“小順子,你還活著?”余芙說道。當(dāng)日壺嶺山的土匪被剿,究其緣由還是柴梓在背后做的手腳。
對于山上的土匪,余芙并沒有同情憐憫之情,可是對于那個紅臉膛,叫小順子的少年,余芙還是挺惋惜的。
如今看見小順子安然無恙地活著,余芙的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那小順子一如既往地露出尷尬靦腆的笑,手上動作不停,盛了碗“酥調(diào)杏油”遞過來,柴梓攔著余芙往后退了一步,自己伸手要接碗,就在這時,“哐當(dāng)”一聲,小順子把碗砸到地上,從攤位下方抽出匕首,刺向柴梓。柴梓早有些準(zhǔn)備,向一側(cè)避開。
沒想到的是,小順子另一只手也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柴梓的心臟。
原先暗中保護(hù)的春五春六趕上前來,要拿住小順子。
可是這時已經(jīng)來不及,小順子的匕首刺進(jìn)柴梓的胸膛,一股鮮血從匕首周圍流出。
柴梓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余芙,終是緩緩地倒下了。
春五春六上前擒住小順子,只見小順子不再是那個笑容靦腆的少年,像個受了刺激的怪獸,仰天長笑:“大哥,我終于為你報(bào)仇了?!?p> 說著嘴角吐出鮮血,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小順子服毒自盡了。
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
余芙扶起倒向她的柴梓,心痛得快要麻木,只能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余芙用手按壓著傷口的上部,希望血能少流些,可是血仍不斷地流。
這里離她們住的宅子很近了,余芙對春五春六說:“春五,回家讓路遙駕車來,得把你們主子馬上送到醫(yī)館去,你順道從家里拿些金瘡藥,路上止血。春六,你一會把小順子一起帶到醫(yī)館,看還有沒有救,有救一定要救活,這樣才能問出幕后主使?!?p> 春五春六連聲應(yīng)是。
一會兒的功夫,春五領(lǐng)著路遙駕車而來。
幾人把柴梓和小順子都抬上了車。
路上余芙先咬破了手指,用春五帶來的金瘡藥敷上止血,見沒什么異樣,才給柴梓用,血總算止住了些。
等到了醫(yī)館,大夫一通忙活,終于把半死不活的柴梓救了下來。
“你把人領(lǐng)回去吧,今晚病人會發(fā)熱,只要挺過了今晚,就沒有大礙了?!焙踊ò椎睦洗蠓蛘f。
“謝謝大夫,還請您跟我一起回府上,我家夫君只要能熬過今晚,奴家自有重金酬謝?!?p> 老大夫擺了擺手:“該開的藥我都已經(jīng)開了,我去也沒用,還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挺得過?!?p> 余芙想了想,把手上的鐲子,頭上的金釵都摘下來,推到老大夫面前,說:“還請大夫到府上一晚,奴家手頭現(xiàn)在沒有現(xiàn)銀,這些能換些銀子,您先拿去。”
“你這是干什么,快把這些收回去。哎,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活我可管不了?!?p> 余芙帶上她家夫君,和老大夫一起上了馬車,回到了自家的宅子。
至于小順子,早在來醫(yī)館前就已經(jīng)斷氣,是救不過了。
春六去通知傳音閣的人閣主出事。
春五隨余芙一起回來。
余芙把已經(jīng)昏迷的柴梓安頓到床上,把老大夫安頓到隔壁休息,就守在柴梓身邊。
因柴梓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燒,余芙不時用濕帕子給柴梓擦拭額頭、手掌和上身,好給身體降降溫。
不多時,傳音閣的秋一趕了來。
秋一跪了下來:“夫人,屬下有罪,現(xiàn)在閣主怎么樣了?”
余芙看向秋一,余芙一直知道秋一的存在,也知道柴梓夜里經(jīng)常出去見的人就是秋一。但見到秋一本人這還上第一次,秋一身材瘦弱,長相平凡普通,是那種在人堆里絕不會引人注意的人。“你們閣主能熬過今晚就沒事?,F(xiàn)在有幾件事要交給你去辦,我不是你們傳音閣的人,但現(xiàn)在情況緊急,你可能聽我吩咐。”
“屬下聽?wèi){夫人差遣?!鼻镆徽f道。
“第一,派幾個人保護(hù)這里,人不用多,要信得過。真要是有人來襲擊怕是多了也沒用。還有,把春五春六換下去吧,等閣主醒了再處置?!?p> 余芙腦中回想當(dāng)時柴梓遇刺的情景,越想越覺得,這二人的反應(yīng)似乎慢了點(diǎn),卻又不敢確定。這件事只好等柴梓醒來自己處置。
“第二,閣主遇襲的事,閣里人越少知道越好。第三,派人把小順子的事調(diào)查清楚,我估計(jì)小順子的背后應(yīng)該有人,最好能查出幕后的人。當(dāng)初你們閣主大婚當(dāng)日也遭遇過殺手,我懷疑這兩次暗殺幕后的指使是同一人。”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鼻镆恍卸Y離開。
余芙安排完了事,專心地照顧柴梓,不時讓老大夫過來看柴梓的情況。
對余芙來說,這一夜格外漫長,她似乎把和柴梓成親以來的一點(diǎn)一滴都回想了遍。從大婚當(dāng)日兩人一起被擄走,到被送上壺嶺山,柴梓勸退了想要結(jié)陰親的大當(dāng)家,再到兩人第一次成為真正夫妻的那晚良辰,還有二人去見舅舅的情形,以及最近柴梓幫讓她救出了二哥余青柏。
當(dāng)初,她本意為嫁的是個將死之人,卻沒想到她的夫君后來生龍活虎,還神通廣大,這一路來,正是柴梓,時時刻刻在保護(hù)她,保護(hù)她的家人。她突然不敢想象沒有他的日子該怎么過,原來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躲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余芙嘆了口氣。
在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柴梓的燒終于退了下去。余芙叫醒了剛剛睡下的老大夫,給柴梓把脈。
“嗯,脈象終于平穩(wěn)了,應(yīng)該沒有生命之憂了。我給你再開個方子,按著方子抓藥,一日三遍,想辦法讓他喝下去?!崩洗蠓蜣哿宿酆?,說道。
“謝謝大夫,但是我家夫君什么時候能醒?”
“也就這兩天就能醒了。行了,這里沒事我就回了,可困死老夫了?!崩洗蠓虼蛑?。
“這次真是謝謝大夫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bào)。”余芙向大夫曲膝行禮,示意站在一旁的路遙遞上豐厚的診金:“一點(diǎn)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大夫笑納?!?p> 老大夫擺了擺手:“用不了這么多。”從診金里拿出一塊銀錠,說:“這些足夠了。”說著向外走去。
“路遙,你送大夫回去。順便把藥抓來?!庇嘬秸f道,把藥方給了路遙。
“是?!甭愤b去駕車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