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乘客
馮甲急忙起身,招呼幾名乘警就往貨物車廂趕去,朱義也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后,李沽正想也跟上時,沈墨一把拉住了他。“老沈,走啊,你是不是只是推斷出了兇手的手法和藏身之處,是誰卻沒有底,不然你早就說出了他的名字。咱跟上看看這個兇手到底是誰?!崩罟量粗蚰珜ι蚰呐e動表示不解。
“哈哈哈,李沽看來你是真傻,這個兇手說起來和你還頗有緣分呢,咱們不急慢慢走過去就好,前頭那么多人,還堵不住他一個?”沈墨神情輕松了許多,步伐也沒有之前的厚重。
凌肅跟在沈墨和李沽的后面,“沈墨,你當(dāng)真只是個記者?你的行事風(fēng)格讓我感覺你都是一名刑警?!?p> “凌肅,你多慮了,我就是一個小報紙的小記者,至于刑警一說,家中確實有些淵源,等列車再次啟動了,或許在路上我可以和你慢慢說?!?p> “啊,你說的是沈叔叔,他……”李沽剛要說出口的話又被沈墨兇狠的表情給逼了回去。
三人晃晃悠悠的穿過臥鋪車廂,看到了硬座車廂的情況,人們沒有一點聲音,多數(shù)人在啃著饅頭就著乘務(wù)員剛剛倒下的熱水,看著窗外無盡的黑夜,有些人斜躺在椅背上,身上一片狼藉,想必是嘗試走出車廂卻又被前后看不盡的風(fēng)雪給逼了回來的人,更多人則是閉著眼睛,默默等待著救援。但在事故剛剛發(fā)生的時候,這里卻是另一番景象,雖說后節(jié)車廂依然在軌道之上,但車頭的脫軌還是對硬座車廂造成了一定的沖擊,也有少量的行李撒落一地,所幸無人受傷,而他們知道的也僅僅是,列車發(fā)生了脫軌事故,以及龍山車站正在往這里送必須的物資,而維修和托運的車頭要在明日才會到來,今夜,注定是個長夜。孩童的哭鬧聲在一下午漸漸平息,穿著風(fēng)衣和過著棉襖的也擠在一起,蹬著皮鞋的先生似乎也不在意邊上那沾滿泥污的布鞋,兩三盞枯黃的油燈,照亮了一節(jié)車廂。沈墨三人走過時大部分人都盯著他們,想必剛剛馮甲的動靜讓車廂里的所有人又緊張了一番。
一位母親抱著懷里的孩子,眼中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懷中的孩子也止不住地在咳嗽,凌肅見狀,趕忙問道:“孩子怎么了,我看看是不是有點發(fā)燒?!?p> “你不要碰我的孩子!”女人一臉警惕,說著報警了懷中的孩子。
“你好,他是醫(yī)生,可以幫您看看的。”李沽一反平常不正經(jīng)的狀態(tài),說著還提溜了一下肩上的醫(yī)療箱,從剛剛開始這個箱子就一直由李沽背著,衣兜里還幫沈墨裝著本子,活脫脫一個跟班形象。
女人似乎放松了警惕,凌肅從醫(yī)療箱中掏出了水銀溫度計,給孩子做了初步的檢查,即使車廂溫度在不斷下降,但孩子依然燙的像在火爐邊炙烤過一般,通常來說,物理降溫對于退燒的效果最好,但嬰幼兒的肝腎功能不完善,容易由皮膚吸收大量酒精,造成過敏甚至中毒,因此不能急,撲熱息痛作為兒科常用退燒藥,這次凌肅的藥箱里恰好有一瓶,不過只剩兩顆,凌肅講藥給到那位母親,并將兩顆藥片分成四片,沈墨也適時的要來了一倍熱水,給孩子服下。
“謝謝你,凌醫(yī)生,李醫(yī)生?!蹦赣H一臉感謝,孩子的表情也在舒緩。
凌肅脫下了圍巾,“給孩子圍上,待會孩子就舒服一些了?!?p> “我不是醫(yī)生…”李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訕訕一笑。
車廂后面?zhèn)鱽碇炝x的聲音,穿過一節(jié)又一節(jié)的車廂,提著一盞油燈從車廂后部跑上來。這動靜又驚醒了許多閉目養(yǎng)神的乘客,乘客也開始逐漸抱怨,但無奈現(xiàn)在的情況是朱義作為列車長不能解決的。今天的心力憔悴的不僅僅是孫師傅的死亡,也是整列火車上乘客的埋怨,辱罵,甚至還有粗暴的乘客準(zhǔn)備動手,他都一一忍讓解釋,孫師傅的兇手眼看就要找到了,救援車頭來了,等乘客都安全下車了,就能好好過個年,他也知道工人罷工的事情,朱義心里也隱隱感覺世道要變了。不過目前看來,殺害孫師傅的兇手似乎還沒那么簡單。
“錯了錯了,沈記者,你是不是搞錯了?”朱義遠(yuǎn)遠(yuǎn)看到沈墨三人,“兇手是不是弄錯了?!”邊喘著粗氣邊說道。
“怎么?沒有人在貨物車廂?”沈墨懷疑地看向朱義。
“有有有,老宋就在那些蓋貨物的油布下面,光著身子,我們已經(jīng)給他找了毯子蓋上,不過人還昏著,恐怕還得麻煩凌醫(yī)生過去看看?!?p> “那哪里錯了,兇手不在那里?”沈墨聽了愈發(fā)困惑。
“有人在那,但……那人不可能是兇手啊。”朱義頓了一下,說完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