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目的
算盤走在前頭,指著窩棚里的眾人回過頭去對凌肅二人說道:“這一路讓二位受委屈了,我也是注意到這位長官腳上的鞋似乎不太適合跋山涉水?!闭f著用眼神瞥了一眼凌肅腳上早已沾滿泥土的皮鞋,“正如二位所見,所有的乘客都在這里了,咱們山上雖然條件艱苦了些,但諸位乘客的溫飽還是有保障的?!?p> 張義山跟在兩人的身后:“凌醫(yī)生,你看,沈記者也在那里,當時他把你留在山下的隊伍里,你又何苦上山,干起了這談判的苦活?!?p> 凌肅的嘴里塞滿布條,說不出話來,透過窩棚的木柵欄看到乘客都安然無恙,心中算是將將松了一口氣,雖然不能記下車廂中的所有乘客,但熟悉的面孔都還在就讓人十分安心,突然凌肅敏銳的注意到,通常關(guān)押四人的各間窩棚在朱義一間時卻只有三人,乘客人數(shù)確實存在少人的可能,但馮乙不在窩棚內(nèi),結(jié)合剛?cè)脞謺r雪地上未清理干凈的血跡,心中暗暗感到不幸,馮乙可能已經(jīng)不測。
窩棚內(nèi)沈墨同樣也注意到了雖然身披軍衣但依舊神情不變的凌肅,也猜了個大概后面那位身形魁梧的大概就是政府方面的軍方代表,但兩人以這樣的造型出現(xiàn)在沈墨面前顯然讓人感到十分意外。
當然,同樣詫異的還有其他人,李沽也一改之前的毛躁,看到凌肅也只是通過眼神進行交流,也不懂兩人是否收到了所要傳達的信息。朱義同樣也看到了凌肅,見他被
來抓了進來,正想是不是也被抓了上山,只見土匪將二人送出了窩棚,到庵內(nèi)大堂去了,這么一說,凌肅兩人不是被動上山,或許救援就在路上,想到這里,朱義稍稍松了一口氣,神情也輕松了一些。
“老沈,凌醫(yī)生上山了,我剛剛給他使眼色了,不知道他收到我傳遞給他的內(nèi)容沒?!崩罟吝呎f邊調(diào)著眉毛,臉上充滿了自信。
“你傳遞了啥消息,在我看來你就在干瞪眼?!?p> 李沽一臉嚴肅,“老沈你看到當時那情況了吧,我是和凌醫(yī)生傳達,咱們在這里安全,保護好自己先,不用著急?!?p> “呦,李沽你倒是這會這么沉得住氣了,那你覺得凌肅當時給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李沽說著撓了撓頭,“但我覺得凌醫(yī)生肯定意會到了我的意思。”
“沈記者,怎么說,凌醫(yī)生和那個長官怎么就上山了?”曾施打斷了李沽和沈墨兩人的對話,“看這外面的動靜,也不像是鄂軍打了上來,一片風(fēng)平浪靜,莫非是……”
“沒錯,談判!”沈墨說出了凌肅此行的目的,但依舊眉頭緊鎖,抬著頭看著漏了個小窟窿的茅草屋頂,“不過凌醫(yī)生和那個軍官,在我看來,并不夠應(yīng)對這樣的談判?!?p> 馮甲在旁朝三人挪了近一點,“凌醫(yī)生說的沒錯,看軍裝來看,那位長官只是個營連級指揮官,凌醫(yī)生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應(yīng)付不了這個談判,那些外國公使,需要更高層級的人出面?!?p> “也不像是被逮上山的,那為什么?”沈墨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李沽一拍腦袋,“他們是來探路的!是不是有這個可能?!?p> “呀,李沽,可能還真讓你說對了,估計這兩人上山就是表達政府想要談判換取人質(zhì)的想法,因此輕裝簡行?!?p> 在外面看守的嘍啰似乎被窩棚里的吵鬧聲吵得心煩意亂,拿著槍托敲了敲窩棚的木門,“你們?nèi)氯律赌?,政府要救也是救那些個洋鬼子,至于你們,就看我們當家的意思了?!?p> 其實這樣的消息在眾人看來并不感到意外,這么多天之所以大伙還尚且或者,全是因為外國公使的存在,這是一筆巨大的籌碼,在英美法三國政府的壓迫下,鄂軍方面首先停止了對沙溝山長期的圍剿,而尚軍武作為最靠近沙溝山的政府駐軍指揮,此次上山就是要全力確保三國公使的安全,并將山上的情況完整帶下山,而其余乘客……在政府方面看來,皆是可以犧牲的。所以,要想活下去,得靠自己,大家相互看了看,又各揣心思的打著心里的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