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什么鬼話
黝黑的光線,窒息的空氣,腹下的疼痛令潘陽朔堅毅的意志一點點腐蝕。
他知道這個北朝玉瀾公主向來不好惹,她極其重視五爺,五爺?shù)氖虑樗肭碎_他的口,要他清清楚楚交代。
潘陽朔哈哈一笑,想到了南陽王的交代,此刻事情落定,眼角里閃出淚光,心中打定主意閉嘴不提。
玉瀾公主徹底惱怒,好一個硬骨頭!
她沒半句多言,將椒子制作的鹽腥粉按在他的傷口里,潘陽溯瞳孔一縮,痛得抽搐。
這藥的殺傷力無敵,就算再嘴硬的人挨不住半個時辰,實在是疼痛難忍,痛不欲生。
當玉瀾公主喝到第三杯茶時,潘陽朔終究是抵受不住藥力,在椒子的盤問下得到想要的答案。
“砰!”
玉瀾怒得砸了手中的玉煙杯,支離破碎的茶具伴著茶跡狼狽地在地上。
原來,南陽王在喬落的挑撥離間下,竟想騙自己的兒子回到南國,自己不能人道,想設計兒子和自己的妾氏生下一個孩子,好讓這個孩子充當他一生的傀儡。
孟子柏做不了南陽王的傀儡,就想妾室生下一個孩子。
“真是想不到有如此豬狗不如的父親,也有這般壞心眼的你?!?p> 玉瀾公主聽聞狠狠掌刮潘陽朔,罵道:“人不能太愚孝,也不能太盡忠,你以為你在為整個南國做貢獻。南陽王究竟想要什么,他治理國家就這般好嗎?你就這般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我摸過喬落的底子,是你喜歡的姑娘吧。難道你就想看見她服侍南陽王父子嗎?你要你的頭上戴幾頂綠帽子,這樣你就很光彩了是嗎?”
說起他心里面的白月光,潘陽朔恨恨地看著玉瀾公主。
不是玉瀾公主設計,喬落又如何落到一個南陽王的妾氏的下場。
“是你害的她?!?p> 潘陽朔眼中透過滿滿的恨意,恨不得殺了玉瀾公主。
玉瀾公主的白色裙擺回蕩在牢獄中,潔白無瑕如一株美麗的百合花。
她回了一個極度有深意的眼神。
“她若不想,便有一百種離開南陽王的法子?!?p> 說完,她頭也不回出去。
潘陽朔低著頭,雙行淚水落在衣襟里。
恨有用嗎?他知道喬落的性格,她不過是喜歡五爺,得不到便要做他的后娘。
那他呢?
有算作什么呢?
天色微暗,玉瀾公主坐在房間中。
窗外卷起一陣灰塵,馬兒的嘶叫,墻角那頭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濃厚的云黑壓壓一片,見得那處仿佛帶著光芒,毫發(fā)無損的孟子柏回來了。
只是他的眼球帶著血紅,如一只飛在半空的禿鷹一樣,瞧著她的眼神頗有危險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關(guān)上了窗。那人翻下馬兒,一只大手奪過窗翼,順地裹住了那只小手,按壓在胸膛上:“公主,是我大意了,別生氣?!?p> “毒素沒解吧,拿走?!?p> 玉瀾公主扔出一個錦囊,里面是椒子研發(fā)的解藥。從潘陽朔的嘴里,她就預料他會中毒。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絕不允許他當她是一枚解藥。
兩個人要走到水到渠成的那一步,必須是她愿意的,何況她生氣極了。
面對孟子柏的去向,是名女子也憤怒。
這個喬落倒是好得很,將主意打到她男人的身上去了。
玉瀾公主聞到一股女人的淡淡清香,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人占了便宜去。心里膈應得慌,抽手:“別拿她碰過的手來碰我?!?p> 她很在乎他,一直很擔心他的安危,他倒好,瀟灑地消失了,孤身回到那個滿是豺狼的地方。
公主的眼睛微紅,一個拳頭捶過去,臉上是又冷又幽怨的表情。
孟子柏被她一個粉拳暴打在胸口上,本來稍微低的情緒壓了下來,卻不想引發(fā)出他異樣的情愫。
他偏要拿捏著那只手,親了又親,呼出的氣息急促,知曉她生氣是極難哄的。這個時候若是對公主作出什么來,估計公主得罵他是混蛋了。
“公主,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p> “誰要等你啊。”
又是一個毫不留情的關(guān)窗,孟子柏咬著牙,掐著錦囊回到房間。
等毒素慢慢散下,孟子柏整理了一番,發(fā)現(xiàn)公主早已趕著馬車回宮了。
如今的他不像從前那樣木腦疙瘩,自然明白了公主的生氣。
公主把他當成眼珠子那般,生怕他受傷,也怕他無故失蹤。他在想,如何能哄好公主呢?
冬日的太陽照在青花磚上,綠翠在旁指揮著下人,宮人們打掃著徽音殿的角落。
昨天早兒,綠翠就收到了公主的來信。
公主終于回來了,在公主沒回宮的那些日子里,宮里發(fā)生了很多事。
如今的明厲帝剛愎自用,下令南征北戰(zhàn),意圖搶奪南朝的廣錦山,北朝和南朝的關(guān)系大不如從前。
綠翠在想,公主要如何抉擇?
趕在馬車上的玉瀾公主,看到綠翠回信提及的種種,她實在想不到第三世,明厲帝的野心藏不住了,竟要背負祖訓。從前的廣錦山一直是南朝之地,如今因為位置靠近水岸,各國的生意來往頻繁,更為重要的是北朝的貨物要通往之地。
“渣爹不想給南陽王掐住喉嚨,百姓失去了混口飯吃的,也就失去了民心。渣爹這一步雖然兵行險著,不失為一個辦法?!?p> “只是本公主怕他會陷入兩難的境地?!?p> 椒子聽聞,臉色難看,她知道兩國交戰(zhàn)是在所不惜,但是公主愛的男人,不是本國人,而是真正的南朝人。
近日,傳聞瘋傳都統(tǒng)領為皇后所用,明厲帝早已心知肚明,就差在廢了這一步棋子。
玉瀾公主更為擔心的是,都統(tǒng)領一但下臺,禁軍中提攜起來的是孟子柏。
如果兩國大戰(zhàn),他該去還是不該去?
她會竭盡所能,絕不允許孟子柏上戰(zhàn)場,做那個不恩不義的人。
前腳回到宮中,綠翠冒冒失失跑過來稟報,椒子攔著綠翠,抱怨道:“公主剛回來,有什么事兒?”
“是很重要的事,都統(tǒng)領前夜猝死了。”
當下,玉瀾公主腳下不穩(wěn),椒子過去攙扶,卻見公主抓著她的手,稍微用力:“去查一下他的死因。”
“是。”
椒子一番探究,得出一個結(jié)論。
“你說都統(tǒng)領曾去過御書房見渣爹?”
“奴婢開棺驗證,是毒死的,中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素。還有近日,宮里有一位老太醫(yī)失水身亡了?!?p> 椒子又道:“奴婢悄悄去驗尸時,后腳遇見孟禁衛(wèi),他也問奴婢是否毒死的,奴婢只好如實說了。”
“下去吧。”
玉瀾公主按了穴兩側(cè),頭疼得不行,如今她跟他的位置不知在何處了,她的親父殺了他的舅舅。
雖然是個假舅舅,都統(tǒng)領對他有提攜之恩,相必他心里難受著。
待到椒子下去,玉瀾公主的思路回到了前兩世,她死得早,不知道南北朝的后續(xù)。
究竟誰才是南北朝真正的主宰?
打這一場仗上一輩子好像沒有的,她從沒聽說過明厲帝要打仗,他前世都是走民安生息路線。
這一世,是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她思索著,怎么去安慰孟子柏,沒想到渣爹的一通圣旨如暴雨來臨。
圣旨一下,孟子柏從普通的身份變?yōu)槿f人之下的禁軍統(tǒng)領,他身上的擔子重了,也忙碌起來。宮人紛紛傳,這一位新統(tǒng)領,矜貴冷淡,辦案一流,可惜啊,好像是一個斷袖。
因為那個叫常飛的禁衛(wèi),和他出雙入對,除了入宮面圣,其余的時候他倆幾乎在一起。
直到那天,皇后私下見傳聞中的孟都領,那段風聲傳進了玉瀾公主的耳里,玉瀾公主直接去踹了統(tǒng)領府的大門。
常飛坐在屋子里,一面認真地說起了宮里的案件,孟子柏翻了翻厚厚的案冊,不想下人們來敲門,門外傳來:““五爺,你不見見公主嗎?”
“公主親自來踹門了?!?p> 孟子柏聽聞,黑著臉起來,一面吩咐常飛記住了案件,一面從屏風里拿下一件男式斗篷衣,抬腳走去。
“如今升為孟統(tǒng)領,連本公主過來也要慢慢吞吞,這就是統(tǒng)領府招待客人的本事嗎?”
武豐聽聞,后背的汗涼浸浸。
玉瀾公主就站在大門口,一件溫暖的斗逢披在她的身上,孟子柏拖過她的手,不知道她為什么脾氣說上來就上來。
“我不想走了。”走了一半路的公主大發(fā)脾氣,孟子柏半蹲身子,耐心地說:“上來吧,我背你。”
她歡歡喜喜地跳上他的背,一手把玩他的長發(fā):“你去見皇后了?”
“我不見皇后,皇后也會找過來?!?p> “那她跟你說什么?”
“聚舊,說起了我曾救她落水的事,還說我是恩人。”
“我不喜歡她,也不想你去見她?!?p> 孟子柏繼續(xù)走著,回了一個“你吃醋”的表情給她。
公主一巴拍在他的背上,盯著他冰涼的耳垂,孟子柏意識到她豺狼的目光,剛開口阻止:“別……”
武豐、花鳴那些曾為五爺心腹的人,慘不忍睹,看見公主欺凌著五爺,暗里替五爺著急。
公主咬了一口,就在他痛苦的面上撫了撫:“記住了嗎?我很討厭她,我很擔心你。”
“公主為何總是擔心我,我長得很脆弱嗎?”
孟子柏反問,玉瀾公主將頭靠在他的鎖骨上,認真道:“嗯,我覺得你好像一只花瓶,隨時會碎。”
“這是什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