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明媚。
戰(zhàn)霆大清早,躍床而起,專門跑到廚房,打點早餐。
慶叔站在一旁,拿著隨手小札,詳細(xì)記下戰(zhàn)霆的一一要求。
娟秀迤邐的筆跡,倒是顯得與半百老頭模樣不相符合。
戰(zhàn)霆拿起凌晨新接的露水,嗅了嗅,“慶叔,這些日子要辛苦您了?!?p> 慶叔收好小札,微笑道:“多謝將軍關(guān)心。年紀(jì)大了,左右也是睡不著。讓下人去收集,恐不合心意,怠慢了將軍的貴客?!?p> 戰(zhàn)霆放下露水,關(guān)切道:“慶叔,這些年,你待我如同親生。早已將您視作長輩。這些事能盡量讓下人做,就吩咐便是。勞累壞了你,我于心不忍?!?p> 慶叔聽著【長輩】二字,眼眸黯然失色,似是失望戰(zhàn)霆與他的是尊敬。
戰(zhàn)霆見慶叔不說話,便看向他,只見他滿是皺紋的眼瞼中,那雙清澈明朗的眸子,愣愣的。以為自己說話重了?;蚴菦]講明白,誤會了。伸出手,搭在慶叔佝僂的肩上:
“慶叔,盡管把我當(dāng)你兒子,霆兒哪里惹您生氣了,你打罵便是,別憋在心里。霆兒見不得慶叔不開心?!?p> 慶叔被他那強(qiáng)壯修長的手臂搭著,他的臉就在他的左邊,稍微一轉(zhuǎn)臉,就會碰到。
慶叔保持原姿勢,沒轉(zhuǎn)臉。直接伸出皺皺巴巴的枯黃老手,溫和的拍了拍戰(zhàn)霆的手,“傻小子,慶叔不會生你氣的。廚房油煙重,去外廳歇息,早點做好,便端過去?!?p> 戰(zhàn)霆見他喜露眉梢,便開心的出去了。
從廚房出來左轉(zhuǎn)便是別院里的景觀臺,飛檐吊腳樓下,過一汪清泉,泉中魚兒游玩嬉戲,池邊簇滿清荷,瀲滟優(yōu)雅。
看了會兒,便走神了。
“戰(zhàn)小弟,大清早的,怕你的魚兒自殺啊?”,魏池伸著懶腰,打趣道。
戰(zhàn)霆回過神:“魏大哥,可是要去廚房尋吃的?”
魏池:“我是來看魚兒自殺的。”
戰(zhàn)霆笑道:“魏大哥,真是風(fēng)趣。戰(zhàn)霆怠慢了。再等會兒,我已吩咐廚房做了?!?p> 魏池:“魚兒,魚兒,水中游,游完冷水,游熱水,熱水鐵鍋煮,魚兒水中燉,好香啊……”
戰(zhàn)霆不問也猜到,他八成是想喝魚湯了?!拔捍蟾纾形?,我們吃西昭最著名的四錦鴛鴦,可好?”
魏池以為【鴛鴦】是水鴨子,極其厭惡:“要吃你自個吃。我才不吃那三心二意的水鴨子。”
戰(zhàn)霆笑道:“魏大哥誤會了,四錦鴛鴦是四中名貴魚類做的,不是什么水鴨子?!?p> 魏池吃癟,彎著眼眸,“嘿嘿!是嗎?”
戰(zhàn)霆:“是的!四錦鴛鴦可是我西昭出了名的魚肉菜點?!?,說完后,又覺得鴛鴦是成雙成對的,不是很好嗎?怎么成了三心二意呢?甚是不解。便問道:
“魏大哥,這鴛鴦三心二意,何解?”
魏池癟癟嘴:“世人只知鴛鴦成雙成對,卻不知它配偶死了,立馬找一個。何談忠貞不渝?”
戰(zhàn)霆若有所悟:“哦!只是書上這么寫,我也就這么以為。今天開倒是顛覆認(rèn)知了??磥磉@書上也很片面。”
魏池?fù)炱鹗颖愠刂袆澣?,一圈圈漣漪,接連而起。
后面?zhèn)鱽?,“?zhàn)公子,魏公子,早點備好了,請移步前廳?!?p> 戰(zhàn)霆回道:“好嘞?!?p> 二人你前我后行至前廳。
白憐已候著多時,見二人沉默不語,不太像平時打打鬧鬧的風(fēng)格,問道:“二位。這是?”
戰(zhàn)霆換上笑臉:“白憐姑娘沒事。餓慌了?!?p> 魏池反駁:“你才餓慌了。你八輩子沒吃過飯?!?p> 白憐忍俊不禁:“噗嗤!大清早的哪里來的怒氣?”
魏池不語。
戰(zhàn)霆解釋:“為了一只水鴨子。”
白憐:“水鴨子?怎么惹了他呢?”
戰(zhàn)霆:“魏大哥說鴛鴦三心二意,我隨口問了一下,才知書上寫的鴛鴦成雙成對是騙人的?!?p> 白憐笑道:“就為這?”
戰(zhàn)霆:“嗯!”
白憐:“有何值得動怒呢?”
戰(zhàn)霆無辜:“不知道。說完水鴨子,魏大哥就這樣了。”
白憐看了一眼魏池:“八成是在何寫書之人過不去了。”,“吃早點吧!餓了!”
魏池擠出一句:“餓壞了!吃!吃完,出去玩?!?p> 戰(zhàn)霆回想,慶叔提過萬佛山的萬畝梨花開了。:“說到玩,我有一個地方推介一下?!?p> 白憐:“什么地方?”
戰(zhàn)霆:“昭通南邊的萬佛山。前些日子,聽百姓說道那里,萬畝梨花競相開放,美麗極了。”
白憐一聽【萬佛山】,便聯(lián)想到自己已多日沒去寺廟凈心了。“好!戰(zhàn)公子引路。”
戰(zhàn)霆:“好嘞?!?p> 魏池冷不丁來一句:“花有什么好看的,去拜拜佛還差不多?!?,魏池知白憐對人間美景不上心,對寺廟道觀極上心。轉(zhuǎn)了出游重點。
戰(zhàn)霆:“拜拜佛也好,看梨花也好。都好,都好。嘻嘻?!?p> ……
三人早飯過后,戰(zhàn)霆吩咐慶叔備晚上的吃食。隨后讓下人架著馬車,出了別院。
車上,魏池斜躺著,嘴里叼著不知哪里撿來的綠草,嚼著。
戰(zhàn)霆則給白憐詳細(xì)介紹萬佛山的歷史。
一路平平緩緩。穿街走巷,出了南城門,行至驛道。
石頭顛簸,三人搖搖晃晃。
白憐問道:“為何不騎馬?”
戰(zhàn)霆:“擔(dān)憂白憐姑娘身體受不了馬兒的顛顫?!?p> 魏池發(fā)話:“愰得厲害,就躺下來,安逸很?!?p> 戰(zhàn)霆也學(xué)著魏池斜躺下來,靠在魏池腳邊,“魏大哥,真的不覺得愰了。”,立馬示意白憐也躺下來。
白憐看著躺著的兩個大長條。覺得不雅觀,“還受的住。”
魏池閉眸,用意念朝著輪轂一個使絆,馬車便向左邊傾斜,白憐受了慣性,猛地朝魏池?fù)淙?,撞在魏池結(jié)實的胸膛上,雙手撐在他胸前,正巧不巧,掌下是他的雙!乳!
魏池邪魅一笑:“白憐姑娘,投懷送抱,作何?”
白憐撐著雙手,準(zhǔn)備起身,魏池又朝輪轂使絆子,車往左晃,白憐又結(jié)結(jié)實實的趴在魏池身上。
魏池痞笑:“白憐姑娘,我的胸肌可好摸?”
白憐羞紅了臉,“抱歉!”,立即起身,端正坐姿,急促的呼吸。努力平復(fù)心情。
戰(zhàn)霆再次安慰:“白憐姑娘還是聽魏大哥的躺著好些?!?p> 白憐這次學(xué)乖了,乖乖朝魏池頭邊躺去,顧不得雅觀不雅觀了。
白憐斜身,往下躺時,一汪靈秀的黑色,散落在魏池臉上,一股淡淡的檀木香鉆進(jìn)鼻孔,躥至頭皮,蔓延至五臟六腑,撓的魏池骨頭酥癢難耐。
白的頭與魏池的頭,僅隔了一指之遙。兩人的頭發(fā)互相纏繞,交疊。白憐,心里莫名緊張,從未如此近的挨著男子。還共躺一處。
魏池窺探她的心聲,莫名得意。故意往白憐頭邊靠。
白憐感覺頭頂傳來壓迫感,便不自覺朝馬車邊靠。
魏池繼續(xù)靠,白憐繼續(xù)躲。
三兩下,白憐曲著的腿已經(jīng)頂?shù)今R車門框。正想坐直身體,奈何,魏池一個使絆,馬車搖晃厲害。回想方才的尷尬,白憐只得任由魏池挨著,靠著。
魏池嘴角賤賤一笑。默不作聲。
白憐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男性的氣息,順著交疊的發(fā)梢,傳至頭皮,麻得要緊,如被陣陣電擊,又癢,又麻,又痛。卻又不敢伸張,更不敢坐起。
戰(zhàn)霆此時已酣然入睡。許是早上,起的有些早,一路顛簸,加深了睡意。
白憐忍了許久,不自覺,困意襲來。跟著搖搖晃晃的節(jié)奏,睡著了。
魏池彎過身子,與白憐對面,情不自禁,伸手覆上白憐的柔軟墨發(fā),摩挲著。
白憐溫?zé)岬臍庀溟W在魏池臉上,魏池隱了氣息,怕驚擾白憐,驚擾了此刻的安靜美好。
魏池摩挲秀發(fā)的手,攀上白憐額頭,溫柔撫摸,撥開她額角的碎發(fā),露出白嫩滑軟的額心。湊頭上前,輕輕一吻,落在額心。渾身如雷電交加,瘋狂吼叫。
魏池,生生忍住,要生吞白憐的沖動。抽離了唇,回到原位,靜靜看著白憐。心里躁動不已,終于親到了他未過門的娘子了。好生歡喜。
而此時,戰(zhàn)霆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莫名,心里悵然若失。比起魏池,他戰(zhàn)霆不值一提。白憐姑娘跟著他,再合適不過了。
路入平緩,已達(dá)萬佛寺前。
車夫喚道:“萬佛寺到了。”
戰(zhàn)霆起身,笑容可掬:“魏大哥,白憐姑娘,快醒醒,我們到了?!?p> 夢中驚醒的白憐紅著面頰,懵懵回道:“哦!到了!”
魏池也起身,心里美滋滋的,想不到,這白憐平日里一板正經(jīng),卻在夢中做著不可描述的夢……嘿嘿……
三人行至萬佛寺,紅漆大門前,被一矮胖老嫗撞個滿懷。
“哎喲喂!我的老腰……”,老嫗扶著粗壯的腰,躺在地上,翻了半天,沒翻過身,如一攤五花肉般,攤平在地上。
白憐最先起身,去扶老嫗?!按竽?,對不住了?!?p> 白憐,拉,扯,拽,拖,推,頂……老嫗分毫未動。
戰(zhàn)霆起身,撩起膀子,“白憐姑娘,我來吧!”,作勢發(fā)力,一手拉住老嫗的后頸,原以為能輕易提起。哪知,紋絲不動。
“呸!”,戰(zhàn)霆咽了口口水。伸出雙手,使勁拖拽,然,老嫗,頭稍微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