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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滿清風(fēng)

爐中寒夜

紅月滿清風(fēng) 雀留聲 1923 2020-12-15 13:37:25

  日頭逐漸落下,天色已至傍晚,氣溫寒冷異常,似可滴水成冰。一個老者拄著根粗拐杖無助地站在門口,渾身臟兮兮的且衣襖破爛不堪,褲子的左腿上還有一個破洞,寒風(fēng)透過破洞鉆進老者的衣服里面,令他渾身瑟瑟發(fā)抖。

  “小師父??!天要黑了,這也太冷了,行行好,能不能找個柴房讓我躲一晚?”

  看老者的面相和善,不知道是不是凍的,說話有些大舌頭。老者有些駝背但看著身體還算硬朗,歲月和磨難讓他的頭發(fā)和胡子變得雪白,一根粗拐杖勉強支撐著枯瘦如柴的身體。承風(fēng)奇怪,這寒冬臘月怎么會有腿腳不便的老人自己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但看老人眼神慈善不似歹人,況且這道觀之中更是沒有財物可圖。

  “老人家,您怎么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您家人呢?”

  “唉~家中遭了難,被惡霸欺負難忍,不得已只能背井離鄉(xiāng),這地界險峻難行,這天快黑了……”老者說著說著伸出右手摸了摸眼淚,承風(fēng)看后心中微微一酸,心想如今天下不穩(wěn)流民四起,這大周的天子倒是個明君,若能逃難到開封府確是能受些周濟。

  “爺爺你快進來吧,我這沒什么,遮風(fēng)擋寒還是可以的!”

  老者見承風(fēng)說完話要上前來攙扶他,緊忙后退兩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舉起手示意不必。此時又一陣寒風(fēng)吹過,老者半長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四散凌亂。

  “小師父心善,可老頭我渾身破爛,還是不要臟了小師父的手為好??!”

  老者尷尬地笑著,眼里盡是些心酸之意。見老者如此反應(yīng),承風(fēng)嘿嘿一笑蹲下身來,用雙手從地上抹了抹塵土拍打到自己身上,老者見狀一驚,頓時啞口無言,承風(fēng)站起身來自轉(zhuǎn)了一圈。

  “您說的這是哪的話!家?guī)熢虒?dǎo)我世人皆平等,有難當不吝相助!您腿腳不便,我扶您會輕松些,手臟了不打緊洗洗便可?!?p>  “這小子……”老者低下頭像是想起了誰,嘴唇微微顫動似在小聲低語,承風(fēng)隱約聽到卻并不知老者在說些什么。

  “爺爺您說什么?”

  “哦!沒什么,小師父心善,老朽開心,老朽開心……”

  承風(fēng)微笑著上前,伸手攙上老者向屋子走去,‘嗚~’地一陣開門聲,承風(fēng)扶著老者推開房門,屋內(nèi)的暖爐燒著小火,‘啪啪!’的木柴燃燒聲持續(xù)地響著,光是聽起來就很溫暖。

  暖爐旁邊備著幾桶水,怕天干物燥暖爐意外點燃其他的物品,致使發(fā)生火災(zāi)。老者顯然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好的條件和這么暖的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小師父,這……給我一間柴房就行了?!?p>  “爺爺不必客氣,這是我的房間,您年紀大,這外面住不得,會凍壞的!”

  老者望著屋內(nèi)面露難色,承風(fēng)執(zhí)意要請老者進屋,老者便只好隨著承風(fēng)進去,把拐棍杵到一邊,只是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身體和襖袍蜷縮了成了一團。

  “您別躲在那!到榻上來,這里離爐子近,很暖和!”

  老者裹了裹衣襖應(yīng)道:“小師父這可使不得,老朽已感恩德,這些足矣了,足矣了……”

  “若我住在榻上,讓一個老人家坐在角落,師父得知也會重罰于我,您就當幫我免了責(zé)罰吧!”

  老者知道這只是承風(fēng)的說辭,目的就是想讓他去榻上,如此盛情難卻,老者起身仔細地拍了拍身上灰塵,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榻上,老者四周看了看,這榻的大小只能睡下一人。

  “小師父,這榻上只能睡下一人,我睡這你睡哪?。俊?p>  “嘿嘿!我還有個小火盆,一會我去對面客房睡!”

  承風(fēng)一邊說著,一邊從榻下取出個個非常小的火盆,這火盆小的恐怕填滿一把柴火還不夠燒上兩個時辰。承風(fēng)將爐邊火折子放到火盆中,打算一會一并拿走,話才剛說完,便聽到老者的肚子咕咕作響,承風(fēng)放下手中柴火笑著拍了拍了拍身上塵土,轉(zhuǎn)身從墻上的包裹里掏著什么,不一會兒從中拿出一個紙包,里面打開正是兩個白面兒饃。

  “爺爺餓壞了吧?您來時我的師門中飯點已過,我這就只剩兩個饃了,我燒些水,您將就一下吧!”

  承風(fēng)往壺里舀了一些水放到爐子上,老者欲舉起雙手示意不必,卻在抬起一半時見承風(fēng)沒有絲毫猶豫也就放下了。不一會兒水開了,承風(fēng)起身在桌邊拿起碗盛上一碗水遞向老者,老者顫抖著雙手接下承風(fēng)遞過來的水和饃。承風(fēng)往爐子里填滿柴火,老者的腿腳不便,這樣就不用老者在深夜里自己續(xù)柴了。

  “真像裴延春吶……”老者看著承風(fēng)的臉頰好像一個人,看的入神,不經(jīng)意間一句小聲話語脫口而出。

  在桌旁發(fā)呆的承風(fēng)聽到老者說話,突然回過神來:“爺爺您剛才說誰?”

  “啊啊……沒什么!多謝小師父,老朽還不知師父如何稱呼?。俊?p>  饃吃的差不多水也喝足了,老者滿意地抹了抹嘴,承風(fēng)微笑著接過老者手中空碗,吃過食物后,老者的話語有了力氣,神態(tài)也舒服自然許多。

  承風(fēng)將碗放在桌上,俯身拿起小火盆和火折子,聽到老者這么一問,便轉(zhuǎn)身看向老者:“我叫張承風(fēng)!師父賜道號玉游,請問爺爺您怎么稱呼?”

  “張承風(fēng)……嗯~好名字?。±闲嘈贞?,你就叫我陳爺爺吧!你怎會一個人在這沒什么香火的道觀里呢?”

  陳爺爺捋了捋胡子,表情顯得些許詫異,這道觀不但沒有香火更沒有其他弟子。承風(fēng)明白陳爺爺?shù)囊蓡?,身為太華劍派弟子,住在門派內(nèi)或是其他華山四圣任意一人的座下,都不至孤身一人在這破道觀里。

  “陳爺爺莫怪,師父說這云臺觀乃是我道家福地,逢亂世香火斷絕,命我在此靜修續(xù)些香火,不要廢棄了才是!”

  “哦~原來如此!”陳爺爺捋了捋他那雪白的胡子,感嘆著點了點頭。承風(fēng)到柜中拽出一個棉被和一個薄薄的褥子扛在左肩上,右手俯身拿起火盆和火折子走至門前。

  “陳爺爺,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不必再添柴了。我就在對面,有事您就大聲叫我”承風(fēng)微笑著指了指爐子,看陳爺爺面容慈祥地點了點頭,承風(fēng)才扛著被褥和火盆退出門外。

  從院墻角落的柴堆里掏了幾塊干柴木炭裝在火盆里,一并拿好向?qū)γ婵头孔呷ァ@险呖粗P(guān)上的門,目光移到爐子上,爐中新添的干柴依然在“噼里啪啦!”地作響,目光又移到桌上的水碗,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承風(fēng)推開客房的門,屋內(nèi)屋外的溫度并沒有什么差異,渾身冷得一哆嗦,趕忙拿出火折子生起火,盤腿坐到榻上捂緊被褥,好一陣子才暖和了一點,但火盆的旺盛程度和爐子比差的太遠了。承風(fēng)腦子一轉(zhuǎn),盤腿打坐運起了紫霞功心法,身體四周紫氣環(huán)繞內(nèi)力翻涌,周天之氣的活血之能使承風(fēng)的身體暖了許多,心中想起明日還有早課,便趕緊蓋上被褥倒頭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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