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月亮卻沒有出現(xiàn)，街燈也黑著，子明麻木地在沒幾個人的馬路邊上走著，左突右沖的小雪粒直朝他臉上撞，把那紅一點點擄走。
子明紅著手推開一點彩票站的雙開大玻璃門，鐵青著臉閃了進去，沒站穩(wěn)就脫下布帽拍了拍身上的雪，哈著氣一屁股做到長柜臺前的皮質(zhì)高凳上，邊挪邊伸手從內(nèi)衣口袋掏出兩張一塊錢，抻直了，往前一拍，喊到：“來張彩票！”
周圍的人聽見，轉(zhuǎn)頭看過來笑喊道：“子明又來發(fā)財了？”
“有什么中獎號碼！”
“大家一起發(fā)財??！”
“哈哈哈?！钡陜?nèi)充滿了快活的笑聲。
子明斜眼看去，扯著嘴角用鼻孔哼出股白氣柱，接著右手食指點兩下柜臺，招來店員，伸長脖子湊近他耳邊說了會，臨了還朝邊上大聲喊：“可不能把我買的號碼告訴別人！”
“哈哈哈！”店里的笑聲更大了。
子明拿著剛出好的熱乎紅色彩票，小心收進內(nèi)衣口袋，拍了拍。
戴好布帽，腳步輕快，面色紅潤地推開彩票站的雙開大玻璃門，一步跨到外面的黑暗中去，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