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跟秦宏兄弟道別就離開了草堂,不過臨走之前,他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兩兄弟完全沒有一絲練功底子,跟兩個護衛(wèi)過招全是一通王八拳法,大開大合,毫無章法。
那兩個護衛(wèi)倒是給王離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應(yīng)付這兄弟純屬是在幫助他們打磨筋骨試勁。
轉(zhuǎn)出草堂,一路往村西余太公家里走去。
秦宏兄弟送給他那些精糧腌肉足夠他跟母親吃到年底,不用再去狩獵了,但他做人是有原則的,而且還要從老太公這里學(xué)習(xí)識藥采藥,總不能什么都想著依靠別人。
畢竟無論身處何地,人情這東西是最不好還的。
說到給余太公孫子補課,本來昨天傍晚就該去的,只是昨晚忙著收禮就耽誤了,王離早上特意先找余太公賠了不是,約好用兩天中午他孫子散學(xué)的時間補回來。
到余太公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到中午,正是做飯的時候,王離事先帶了母親做的肉餅,主要是為了待會進山準(zhǔn)備的,今天不用回吃飯了。
等他給老太公孫子輔導(dǎo)了完上午的功課,老太公一家剛好開飯,執(zhí)意留他吃飯,但王離用母親做好飯還在家里等自己的理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王離避開村子里的人,來到了油獐林外,跟之前不同,他換了一個進入樹林的入口。
看著靜謐的樹林,王離倚著一塊大石,從腰間褡褳里拿出三個肉餅吃了起來,心里卻在想昨天死的那人尸體難道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
三塊肉餅很快就被他吞進肚子,從腰間取下一個竹筒灌了幾口水,王離大步走進了樹林。
進去之后,王離走了一段路程,仔細(xì)觀察了周圍的情況后,運起體內(nèi)那絲氣勁,看準(zhǔn)一顆大樹,縱身一躍,輕易就躍上了樹干,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上面。
他目光一凝,右手握拳對準(zhǔn)樹干全力一砸。
砰!
頭頂上飛出幾只鳥雀。
王離撤手一看,樹干微微凹陷,上面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拳印,自己除了皮膚微紅,以及剛才樹干傳來的反震讓他有一絲酥麻之感外,拳頭竟然毫發(fā)無損。
現(xiàn)在他不過是初入鍛體一重就給身體帶來這么大的變化,難以想像那位林師叔所說修行的后面種種境界又該是何等強大。
定了定神,王離摸出刀子把拳印毀掉,接著往上爬了一段距離,找到鳥窩掏蛋,等會還要去喂蛇。
半個時辰之后,王離兩手空空的走出了油獐林。
本來他還想去上次守株待兔的地方摸摸兔子窩,但最后只找到幾灘兔子屎,悻悻的在林子里轉(zhuǎn)了幾圈才出了樹林往草堂奔去。
不過等他進了草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兩位師兄的形象有些不雅,身上都有抹了藥膏的味道。
涼亭內(nèi),秦宏鼻子兩側(cè)淤青,吳玉左眼整個成了烏黑眼圈,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的樣子。
王離念頭一轉(zhuǎn)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便開口道:“看來兩位師兄有所不便,今天我就先回家了。”
“我們沒事!”
秦宏自己親自往香爐里點了定神香,咧了咧嘴,說道:“讓離哥兒見笑了,我們跟護衛(wèi)過了幾招,感覺差距太大,于是就想互相練練手?!?p> “結(jié)果手上有些沒準(zhǔn),呵呵~”
吳玉嘴巴一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語氣略帶委屈,嚷道:“什么沒準(zhǔn),表哥最后明明都輸了還偷襲我一拳......”
秦宏面皮一抽,笑了笑請王離坐下,三人很快就入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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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的另一邊,林寶兒在一間茶室里來回走動,雙手捧著之前窺視過王離的銅鏡,眼睛都不眨一下。
過了一會兒,吳先生走了進來,看見她這幅模樣,轉(zhuǎn)身就要退出去。
“師兄別走!”
林寶兒看見吳先生,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扯著吳先生的衣袖,說道:“師兄幫我想想辦法,我在虎嘯林和周圍幾片山脈都布下了陣法,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休息,卻連神火的影子都沒找到?!?p> 吳先生把袖子從她手里抽了出來,沉吟道:“神物自晦,應(yīng)該是師妹與它無緣罷。”
“怎么可能!”
林寶兒氣鼓鼓地?fù)u頭道:“明明就是有緣,不然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還讓我的靈燈感應(yīng)到了!”
吳先生不由一噎,笑道:“我不是給了你一粒菩提子么?就算找不到你說的神火,師妹也是大有收獲了,另外你都出來這么久了,打算什么時候回廣寒宮?”
林寶兒定定的看著吳先生,道:“師兄想趕我走了?”
吳先生立刻搖頭,找了張座椅坐下,言道:“沒有的事,只不過你這具化身已經(jīng)聚罡圓滿,現(xiàn)在又得了菩提子,還是早點回宗門準(zhǔn)備凝丹才是?!?p> “只是凝丹,又不是進階大羅,在哪兒不能進階!”
林寶兒盯著吳先生,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說完之后坐到了吳先生對面,嘴里又嘟囔道:“不找到那朵神火我就不走了,除非師兄出手幫我,否則,哼哼~”
吳先生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嘆道:“好吧,但我先說好,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p> “師兄出手絕對十拿九穩(wěn)!”
林寶兒眼睛一亮,笑道:“我先去逗那幾個小子玩玩,這件事就拜托師兄了。”
說完人就跳下座椅隱身不見了。
吳先生面露無奈,頭頂沖出一道清氣,蕩開凝結(jié)出一團白霞,三朵晶瑩的蓮花在霞中迎風(fēng)搖曳。
其中兩朵蓮花綻放,里面各自坐著一個青袍道人,面目與吳先生一般無二,最后那朵蓮花卻是含苞待放,花苞上不時騰出蒙蒙水霧。
吳先生捏了個法決,坐在蓮花里的兩個道人立刻化作兩道青光飛出門外,其后吳先生垂下眼眸,伸手一點,一物自袖袍飛出,散發(fā)出淡淡金光,漂浮在其眼前。
此物有拇指大小,看著像一枚堅硬的果實,扁圓的形狀,隆起瓣瓣的曲脊。
“這天意菩提子到手的正是時候?!?p> 想起那老和尚接人時候的萬分不舍,吳先生微微一笑,眼前的菩提子立刻就飛上了頭頂,圍著那朵含苞待放的蓮花緩緩旋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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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這邊。
王離和秦宏兄弟端坐閉目入定,過了半個時辰,吳玉悄悄睜開了一絲眼縫,看了一眼旁邊垂目的兩人,他又立刻閉上眼皮。
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了,吳玉再次睜開眼睛,不過這一次他發(fā)現(xiàn)表哥同樣也醒著,臉上掛著驚疑不定的表情在打量王離。
吳玉神色一動,小聲道:“表哥.....”
秦宏立刻把食指放在嘴上,搖頭做噓聲狀,輕輕起身,給吳玉使了個眼色,吳玉點頭起身,兩人朝亭外走去。
等走遠(yuǎn)之后,秦宏停下腳步,看著涼亭方向,語氣有些羨慕的說道:“離哥兒心性定力比我們強多了?!?p> “我其實就入定了半個時辰。”
吳玉面色一垮,道:“這下怎么辦,離哥兒本來就比我們先入鍛體,照這樣下去我們還怎么好意思做他的師兄?!?p> “嘖嘖~你們兩個小子還想當(dāng)人家?guī)熜?!?p> 林寶兒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把他們嚇得渾身一顫。
秦宏面露苦笑,側(cè)身后退,行禮道:“師叔,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神出鬼沒?!?p> 吳玉臉色煞白的點了點頭。
林寶兒笑了笑,道:“師叔我一直就在你們身邊,另外我剛剛用法眼看了一下,你們跟王離那小子的差距恐怕有點大哦?!?p> “同樣是鍛體一重,你們是剛剛進門,人家都已經(jīng)快修成圓滿了?!?p> 秦宏目光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問道:“師叔沒有說笑?”
吳玉在一旁直接傻眼了。
涼亭內(nèi),王離仍舊閉目端坐,沉浸在修煉之中,此刻他正全神貫注的運轉(zhuǎn)體內(nèi)那絲氣勁在周身脈絡(luò)游走。
跟以往不同,這絲氣勁每循脈流轉(zhuǎn)身軀一個周天就會壯大一分,暢快淋漓,在體內(nèi)沒有任何阻礙,如此往返九次之后,那絲氣勁竟然壯大到了手指粗細(xì)才歸于丹田停止游動。
王離睜開了眼睛,只感覺不可思議,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可以運轉(zhuǎn)氣勁在體內(nèi)游走,但心中又生出一絲明悟,再運行下去功行也不會有所精進了。
鍛體一重他已經(jīng)徹底修成!
接下來就該著手準(zhǔn)備鍛體二重的修煉了,方才一念及此,王離便發(fā)現(xiàn)涼亭內(nèi)就剩自己一個人了。
他急忙起身朝外面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兒模樣的林師叔朝這邊走了過來,兩位師兄跟在她后面。
“見過林師叔。”
王離快步走出涼亭外上前行禮。
吳玉可是多次在閑談的時候提醒過他,這位師叔性情古怪,最喜歡捉弄小輩,千萬不要落在她的手里。
林寶兒面露笑意,打趣道:“王離師侄兒,聽說你認(rèn)他們兩個做了師兄?”
王離鄭重點頭,道:“是的,能得兩位師兄看中,王離不勝榮幸?!?p> 說完,又看向林寶兒身后,浮出笑容,說道:“我剛剛有所突破,正想找兩位師兄交流修煉所得!”
秦宏和吳玉聞言同時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但林寶兒在前,他們只得在后面朝王離拱手道謝。
林寶兒有些驚訝,深深的看了王離一眼后,憑空隱去身形了。
王離也不見怪,之前他就見識過這位師叔隨意消失的一幕,秦宏和吳玉倒是先左右張望了一圈,然后欣喜的拉著王離走回了涼亭內(nèi)。
坐下之后,王離開始述說剛才自己突破時的體悟,仍然和之前一樣,他說的極為詳細(xì),這讓隱在一邊的林寶兒更覺詫異了。
直到傍晚的時候,王離才走出草堂,后面秦宏兄弟熱情的把他送到能看見自己家的小土坡上才告別回轉(zhuǎn)。
只不過今天又沒去成余太公那邊,明天又得上門解釋了。
等他們走后,王離才走下山坡,自家房頂已經(jīng)在冒炊煙了,母親在做飯了。
他快步到自家門前,那只黑貓立刻就叫喚著跑了過來,用小腦袋不停的蹭自己的腿,正要抱起小東西,哪知道身旁突然跳出一個人來。
王離一驚,抱起黑貓往后一跳,幾乎就要抬腳發(fā)射暗器,但馬上又控制住了出手的沖動。
果然又是那位林師叔。
王離卻是臉頰一抽,把黑貓放下準(zhǔn)備行禮,哪只林寶兒卻閃到他跟前,蹲下看著黑貓,叫出聲道:“你小子竟然養(yǎng)了一只朏朏(fěi fěi)!”
王離面露茫然:“師叔說什么?”
“朏朏?。 ?p> 林寶兒伸手想要抱黑貓,黑貓卻立刻跑到了王離身后,探出腦袋,擺出飛機耳,還沖著她連連哈氣,看著奶兇奶兇的。
“不對,你這只貓顏色不對,原來只是一只繼承了朏朏血脈的異種而已,但這也是你小子運道不淺了?!?p> 林寶兒看著黑貓說道。
王離行了一禮,道:“請問師叔剛才說的朏朏是什么?”
林寶兒神情恍然,她才想起王離是個初入修行的菜鳥,臉色一板,清了清嗓音,說道:“霍山有獸,其狀如貍,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養(yǎng)之可以去憂增慧,凝魄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