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天高坐堂上,后仰著身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谷老。
直到谷老稍稍挪了挪屁股,夏一天才繼續(xù)開口。
“你和韓家,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且從實力上來說,誰也滅不掉誰?;蛘哒f,如果大動干戈,就算是你們其中一方得勝,也會被別人給摘了桃子。所以,你們才很默契的選擇了隱忍,都盼著自家能在有足夠的實力之后,付出可以接受的代價,來換取對方的覆滅?!?p> 夏一天說話的時候,右手輕輕搓著手指。
拇指指尖,在食指指頭上,來來回回劃著圈。
這是他自小養(yǎng)成的習慣。
也唯有這個時候,才說明他遇到了費腦子的事情。
古老坐在堂下,側身看著夏一天。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不管對方是猜到的也好,探查到的也罷。
只要開了口,就說明此事,已經在順著他希望的方向發(fā)展。
“但好景不長,你們彼此之間的這種默契,因為韓陽的成長而告破。他有著極大的野心,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你們這樣一塊絆腳石的存在。但還是因為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并不大,所以……”
“他才另辟蹊徑,為自己想了這么個法子。”
夏一天這一番話,全部是靠著如今所掌握的信息,以及他自身的觀察所做出的推論。
谷老也煞是佩服。
當然,佩服的原因是,他自以為的夏一天的護衛(wèi)者,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將他與韓家的關系,打聽得這般詳盡。
雖然仍舊停留在表面,但這已經足夠了。
若是再深入一些,他就真的坐不住了。
至于夏一天提到,韓陽想的法子。
自然是拋出令牌,吸納強者。
谷老眼見夏一天不再言語,便自顧自地接過了話頭:
“加上夏公子您這一塊令牌,至今韓陽已經送出一百三十七塊,如今全在老朽手上。”
夏一天微笑著看著他問道:
“令牌很值錢?”
谷老苦笑:“何止值錢,在韓陽城內,就沒什么換不到的,城主府,甚至可以答應他們一個能力范圍內的任何條件?!?p> 谷老說完話后,廳內陷入了沉寂。
直到他抬起眼,才看到夏一天仍舊笑瞇瞇地看著他。
心里猛地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沒能抓住關鍵。
但他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
夏一天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銅錢。
“任何東西的價值,都不在于其本身,而是真正的發(fā)揮作用!”
谷老如夢方醒,震驚夏一天思維敏捷之余,也是暗恨自己的愚鈍。
令牌本身是沒有價值的。
就算自己手上屯得再多,也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令牌而已。
可若是將其用出去……
就算是自己野心小一點,通通拿去換四境的資源……
丹藥、秘寶、功法、秘術……
一百多件啊,那自己家族的實力,豈不是會有一次質的蛻變?
“別想了,如今你已經沒有機會了?!?p> 夏一天適時地潑了一盆冷水。
將谷老澆了個透心涼。
他知道。
若是當初,得到一塊便用出去一塊,那還沒什么。
就算韓陽警醒過來,及時收手,不再放出令牌。
那他也能夠拿到一定的實惠。
可如今,這樣的機會不再有了。
很可能,只要令牌一現世,自己的人立馬就會被拿下。
換不到任何東西不說,甚至還會折損人手。
谷老心急地看著夏一天。
他知道,這個公子哥一定會有辦法。
莫說是扭轉局勢,甚至在不動用他身后力量的情況下,也一定能讓自己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這樣的機會,他等了太久了。
可此時的夏一天,已經不再開口。
細細的品著杯中的美酒,愜意至極。
谷老知道,這是該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夏公子,老朽身無長物,原以五成家財為謝禮!”
夏一天放下酒杯繼續(xù)說道:
“這只是韓陽此計之中的一計而已。”
谷老聞言,艱難開口:
“六成!”
夏一天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韓陽大量的放出令牌,從表面上看,是在招攬人才,而且是以一種不惜代價的方式。所以那令牌,便是絕對多數人夢寐以求的捷徑,尤其是那些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
“而若是某一天,韓陽通過旁人的嘴巴,將你劫走了所有令牌的事傳了出去……”
這句話說完,夏一天再看谷老時。
已經能清楚地看見他額頭冒出的細汗。
谷老艱難地吞咽著口水,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可越是這般做,就越是心慌得緊。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他把所有的令牌都劫走了,豈不是給那些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散修武者,指明了一條亡命之路?
甚至還有那些小家族勢力,也不可能會毫不心動。
之所以,如今還是風平浪靜,無非是韓陽覺得時機尚未成熟,沒有透出風去而已。
可若是他覺得時機成熟之后呢?
如何擋?
絕對不可能是殺幾個人,便能震懾得住的。
畢竟那每一塊令牌,可都是走上更高臺階的捷徑啊,又有誰會無動于衷。
而若是韓陽到時候說出去的,不是一百三十七塊呢?
十塊、二十塊……
那到時候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到底又會引來多少人,多少強者?
物以稀為貴,先到先得,強者先得……
此時的谷老,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壓抑。
“七成!”
谷老眼里充血,再次加碼。
夏一天輕輕頷首。
“你以為這就完了?”
谷老以為是夏一天對自己的籌碼不滿意,正準備討?zhàn)垥r,夏一天卻沒再給他機會。
“一百三十七塊價值連城的令牌,而且,還是在韓陽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這說明什么?”
夏一天說道此處,站起身來,向堂下走去。
看著夜幕繼續(xù)說道:
“這便說明,在韓陽城有一股勢力,足以與他們匹敵。雖然這件事他們早已知曉,甚至其他稍大一些的勢力也是心知肚明?!?p> “但若是韓陽以此為契機,找到附近實力相當的城池勢力尋求合作,或者放低姿態(tài),付出巨大的代價,主動尋求結盟……”
“甚至是尋求更強大勢力的保護呢?”
這些推論說出口后。
谷老已經徹底坐不住了。
雙手撐著案桌,艱難站起身來。
在夏一天身后躬身行禮:
“還望夏公子指點!老朽……”
“老朽愿付出任何代價!”
谷老也是直到此時才發(fā)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踩進了如此之大的一個漩渦。
而且,這本就是一個死局!
若是自己不將那些令牌劫下。
那么便是眼睜睜看著韓陽收攏人才,匯聚力量。
如今他手上抓到的,持有令牌的強者,無一不是三境之上!
那可是有一百多人?。?p> 而若是放任不管,那韓陽手上絕對不止這個數量的強者。
這些人得到好處之后,會糾集身邊的好友……
而那些想要尋求靠山的人,也會因此慕名前去投靠韓陽!
那這個數量,也不知會翻上去多少倍!
由此來看,他做這件事也沒錯。
只不過,韓陽藏著的后手更為可怕。
這個局……
無解!
夏一天沒有管他,看著上空一朵朵黑云,覺得有趣。
隨口說道:
“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事實究竟如何,誰又知道呢?!?p> 聽見這句話,谷老更急了。
“話雖如此,可……”
但這句話說到一半,他便不敢說出口了。
這是猜想不假。
他們無法得知事實的真相為何,這也不假。
可他不敢去試,不敢去等待結果的到來啊。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敢抱有任何僥幸。
夏一天給了他兩個推論,可無論哪一個,都會給他帶來不可承受的后果。
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正在谷老焦急萬分之時。
夏一天伸了個懶腰。
“累了,該睡覺了?!?p> 抬腳往外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讓谷老雙腿發(fā)顫。
“距離正月十五還早,你還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嗎?
距離正月十五,也就不過十天而已了……
不對!
為何會是正月十五?
他知道些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
谷老思緒萬千,已經在腦袋里絞成了一團亂麻。
更是因為夏一天提到的這個時間點,感覺到了心死……
膽小鬼的格調
新書來啦! 碼字傷肝,創(chuàng)作不易。 煩勞各位看官,動動手指,點個收藏,給張推薦可好? 在此謝過各位大佬的捧場支持! 多謝! 多謝! 新書投資,各位也可以放心大膽的投! 前期不疲軟,后勁更十足! 突出一個穩(wěn)字~! 再謝一次! 多謝!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