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鴻斜靠在門框上,痞笑著卻沒有絲毫的邪氣,只是似是而非的樣子中帶有些許慍色。
凌海則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的放蕩不羈,一樣的目無一切,只是他從痞子成長為了一個有著讓人尊重與崇敬的男人。而尹鴻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在接受著尹鴻的壓制,他在極力營造他是壞人的假象。只是,凌海明白什么樣的樣子才是痞子,顯然尹鴻學(xué)的還不到家。
尹矜自然猜得出尹鴻此刻對他們是又氣,又奇,又怕。而尹矜則更是云淡風(fēng)輕了:“你很喜歡這么嚇我們嗎?”
尹鴻以為尹矜真的因為凌瀧瀧的原故而忌憚他了,他自信盎然的走近:“嚇?告訴我,你們是什么時候給她匯的錢?”
凌海好像根本不在乎他們兩個的對話,只平靜地坐在那里心平氣和的品茶。
雖然夜已深,但似乎今晚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
尹矜自顧自地接過凌海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完全忽視尹鴻凌厲急迫的眼神,不急不徐地說:“你也太不小心了,匯錢這種事還難不倒我們?!?p> 尹矜和凌海被軟禁在這里,是不允許和外邊通電話,也不允許他們和凌瀧瀧有一切聯(lián)系的,屋外都有守衛(wèi)24小時把守,他們不可能瞞過他而給凌瀧瀧匯款。
尹矜也猜出了尹鴻疑惑的想法,含笑說:“想不通是嗎?其實一點都不難,別忘了我們曾經(jīng)是這里的主人,我們了解這里為龍巖賣命的每一個人,準(zhǔn)確的說,他們都是我們培養(yǎng)的。我想,龍巖只說要囚禁我們,你只吩咐不讓我們和瀧瀧聯(lián)系。我只需要和外面的人說,我給朋友匯款,給他個卡號,讓他們?nèi)マk就是了。錢是龍巖出,誰讓龍巖說,除了自由,要給我們提供必要的需求呢?”
尹鴻恍然大悟,卻覺得尹矜和凌海果然是老油條,可惡至極,竟然鉆了這個空子。
尹鴻有些似嘻笑地說,眼中卻是森森狠辣:“你們不怕我拿凌瀧瀧開刀?”
凌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言:“你剛才已經(jīng)拿她開刀了不是?”
尹矜伴著和道:“他想著給我們兩個下馬威,讓我們覺得女兒愛上他,他贏了賭局罷了,這怎么能叫對瀧瀧開刀呢?”
尹矜的諷刺,說明她并不承認(rèn)賭局的勝者是尹鴻,相反,她似乎勝券在握。
尹鴻也不忙生氣,只笑著說:“那你不怕我留凌瀧瀧今晚在這里過夜?”
凌海笑得慈祥和藹:“你不是還沒有嗎?而且,我要謝謝你送她回去。”
尹鴻仍強鎮(zhèn)定著,面上卻微露怒色:“今天沒有,不代表以后也沒有?!?p> 尹矜輕微地扯動嘴角,淺笑:“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不會做她認(rèn)為不對的事情。除非你用強。不過,如果那樣,那就不是你的作風(fēng)了,你還不屑于那樣。”
尹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敗在他們兩個老家伙手上,不過遙想,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他不禁對他們兩個多了一分崇敬。他自嘲著釋然一笑:“我可以理解為,你這算在夸我嗎?”
尹矜看了看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凌海,笑著說:“我這就是在夸他啊?!?p> 凌海默契的別有意味地說:“我也聽出來了?!?p> 尹鴻搖頭微嘆:“你這個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币櫜坏貌怀姓J(rèn),尹矜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她不光聰明,而且能干,不光能干,她還有女人的嬌美,男人的魄力,她讓人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卻能把每一個都看透徹。
光看尹矜面對如今的處境和女兒遭遇時云淡風(fēng)輕、笑談如常的樣子,她就一點也不普通。只是,尹鴻想不明白,如此一個深沉穩(wěn)重的爸爸,一個精明能干的媽媽,為什么凌瀧瀧會這么笨呢?基因突變?物極必反?
想到這里尹鴻竟笑起來。
當(dāng)然,他的這個笑,尹矜還沒有辦法得知原由。
尹鴻此刻并不想也不能拿尹矜和凌海怎么辦,不管他多么生氣他們的背叛和頹然,他此刻卻極其欣賞他們的個性,爺爺只要他囚禁他們,一切住行、衣食都提供,那他也就只乖乖的把他們困在這里,他沒有那么多的精力陪他們玩兒了。他還有凌瀧瀧,他一定要讓凌瀧瀧愛上他,他要讓她心甘情愿的獻身給他,他要證明,他是不會因為感情而被束縛住的,他能夠不需要可笑的感情而依舊叱詫風(fēng)云、縱享人生。
尹鴻并不在乎來與不來,也不在乎招呼與送別,他一聲不響轉(zhuǎn)身離去。
尹矜看著走遠(yuǎn)的尹鴻,面上的笑容淡去:“不知道他們最終會怎么樣。”
凌海起身走至她的面前,緊握她的雙手,安慰著:“別擔(dān)心,至少這一年,瀧瀧是安全的。我看得出這小子是真的喜歡上瀧瀧了。倒是我們,被關(guān)起來這么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龍巖到底想干什么?!?p> 尹矜順勢靠在凌海的懷里,淡淡的說:“他想怎樣就怎樣吧,我們能在一起就好。”
凌海緊了緊臂膀上的力度,是啊,他們這樣平淡的生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