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徐吟的爹出門去,臨門回頭惡狠狠地問了句:“死丫頭你昨晚沒去過樓子里吧?”
徐吟連忙搖頭,乖巧道:“沒有?!?p> 他爹放心地點點頭。
徐吟試探地問:“爹,怎么了?”
他爹道:“沒事,就問問?!?p> 沒事?當然只要不是自己的女兒,別人就算捅了天也叫沒事。
所謂的沒事也就當朝探花郎,正滿城“通緝”一個送花的小姑娘,說是冒犯了他,揚言要將她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果然,探花郎要挖人眼珠子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就連城外這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當今裴閣老的公子到處找人挖眼珠子。
你問官府不管嗎?
不用問,人家肯定答:這人找到了嗎?眼珠子挖沒?對嘛!人沒找到,眼珠子也還沒挖,人探花爺說著玩吶。官府不管開玩笑。
裴家是什么地位,他爹裴世勛,當朝首輔,封一等公。他娘,永和王的孫女,安和郡主。別說在朝京城里挖一雙眼珠子,就算是殺了人也是能逍遙法外的。
徐吟義憤填膺:“這些個紈绔子弟,向來把人當牲口,那小姑娘怪可憐的。”
她完全沒有想過所謂裴戰(zhàn)找的人就是自己,因為,第一,我啥也沒看到不算冒犯。第二,我是去給宋學冉送花不是給裴戰(zhàn)送花,這從根本就對不上。
他們要找的是專程給裴戰(zhàn)送花的小姑娘,不管是誰,哎,真可憐。
徐吟很關心這個事情,每每街頭聽人講起總要湊上去問一句:“人可抓著了?”
“還沒呢?!?p> 徐吟嘖嘖嘖幾聲搖頭:“抓不到正好。這些紈绔子弟真真沒得良知。”
看來顯赫如裴家抓個人還是不容易。
只是過了一天,聽隔壁馮大娘說,官府在查朝京郊外種杏花的農戶,挨個登記在冊,要登記家里幾口人,兒女幾多,可麻煩了。
又過幾天聽娘說家里來過官差,說是盤問盤問女兒多大了,是否婚配。她娘嘆道:“難不成朝廷要按年齡分配婚事不成?向我們這樣的人家,如何能分配到好姻緣?”
分配姻緣,這倒是稀奇。徐吟聽她爹說過:“當朝的皇帝是個很有想法的人?!?p> 確實很有想法。
她還想問問她娘周圍有沒有順眼點的青年才俊,突然一塊黑布從頭蒙下,口鼻處再一捂,登時就不知后事了。
再睜眼時,已然不在家里了。
徐吟猛地坐起來,四下環(huán)顧,只見這似乎是個柴房,這屋子一般堆滿了柴禾,一半放了間破床,對面有張桌子,桌子邊站著一個人。
這人……徐吟定睛一看。
恍惚間似乎好像看到那人微笑了一下,隨即又板起臉。
“裴裴……裴探花……?”徐吟認出他來,怎么可能認不出,就算那天晚上沒看清,這小子十年前徐吟也見過啊。
裴戰(zhàn)冷著臉:“還記得我?”
“不能忘啊,您還欠我三十棵虎耳草呢?!?p> 裴戰(zhàn)冷哼一聲:“馬都給你了,你還要野草?!?p> 要了馬那是自然不能要虎耳草了。畢竟,虎耳草哪有馬肉好吃。
可徐吟立刻搖頭:“什么馬啊?你在說什么啊?”
“懶得跟你扯?!迸釕?zhàn)放棄這個話題。
徐吟站起身來:“裴探花你怎么在這???”
裴戰(zhàn)盯著她:“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徐吟瞪著一雙杏眼,滿臉寫滿了迷惑,“我與你無冤無仇……”
忽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驚恐地退后幾步:“我聽聞紈绔子弟愛搶民女,你該不會是……”
“放心,我不是強搶民女。”
“那我就放心了。”徐吟松了口氣,正待與他告別回家去。
只見裴戰(zhàn)盯著她,慢慢道:“我只是要挖你的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