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通往下一層的通道在尸桂頭頂?shù)膸r壁里?”
紅姑娘皺了皺眉。
“元寶告訴我的,應(yīng)該沒錯(cuò)。”
李長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扯淡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怎么上去?。俊?p> 羅老歪扯著嗓子喊道:
“那老樹根子上全是能勾人魂魄的鬼臉,你難道讓我們閉著眼爬嗎?!”
“呵呵,你說得沒錯(cuò)?!?p> 李長清指了指陳玉樓三人臉上的布帶,笑瞇瞇地道:
“不過閉著眼爬的,只有你羅帥一個(gè)而已?!?p> 羅老歪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
“誰稀罕你那條破布,老子堂堂羅帥,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放在眼里,還怕區(qū)區(qū)一塊爛木頭!”
李長清笑而不語。
陳玉樓在旁有些頭疼。
對他而言,這兩位都是此次瓶山倒斗不可或缺的的角色。
道人一路上的表現(xiàn)自不用多說。
但要是沒了羅老歪手下眾多的工兵部隊(duì),此行也決沒有這么順利。
畢竟,再卓越的將軍,手下沒兵,面對這渾如一體的青石山,也束手無策。
更何況,還需要他羅帥在三湘偌大的名頭,來震懾四野虎視的群狼。
這兩人一個(gè)外表隨和淡泊,實(shí)則孤高如仙。
另一個(gè)是脾氣火爆,習(xí)慣了平日里頤指氣使的軍閥大帥。
顯然都不是肯服軟之輩。
怎就偏偏這兩位起了矛盾?
真是麻煩...
陳玉樓嘆了口氣。
不論如何,至少在成功盜發(fā)瓶山元墓之前,決不能出任何岔子!
只能盡力斡旋了。
想到這,他擠到兩人中間,笑道:
“二位都是世上罕有的英雄人物,何必為了芝麻綠豆的小事鬧得不快,平白傷了和氣?!?p> 陳玉樓扭頭,先勸羅老歪道:
“羅帥,你之前你還一直說‘要以墓中寶貨為主’,現(xiàn)在咱們兄弟發(fā)財(cái)就在眼前,你怎么卻犯了糊涂?”
說著,他將纏在眼上的布帶摘下,塞到了羅老歪的手里,真摯地道:
“羅帥一路辛苦,出力不少,數(shù)次死里逃生,陳某佩服,之后的行動(dòng)還離不開羅帥的鼎力相助,千萬要保重身體??!”
“這...”
羅老歪看著手里的布條,大為感動(dòng),心中先前積攢怨氣怒火瞬間散去了大半。
只是攥著陳玉樓的手,說不出話來。
陳玉樓把羅老歪安撫下去,又轉(zhuǎn)過臉對一直在看戲的李長清抱拳,苦笑道:
“陳某自作主張,李兄勿怪!”
“無妨。”
李長清笑著從袖里摸出一個(gè)布帶,遞了過去。
“我這還有。”
“如此便多謝李兄了!”
陳玉樓雙手接過。
“哼!”
羅老歪見狀,重重地哼了一聲。
陳玉樓眼皮一跳,身體不著痕跡地朝羅老歪靠了靠。
生怕道人一個(gè)不爽,一劍抽過去,把他砍成兩段。
李長清卻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他自然知道陳玉樓的想法。
但他向來是個(gè)我行我素之人,無法無天之輩。
看誰不爽,一劍了事。
本就看不慣羅老歪是人命如草芥的囂張模樣,更別說對方還惹到了自己。
羅老歪死定了,昊天也攔不住,我說的!
不過,此時(shí)確不到殺人的時(shí)機(jī)。
這一點(diǎn),道人的想法倒和陳玉樓一致。
...
小小的插曲過后,眾人來到樹前。
除了李長清,陳玉樓四人都以布帶遮眼,且腰間都有麻繩相連。
這時(shí)眾人才想起來,身后還背著四只活雞。
不知為何,一路下來都沒有動(dòng)靜。
急忙打開竹簍,發(fā)現(xiàn)那四只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的雄雞,不知出于何種原因,竟已經(jīng)斷氣多時(shí)。
眾人無奈之下,只得舍了竹簍。
在攀爬之前,李長清率先觀察了一下路徑。
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幸虧面前這顆是株桂樹,樹干粗糲筆直,只要不出意外,悶著頭一直爬也就上去了。
這要是換成桃樹之類,那才真是要了老命。
...
“哎,哎,啞巴,你他娘的別老拿屁股拱老子的腦袋!”
羅老歪撅著腚,姿勢難看地趴在樹杈上,抬頭不滿地大聲抱怨。
“阿巴阿巴...”
啞巴昆侖摩勒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這時(shí),陳玉樓充滿歉意的聲音從上邊傳來:
“羅帥,對不住了,方才陳某體力不支,腳下打滑,摔倒了啞巴身上。”
“總把頭啊,那沒事了!”
羅老歪一聽,臉上的不快瞬間消融,笑著揮手道:
“陳總把頭你放心大膽地爬,摔下來有兄弟在,放心,兄弟我臉盤大,接得住你!”
“...”
越往上,霧氣越薄。
李長清輕功最好,行在最前。
但由于要照應(yīng)前后,也并未離隊(duì)伍太遠(yuǎn)。
紅姑娘的身輕如燕,爬這等毫無障礙的大樹只是等閑,勉強(qiáng)能跟上道人的身形。
啞巴昆侖摩勒本來也是猿猱般的人物,只是前托陳玉樓,后有羅老歪。
被夾在中間,任他長臂如猿,也施展不開。
不過他身強(qiáng)體壯,不似人類。
就算馱著陳玉樓向上攀爬,也毫不吃力。
五人順著老樹粗壯的樹干,爬了足有半個(gè)時(shí)辰。
低頭一看,身下云霧繚繞,如夢似幻。
羅老歪望著頭頂朦朧的樹冠,忍不住罵道:
“我曹他奶奶,這他娘的到底還要爬多久?!”
“已經(jīng)爬了三分之二,馬上就到了?!?p> 陳玉樓安慰。
“唉,你說我老羅想發(fā)個(gè)財(cái),咋就這么難呢!”
生活不易,羅帥落淚。
...
又往上爬了不知多久。
直到幾人手都疼得麻了,總算到了頂。
剛登上樹冠,四人便趴在厚厚的枝葉上,喘著粗氣。
顯然都累得不輕。
羅老歪邊喘,邊一把扯下纏在頭上的布帶,隨手丟在一旁。
“呼,呼,他娘的,終于到了,可累死老子了...”
“不歷經(jīng)風(fēng)雨,怎能盼得花開?。 ?p> 陳玉樓倒衣衫整潔,負(fù)手而立。
“陳總把頭啊,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羅老歪扶著腰,沒好氣地道。
“呵呵...”
“只是,不知通往上面的暗道在何處?”
陳玉樓轉(zhuǎn)移話題。
“在這?!?p> 李長清清朗的聲音飄來。
幾人往他站的方向望去。
只見道人手指的巖壁上,嵌著一道灰色的巨大石板。
“嘿嘿,他娘的,元人真夠陰的,把門安在這里,虧他們想的出來!”
羅老歪獰笑,呸了一聲:
“以前沒來瓶山時(shí),還以為他們跟我老羅一樣,都是剽悍粗獷的漢子,沒想到肚子里凈藏了些女人的花花腸子!”
他話剛說完,只覺一道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
羅老歪一哆嗦,急忙陪笑道:
“紅姑你別誤會(huì),我說得是那些鶯鶯燕燕的小女人,你不一樣,是女子中的豪杰!”
“巾幗不讓須眉!”
紅姑娘冷笑。
“好了,別耍嘴了,辦正事要緊!”
陳玉樓見形勢不對,急忙站了出來,對李長清拱手道:
“李兄,看你的了!”
李長清笑了笑。
一劍斬去,石門應(yīng)聲而碎。
還不等眾人高興,十幾條黑乎乎的東西便從破開的石門后漏了出來。
打眼一看,竟是一具具的腐尸!
“我日!”
羅老歪猝不及防,被尸體下落帶來的惡臭尸水,迎頭濺了一身。
“羅帥,你怎么樣?”
陳玉樓問道。
“老子沒事!”
羅老歪抹去臉上的尸水,怒道:
“他奶奶的,哪來的這么多的僵尸!”
所謂僵尸,并不一定都是尸變詐尸的怪物。
凡是死而不化,身體僵硬不能彎曲的尸體,皆可稱作僵尸。
陳玉樓鼻子動(dòng)了動(dòng),聞著尸臭里還帶著一股濃郁的汞砂的氣味。
抬頭望著石門上黑黢黢的裂洞,不驚反喜。
“這就對了,上面一定就是下一處地宮的入口!”
說話間,又有幾具薄皮棺材掉了出來。
砸在樹冠上,摔得四分五裂。
“走,上去看看!”
陳玉樓叫來啞巴昆侖摩勒。
掣出小神鋒,倒握在手,踩著他的肩頭,率先爬了進(jìn)去。
李長清隨后一躍而起。
順便將紅姑娘拽了上去。
啞巴昆侖摩勒又把羅老歪托了上去,仗著手長,勾住石壁,也鉆進(jìn)了石門。
石門內(nèi)一片漆黑。
眾人剛剛站穩(wěn),突覺腳下有異。
拿馬燈一照,嚇得紛紛后退。
只見腳下,周圍,密密麻麻地堆滿了皮膚絳紫色的古尸。
“我曹他祖宗,這...這...”
羅老歪望著腳下一具具面目干癟的僵尸,瞪大了雙眼。
“你們看!”
陳玉樓高舉馬燈,語氣莫名。
李長清抬眼望去。
只見不遠(yuǎn)處的黑暗里,疊著數(shù)百口棺槨,皆陳舊異常,款式年代也大不相同。
上至金玉鑲嵌的奢華漆槨,下至蛆蟲蛀噬的柏木棺材。
達(dá)官貴人和貧賤百姓的都有。
亂糟糟地堆積如山,也數(shù)不清究竟有多少。
眾多的棺槨周圍,更有無數(shù)尸骸枯骨。
有的死而不僵面貌如生,也有的就剩下骷髏頭了。
看那些尸骸形貌服飾差別更大,簡直是夷漢混雜,朝代更是從商周一直到唐宋。
在群尸簇?fù)淼闹虚g,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青銅丹爐。
上面銅跡斑駁,鑄著許多銘文鳥獸。
四周昏暗,陳玉樓雖無法細(xì)辨,但仍可斷言,這銅爐必然是秦漢之際的古物。
他閱歷極廣,面對此情此景,心里立刻明了七八。
奇道:
“此地竟是一處煉尸井?!”
“煉尸井?”
眾人有些不解。
“你們看那些棺材,年代各異,種類繁多,顯然是被人從不同朝代的墓中挖出來的!”
陳玉樓摸著泛青的胡茬,緩緩道:
“古代的方士認(rèn)為僵尸肉可以入藥,稱之為‘悶香’?!?p> “他們認(rèn)為,僵尸死而不腐,都是因?yàn)榻枇说孛}里的龍氣,而龍氣無影無蹤,難以捕捉,只有煮了僵尸肉,才可以把尸骸里的龍氣提煉出來?!?p> “呵,想不到這瓶山雖是給皇家燒丹的丹宮,里面卻是處藏污納垢的所在!”
陳玉樓冷笑一聲,不屑地道:
“這些方士,為了燒成真丹,竟如此地不擇手段,實(shí)是令人發(fā)指!”
他話音剛落,只聽身后黑暗里傳來一陣碎尸的響動(dòng)。
“誰?!”
猛地轉(zhuǎn)身,小神鋒瞬間脫手,朝那道身影貫射而去。
羅老歪亦迅速反應(yīng)過來。
對著角落里不知什么時(shí)候站起的黑影,拔槍吼道:
“快抄家伙,有粽子詐尸了!”
那就不要留
今天去外地了,晚上才回來,更得有些晚了,抱歉。 感謝大家的推薦票和墨雪逸云大佬的500點(diǎn)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