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變態(tài)出沒請注意

　　光芒，重現(xiàn)。

　　那股環(huán)顧周身的黑暗瞬間像潮水退去。

　　路遙像個被抽離干氫氣的氣球，干癟癟的躺在地板上。

　　一動不動。

　　燈光亮了。

　　他反而不太習慣再處于這里。

　　剛剛，在那片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中，他心如死寂，拖著疲憊不堪的四肢砥礪前行，全身心都徹底融入了黑暗的環(huán)境。

　　扮演著可笑的小丑，上竄下跳，擺出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拼盡全力為觀眾表演，最后不過徒增笑耳。

　　沒有恐懼，沒有驚悚，只有近乎絕望的無力感。

　　是啊，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無法改變。

　　接線員，真是個絕望的職業(yè)。

　　“恭喜您通關(guān)系列任務(wù)——聆聽恐怖之聲。

　　此次任務(wù)中您的表現(xiàn)優(yōu)異，全程波瀾不驚，盡顯一名專業(yè)接線員職業(yè)素養(yǎng)，堪稱職業(yè)楷模。

　　特此向您頒發(fā)稱號‘不動如山’。

　　特獎勵怪異能力——耳聰（Lv1）

　　恭喜獲得任務(wù)獎勵500點（恐懼值）?！?p>　　聽到任務(wù)結(jié)束語，路遙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聲。

　　比起這個，他還是更喜歡“泌尿殺手”這個稱號。

　　那是一個系列任務(wù)，其實從結(jié)束第一個電話便可選擇離開，路遙死撐到了三個通話全部結(jié)束，才拿到這個諷刺十足的稱號。

　　點擊稱號界面，出現(xiàn)“不動如山”的徽章字眼，以老式電話為背景，上面篆刻著羅丹大師的作品雕像“思考者”。

　　不動如山：佩戴此稱號者有極小幾率觸發(fā)‘絕對理性狀態(tài)’，該狀態(tài)下將大幅提升用戶全方位能力。

　　關(guān)鍵詞“極小概率”。

　　看起來，這個稱號比較雞肋。

　　再就是他獲得的第二個奇怪能力。

　　耳聰：擁有該能力者于特定環(huán)境有幾率聽見世外之音。

　　不太滿意的路遙立刻注意到另一項數(shù)值。

　　恐懼值。

　　這項數(shù)字大概率等同于貨幣，前面幾樣東西他暫且動不了，這些應(yīng)該都與恐懼值相聯(lián)，目前只能從恐懼值下手。

　　系統(tǒng)界面還有個商店，

　　他想起安裝系統(tǒng)時，說明書有說恐懼值供他探索，完成任務(wù)算是一種，恐怕還有其他途徑。

　　“恐懼值因宿主情緒產(chǎn)生的還是需要從別處征集？”路遙摩擦了一下下巴，應(yīng)該不是從他身上提取恐怖值，不然就出bug了。

　　現(xiàn)在只能從他人身上做實驗，來測試一下恐懼值的標準。

　　簡單的梳理思路后，路遙決定行動。

　　獲取恐懼值嘛，說白了就是嚇人嘛，這行他門清。

　　隨意睡了幾個小時后，他迅速開啟下一場實驗。

　　次日。

　　路遙搭配一身純白色的T恤配上緊身牛仔褲，不算很潮流但卻異常干凈，足有一米八精致有型的身材沐浴在陽光之下，于人群中儼然有鶴立雞群之勢。

　　只是，現(xiàn)在不是該出風頭的時候，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具有一定風險，一旦被發(fā)現(xiàn)很有可能陷入身敗名裂的風波中。

　　他可不想出現(xiàn)在隔壁法制節(jié)目里。

　　戴上提前準備好的墨鏡跟口罩，把臉給遮得嚴嚴實實，隨意漫步在某條街道上。

　　路遙的心情自從做完恐怖之聲的任務(wù)后一直不太好，哪怕感受不到恐懼，身上疊加這么多的負面能量還挺難受的。

　　既然能量不會憑空產(chǎn)生，也不會憑空消失，那就只能從過一個物體轉(zhuǎn)移到另一個物體身上。

　　對了。

　　路遙將它稱之為“能量守恒定律”。

　　……

　　直到今天夜晚，他老人家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外出歸來。

　　“小路，最近天黑就別出門了?！?p>　　還沒上樓，就見到居委會張阿姨跟他打了個招呼。

　　一個六十多歲臉上溝壑縱橫的老阿姨一臉嚴肅的走來。

　　張阿姨是路遙現(xiàn)今見過的人當中最熱心的人，她跟居委會其他三位年齡最長，資歷最老的三位阿姨并稱F4，組成了陽城花果園一帶最大的情報組織。

　　兩三個人就往小區(qū)門口這么一坐，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哪家人女兒未嫁兒子未娶，老公出軌、小三爭權(quán)的八卦新聞講得那叫一個微妙微翹。

　　包括各種不堪入目的細節(jié)。

　　路遙一直覺得張阿姨錯生了年代，這要擱武俠小說里，妥妥的江湖第一大情報組織，什么天機閣、百曉齋都得往后稍稍。

　　“天黑別出門？”路遙停住腳步，“咋了張姨，出什么事了?！?p>　　張阿姨靠近悄聲細語：“我跟你說哈，最近注意點，咱們小區(qū)附近出了個變態(tài)?！?p>　　“變態(tài)？”

　　“我剛才才聽老吳兩口子說，他們小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零食被人給搶了?！?p>　　“啊？”路遙大驚，擺正了墨鏡，“這都什么人啊，那人抓到了嗎？”

　　“沒呢，那人穿得嚴實，搶完就跑，看樣子像個慣犯?！?p>　　“居然還有這種人。”路遙作痛心疾首狀。

　　“還有還有，這個說起來才氣人，東街口澡堂那邊有個男的，男扮女裝進女澡堂，不知道進去了多久，老嚇人了?！睆埌⒁棠樕蛔?，下意識抱胸搖頭。

　　“居然還有這種人，真是個人渣啊?！甭愤b不禁搖頭。

　　“就剛才，品客酒吧那邊，還有個不長眼的，躲在井蓋底下，不知道想做啥，把路過一小姑娘嚇了一大跳。幸好，人小姑娘是啥KFC女子組世界冠軍，要不是那死變態(tài)跑得快，這人就抓到了?！?p>　　張阿姨一張口，其神奇的語言魔力仿佛感覺她置身現(xiàn)場一般。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p>　　……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講武德，嘶~”

　　路遙拿著紅花油對著鏡子擦拭略帶淤青的右眼，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意了。

　　要不是對方偷襲，他來不及閃，情況可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樣了。

　　彼時，路遙必然當場躺在地上，讓那位UFC格斗冠軍哭著求他別死。

　　上完藥后，路遙砸吧一下嘴，淡淡的清香黃瓜味逸散在口中。

　　比起樂事的薯片，他還是更喜歡子弟。

　　子弟的薯片很輕薄，做工上更細膩，只是咀嚼口感不如樂事的厚實，調(diào)料味過重。

　　老吳家那孩子是遠近聞名的熊孩子，跟孩子王胖虎五五開的那種，欺貓霸狗，瓜子堵鎖眼，鞭炮炸水溝。

　　簡直無惡不作，路遙早就看不下去了。

　　當然，說這些倒不是說那小孩有多熊，只是單純給他貼上不良標簽，然后再去欺負他，就會心安理得很多。

　　至于澡堂男扮女裝那位，還真跟路遙沒關(guān)系，只是之前一直知道這么個人，路遙倒也沒干啥，只是把那人假發(fā)給順走了……

　　以上種種，都只是為了實驗恐懼值的標準。

　　與個人品德無關(guān)。

　　重新打開面板。

　　在恐懼值一欄中，數(shù)字已然發(fā)生變化。

　　恐懼值：641

　　比起之前多出了一百多點，這說明從他人處獲得恐怖值是可行的。

　　路遙一直都在關(guān)注恐懼值增長的問題，他發(fā)現(xiàn)這是按照人頭數(shù)來計算，不過針對個人卻有限制。

　　就拿那個熊孩子來說，路遙前后一共搶了他三回。

　　獲取恐怖值分別從10變成5再到1，共計16點。

　　總體呈遞減趨勢。

　　這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為了防止宿主從個別膽小的人身上薅羊毛做出的限定，因為每個人都會根據(jù)自身的承受能力，貢獻數(shù)量不同的恐懼值。

　　這點路遙覺得系統(tǒng)想得太多了，這年頭像他這么有底線的人，已然不多了。

　　而從澡堂那里他獲取了另一個信息。

　　只要作為造成恐怖的源頭，之后發(fā)生的事件造成的恐懼仍然歸他所有。

　　那個澡堂三、四十號人，至少有一大半都受到了驚嚇，分別貢獻了1~3點的恐懼值，轉(zhuǎn)化率雖低，但勝在人數(shù)多啊，這也是本次實驗贊助最大的一筆數(shù)額。

　　貢獻的數(shù)值少，薅起來引發(fā)的后果也就越輕。

　　這倒是提醒路遙了，他完全沒必要親自下場，換個思路，如果他寫上一本暢銷恐怖實體書，那一波廣撒網(wǎng)下去，少說也有幾千上萬點恐怖值。

　　當然，因為傳遞的弱化，效果自然會弱許多，但這怎么都比躲在拐角嚇人要靠譜。

　　可惜，自從恐懼感消失后，他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與日俱減。

　　根據(jù)實驗結(jié)果來看。

　　1~10點恐懼值是小孩零食被搶的程度。

　　澡堂人數(shù)太多，不具參考價值，路遙折中了一下姑且將洗澡被偷看的恐懼值介于10~20點。

　　井蓋底下鉆出來嚇陌生人的恐懼值在50點前后。

　　至于說到個人恐懼值上限，路遙還沒弄清楚是多少，他只知道獲取的恐懼值越多，要承受的代價就越重。

　　說到這個，路遙后怕的揉揉眼睛，那小姑娘下手可真狠啊，他穿著租來的清朝官服，從下水道跳出來后足足收獲了那位五十多點恐懼值。

　　得虧是他，要不是急中生智，把長褲脫了一半，嚇跑了那位不講武德的后生，換成其他人早就被打死了。

　　恐懼值的用途比較廣泛，系統(tǒng)業(yè)面有個商店，在路遙獲取恐怖值超過一百以后，那片灰暗的區(qū)域就被點亮了。

　　召喚面板，打開商店。

　　一行陳列的商品都已經(jīng)標好了價格。

　　目前能看見的只有一件物品。

　　點擊進去，瀏覽物品簡介。

　　【通靈相機】：一臺來歷不明的雜牌相機，通過它的鏡頭，能跨越陰陽的維度，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千萬別因為好奇打開這部相機，它的前任主人因為看到里面的記錄而崩潰精神失常。

　　價格：500點恐懼值

　　路遙象征性的思索片刻，立即選擇兌換。

　　下一刻，路遙雙手忽地感受到一陣沉淀，冰冷的透骨感轉(zhuǎn)瞬傳遍全身，一臺掉漆的棕色老式相機就在他手中。

　　從漆色的新舊來看，應(yīng)該是很早之前的物品。

　　古樸、冰冷是路遙最直觀的感受。

　　懸系機身的那跟吊帶上透著一片暗紅的色彩，像是在隱喻著什么。

　　“很快嘛?！?p>　　拿到實物后，路遙把吊帶在右手手腕上纏繞了一圈。

　　開鏡后對著家里一通亂拍，從他的視野里只能看到一片綠色。

　　鏡頭的色調(diào)很奇怪，像是打開了夜間模式也無法調(diào)轉(zhuǎn)。

　　黑乎乎一片導(dǎo)致視野較差，而其本身的清晰度也不高，這就導(dǎo)致拍攝出來的效果極差，甚至不如這一代的手機。

　　大致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拍攝出來的照片除了看起來有年代感別無任何效果。

　　“就這？”

　　路遙挑眉，剛想開口嘲諷兩句，隨手一轉(zhuǎn)將鏡頭對準了他的床。

　　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綠油油的鏡面中驟然間被一大片金光所取代，而色澤最深的那部分，正是他那床祖?zhèn)鞯谋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