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一冢枯墳,無碑。孤立于夜色中。
辰明已帶著少女離開。
少女很堅強,甚至都并沒有哭泣多久。在墳前靜靜的沉默了許久。
“我叫夜傾月。”
“你可以選擇離開。”辰明最后還是說。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不少東西交給少女。
“跟著我,你或許會很危險?!背矫鬟@是一句實話。
夜傾月又沉默了。
辰明以為少女做好了選擇,遂一狠心轉(zhuǎn)身離開??蓞s聽到后面立刻跟上來的腳步聲。
“我現(xiàn)在自身難保。跟著我,你或許明天就會死。”
但少女卻只是停了一下。辰明一走她也立刻跟上。
“確定嗎?你現(xiàn)在離開荒古群山,說不定還能活的更好?!背矫鬓D(zhuǎn)身認真的問夜傾月。
夜傾月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認真的點了點頭。
“罷了?!?p> ……
辰明不善言語,就讓夜傾月靜靜找個地方坐下,自己開始吐納恢復。
夜傾月雙手抱膝,坐在一旁,不近不遠。聽著小溪流水潺潺,看看辰明,又看向天空發(fā)呆。
夜空如洗,星斗耀明?!缎浅叫g》在星空下才完美運行,辰明思緒完全沉浸。
“原來,卦象中之緣指她。”神密人暗中看著兩人,“這小子警惕性也太差了,此刻旁人一但有什么歹念,不死也重傷。”
夜傾月突然看向密林,水靈的眸子似在尋找什么。
“這丫頭發(fā)現(xiàn)我了!”神密人一驚,轉(zhuǎn)瞬消失。
“難不成?”神密人似想到什么了,“這丫頭是先天靈覺,而且……”
“怎么會沒有?”又仔細看去,卻沒有任何東西。秋風蕭瑟,夜傾月蜷起身子,雙手抱的更緊?!昂孟裼譀]有了?!?p> 夜傾月微微挪了挪,靠在一樹下,又懼又想向向辰明近了一點。她覺得好冷,好孤獨,只有那人似能給自己一點安慰。
仔細端祥著辰明,夜傾月側著頭。
星光燦爛,但在辰明周身似更為明亮。銀白的耀辰劍佩于腰間,便勝過一切飾品,皮膚白凈,雙眸輕合,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細眉不濃不淡,恰到好處,面色蒼白一分,卻不顯憔悴,不太整齊的發(fā)冠垂落下幾縷銀白長發(fā),時而夾雜著幾絲濃黑。神密,俊美,深邃。
“哈——”一陣寒風過,夜傾月不住向手里哈氣。冷秋中孤獨的少女不免憶起傷心之事,不禁埋頭,低聲抽泣。
時光悄悄,寒夜寂寂。
不知幾時,辰明睜開雙眸,似有一點星芒一閃而過。一看,卻見一旁夜傾月蜷縮著,寒夜秋風中瑟瑟發(fā)抖。
秋露云鬢濕,清輝玉臂寒。
頓感自責,夜晚自己修練不覺寒??缮倥畢s不行,再看她的樣子好似在哭。
“沒事吧?!焙雎劤矫鲉柡?,夜傾月下意識抬起頭,眼圈還是紅紅的。
一白巾遞來,夜傾月呆了呆,許久才勉強伸手接過。
一簇金色的火苗,于黑暗中躍動而起。清溪邊,躍動的火光把兩人影子托得長而搖曳。
夜傾月還埋著腦袋,優(yōu)傷的樣子讓人萬分心疼。
將剛打上來兩條魚架在火上,辰明看著少女的樣子竟有幾分手足無措之感。
他可懸壺濟世,處變不驚;可殺人如麻,臨危不亂。可現(xiàn)在確實有點慌亂。
怎么哄?
“夜……”辰明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么,只好又把嘴閉上。
仰望星空,看星空思答案。
辰明突然覺得,夜傾月跟自己很像,至親離散,陰陽兩隔。只不過自已背負的多一點,而她卻更脆弱幾分。
此刻的夜傾月像一布滿裂紋的瓷娃娃,稍有不對都會讓這美破碎。
“對了,浮生曲?!背矫魍蝗幌氲?。
手一翻,竹笛出現(xiàn)。輕輕觸在黃亮的竹質(zhì)上,辰明眼中全是回憶。
聲聲悠揚,刻刻動聽,時時述情。
浮生曲如夢似幻,如癡如醉?;腥艟盘熘弦?,塵世本未有,此刻卻臨塵。
如清泉一股,滋潤夜傾月孤獨迷茫的內(nèi)心,修補碎裂脆弱的情緒。
仿佛一切都靜了,自然亦在含笑聽著。夜傾月耳畔只有那無可言喻的曲子,往日一幕幕如畫卷舒展開來,溫暖親切。
雖未抬頭,少女似也看見那星辰簇擁下——
那人,那笛,那曲。
“嘀嗒?!睖I水再度落下一滴,只不過這次她在笑,在傾聽。
這是辰明演奏最完美的一次,不,應說每一次都會比上次更完美,動聽。只不過,這一次辰明第一次為她傾心而奏。
時光無情,一曲終有盡時。辰明將最后一音留的悠長,悠長。余下回味不盡。
“好聽?!币箖A月終于微微展露出一絲笑意了,聽完一曲,好似心中所有快與不快皆明,愁苦全伴那余音隨風飄逝,無影無蹤。
此時,辰明緩緩放下笛,睜開眼眸,回味思索。
“好……特別的眸子!”她第一次端祥到辰明的雙眼。深邃而澄澈,空明而雪亮,柔中有剛,銳中有仁。在思索時更如迷霧一般讓人看不透,卻又為之深陷。特別雙眼不同,右眼如星辰燦爛,左眼如劍般鋒銳。
辰明在感悟,第一次吹奏浮生時生出種喜悅感。
“原來,浮生不僅是自己看過,亦要渡他人看浮生?!?p> 辰明一笑,卻見夜傾月正看自己,隨既一愣。
此刻夜傾月已將臉上污濁擦盡,專注盯著辰明,辰明才得以欣賞到她的嬌容,絕世姿彩。
膚如凝脂,粉嫩可愛,瓊鼻一點,櫻桃小嘴,彎彎柳葉眉,微俏而齊整的睫毛,香腮因寒帶上醉人的紅暈,夢幻一般。及腰青絲凌亂垂下,卻絲毫不影響美感,濃黑如墨,似春風細雨般柔順,是夜,皓月正明,清輝灑下,泛起晶瑩清冷的光澤。月夜都似為之似倒。
水靈的雙眸閃著光芒,瞳孔烏黑發(fā)亮,帶著神密而說不出的美,猶如天下最靈秀的珍玉,微紅的眼眶讓人心痛,眼角尚余一小巧淚珠如星,俞發(fā)惹人憐愛。
三分空明,三分神密,三分凄美,兩分靈動,一分飄渺。
天辰明皓,伊人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