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十月初三,黃道吉日,宜嫁娶,開市,修造,納財,五芳齋正式開幕,來往賓客絡(luò)繹不絕,前些日子顧南晰所辦賞菊之宴,讓她在好些大人面前露了臉,也愿意給她這個縣主面子,開幕剪彩照舊請了德寧,順帶帶來了幾位皇子,顧群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消息,沒有怪她拋頭露面,反倒很贊同她的做法,只不過是給他長了臉。
所有人都覺得她開茶社的目的無外乎覺得好玩,又或者給自己攢嫁妝錢,正因如此她反倒好做些事。
“晰兒妹妹,如何今日我又來給你捧場了,上次你就一直不搭理我,還好我是個自來熟,在哪里待著都舒坦,您說我們兩個幼時相識,就連經(jīng)歷也相仿,同病相憐,為啥不能報團取暖啊!”
這位世子堂哥消息一向靈通,顧南晰已經(jīng)見怪不怪,若是今日對方?jīng)]有出現(xiàn),她反倒會擔(dān)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難辦的事。
“你就會貧嘴,啊,也不對,還怪會收賣人心的,一個兩個丫鬟都被你收買,還說咱是親戚,得虧咱是親戚,雖然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遠方親戚,要不然這事兒傳出去看你怎么收場。”
顧南晰扭過頭故意不去看他,還一邊招呼著來往的其他客人,宋君昊撇了撇嘴,他心里覺著他和顧南晰的交情不一般,何況,在他鍥而不舍的努力下,他這位妹妹已經(jīng)對他熱情許多了,原本小的時候還覺得是救命恩人,此后不一定見到,沒想如今有如此的緣分,他當然要糾纏到底。
且不論小時候的事,單就這個人,宋君昊覺得看見顧南晰他就很開心了,而且不得不說他們兩個十分合拍,盡管顧南晰嘴上在一直嫌棄他。
“誒,這事兒可不能賴我頭上,指不定就是你給你的小丫鬟說了兩嘴,故意叫他們把你的消息透露給我,又或是故意讓我把東西送你?!?p> 這位世子不幫忙就算了,還一直打岔,弄得顧南晰是焦頭爛額,一個腦袋兩個大。
“是是是,你是大爺,你說的都對,那這位親愛的世子堂哥,能不能挪挪地兒,你擋住客人的路了?!?p> 她咬牙切齒地對對方忍無可忍的開口說。
“好呀!”
這人嘴上答應(yīng)的痛快,動是不肯動一下的,最后還是她給人推遠了,又給客人陪了禮,不過這客人原本想發(fā)火的,結(jié)果瞅了一眼被推遠的世子,火氣硬生生的給壓下去了,還得揚起笑臉,滿臉胡茬子露出僵硬又慈祥的表情,推脫說自己沒事。
世子果然得皇帝寵愛,連朝廷大臣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她心中暗想,真對上宋君昊這個人,還是一如往常,該罵就罵,該打就打,要不然這人不長記性,臉皮厚的沒邊。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話說你這茶社真的開起來的話,過不了幾年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了。”
世子拿出一把折扇,在前院和大門來來回回走了一趟,然后故作高深的說了這么一句討打的話。
“什么叫找上門?”
顧南晰握緊拳頭在世子眼前,“不經(jīng)意”地揮了兩三下。
“口誤,口誤,不過也差不多?!?p> 見世子果然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只不過拿著那把折扇遮掩住下半張臉,但眉眼都是笑意,想也知道在想什么事。
“什么叫差不多?”見她不搭話,世子反倒自己給自己捧了起來。
“哎,實在是你背后沒有靠山別說有德寧長公主,你也知道你茶社的定位請的都是那朝廷大臣,聰明人稍微動一下腦子,也知道你開茶社是為了什么,你可別說你就是像他們說的那樣,為了那些俗氣的東西,那我可看不起你?!?p> 說著說著又偏了主題,她白了這人一眼,世子就從善如流的繼續(xù)說下去,可說了沒兩句就有人來,實在不安全,南晰便把世子帶到了茶社的一個單間,不得不說這世子平日里雖然看起來十分靠不住的樣子,但其實是個極有成算和謀略的人,出了事兒還真能扛起來。
“既為打聽消息之用,那就要留得住人,那些茶葉或布局又或是歌舞演藝,只能將這些人留住一時,這茶齋院子占了天時地利,可謀事還得看人和?!?p> 這人拿起扇子,一搖一揮,談話間真有了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大氣。
“人和?你是說人脈?這我自然懂得,可如何能讓這些人真心實意的留在茶社里,這里邊能做的事兒就太多了,一時半會,我不知從何處下手?!?p> 雖然是再世為人,可上一輩子到底沒有實打?qū)嵔佑|過這些做生意的事,這次開始能獲得成功,一是有得用的人才,二是她自己有制作技巧又得天機,唯獨茶社是兩輩子來獨一份兒的,完完全全她自己設(shè)想的產(chǎn)物,最后能做成個什么樣,她心里也沒有底。
“是也不是,人情往來,交際也有門道。就拿你之前辦的賞菊宴會來說,所到客人與你名單上的數(shù)目可相等?”
她下意識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設(shè)的局,但隨后又反應(yīng)過來對方的問題,這才回答,
“的確,人數(shù)并不對等,好多人都是在宴會進行一半左右之后突然到訪,但畢竟手中有邀請函,或者占了擁有邀請函的人的朋友家屬名額,所幸我辦這賞菊宴,一開始就是照著百人的規(guī)格置辦,雖然中間產(chǎn)生了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p> 世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的確,你可知他們?yōu)槭裁床辉谝婚_始受邀請時就同意你的請求,反倒在進行一半時突然來訪?”
“大概我也能猜測,無外乎是聽說了宴會中兩位皇子,同獨得盛寵的長公主蒞臨,想要一窺皇家兒女的容顏。
你是說,利用這些來獲得他們的注意?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謝了??!想不到你還是挺懂生意的嘛。”
顧南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對方的未盡之意,無比真誠的道謝。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話說我上次不是帶我兄弟來了嗎?別看他是皇子,他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比我還清楚,也是幾位皇子里唯一肯同我交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