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館
西歷1923年,即民國十二年,江城李家酒館,一位青年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鋼筆,一手拿著報紙,頭版之上一個赫然顯著的標(biāo)題——京漢鐵路舉行罷工!青年扶了扶眼鏡,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其中內(nèi)容“京漢鐵路工人在鄭州舉行京漢鐵路總工會成立大會,遭到直系軍閥吳佩孚的武力阻撓,軍閥吳佩孚派出大批荷槍實彈的軍警在鄭州全城戒嚴(yán),下令禁止召開京漢鐵路總工會成立大會。但是,參加會議的工人代表不顧生死,沖破軍警的重重包圍,高呼“京漢鐵路總工會萬歲”、“勞動階級勝利萬歲”等口號,在鄭州普樂園劇場舉行大會,宣布京漢鐵路總工會成立??偣彀l(fā)動全路工人于2月4日實行總罷工上午9點,武漢江岸車廠首先罷工。到中午12點,京漢鐵路2萬多工人全部罷工,1200多千米的鐵路頓時癱瘓……”
“老沈,同樣作為記者,當(dāng)外面風(fēng)云突變時,你倒悠閑自在,在我這小酒館坐了一個上午,滴酒不沾便罷了,什么時候把你這上月茶錢一結(jié)?”酒家少掌柜不知何時早已站在此人身后,而這人不為所動,似乎未被其驚擾。
“李沽,你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吧,說好月結(jié)一次的,你咋這會就催我了,枉顧了咱倆的同學(xué)情分,我沈墨是這樣欠錢的人嗎?”
“哈哈哈,年關(guān)將至,你也體諒下老同學(xué),再說,你讀書看報還不知,這早已過了咱月結(jié)的日子,你就將就體諒下我,要不你也知道我父親那脾氣,非把你趕出店不可。”李沽一臉痞笑,但并不計較。
“別笑了李沽,等我到時去鄭州,BJ,漢口完成采訪稿子,給老頑固秦老頭子一交,連本帶利將這些個月的茶錢給你補上!”
沈墨一臉認(rèn)真的盯著李沽,而話中所提到的秦老頭,這是江城報社《知江報》的主編,秦潤乾,其對報道文稿語句字詞的拿捏要求之嚴(yán)格,則讓手下的記者編輯尤為頭疼,江城地方小,本就沒有多少新鮮軼事可發(fā),但令人驚奇之處在于,報社在秦潤乾的帶領(lǐng)下依然能夠辦的風(fēng)生水起,與其嚴(yán)格的辦事風(fēng)格不無關(guān)系,雖說手下人暗地里皆稱其為秦老頭,但倒也愿意盡力,《知江報》也在湘漢一帶頗有影響力。
“得嘞,認(rèn)識你這么個同學(xué)算我倒霉,我每月的花銷大部分都耗在你這了,說說,有沒有打算下次出去跑新聞的時候,帶上我出去逛逛?!?p> “別說,李沽,我正要出去,這今天都臘月二十一了,秦老頭還叫我出去,我在你這酒館待了一天也沒想個法子搪塞好好過個年,這不有你作陪,正好咱們早去早回,趕著時間回來過個年?!?p> “去哪去哪,我可受不住這江城的小地方了…”李沽兩眼放光,難掩激動之情。
“漢口怎么樣,這報紙上的文章給了我新的思路,年關(guān)將近,咱們也得搞個大一點的動靜,明早出發(fā)。不過話說在前頭,去漢口的車票,自個負(fù)責(zé)?!鄙蚰еP尖,眼神緩緩?fù)蚶罟痢?p> “需要帶上什么?車票我來你放心,咱好好趁著年前沒下雪去好好逛逛!”
“日常衣物帶上就行,還有帶上腦子,最重要的,出去聽我吩咐?!?p> “好的好的,那明早,江城車站見!”
兩人話別,李沽自是整理行李去了,沈墨從李家酒館出來,一陣夜風(fēng)刮過,他裹了裹身上的風(fēng)衣,將筆收回衣兜內(nèi)側(cè),對著雙手哈了口氣再揉搓一番,放進(jìn)口袋深處,像往常外出采集新聞一般,回到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