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要去哪啊?”采衿疑惑地問道。
采衿將將進門,一打眼就看見她家殿下又下了床,一蹦一跳地亂晃,趕忙放下手里的茶水去扶人。
“沒哪,睡夠了,我想過去書閣寫會兒字——顯然,這樣過去有些難?!币皇址鲎〔神疲误享槃萃砩弦豢?,瞬間就覺得自己又可以了,“誒,這樣還可以!”
“可以什么?剛剛殿下還在昏迷時,就已經請過女醫(yī)來看過了,醫(yī)官說這幾天要靜養(yǎng),不能過力,不然容易傷到筋脈。“
“殿下想去書閣,無非是想練字,要不奴婢叫人給挪張書桌來,這幾日就先暫時委屈殿下,可在這寢殿內練字?!?p> “這樣也好,順便再把書閣右側門那邊,第二個書架最上層的那幾本書一并帶來?!奔误弦贿吪手神?,一邊出聲提醒道。
“好,等下奴婢就安排她們去拿,現(xiàn)下這個時辰,”采衿望著她,溫聲道:“殿下還沒餓嗎?可要進些食?”
對了,從今早至現(xiàn)在,好像是還沒進過食,摸了摸肚子,腹內空空,確實也有些餓了,便對著采衿示意地點了點頭。
等安穩(wěn)地把嘉笙扶到床上坐著,采衿便退了出去,不多時,便領著一眾宮女內侍端了飯食來。放下后又都陸續(xù)躬身退了出去。
待嘉笙坐在桌前時,只還有采衿在一旁。
望著這滿桌的菜,嘉笙雙手支在桌前托著下巴,疑惑地望著采衿,張大了嘴,又閉上了。
采衿一邊布菜,一邊溫聲細雨地同嘉笙回著話,“殿下不必疑惑,是剛才郡主走的時候留話了,說是晚飯要在我們朝陽殿用呢,特地同奴說了,她很想念我們這邊小廚房做的糕點,所以奴婢這才吩咐廚房多做了些?!?p> 原是元歡那丫頭,確實,有她在,這桌上的完全不用擔心浪費了,憑著嘉笙對她的了解,元歡定然可以全部塞進肚子,也不知她一個閨閣小姑娘,怎地一天那樣能吃。帶得自己都胃口大了許多,全然把教養(yǎng)姑姑那‘細嚼慢咽、優(yōu)雅衿貴’的閨訓給忘得一干二凈。
“行,我知道了。”眉梢一挑,嘉笙已經明白了。
這邊,采衿布好菜,輕輕將長筷連同盛菜的碟子,放在了嘉笙面前,行了禮便帶上門出去了。
因為很清楚嘉笙那獨自用飯的習慣。
也是餓了,等門被帶上的時候,嘉笙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剛往嘴里塞了一個山楂糕,還沒咽下,大門'呲啦'一聲又被推開了。
卻是元歡踏著歡快的步子,推門走了進來。
“嘉笙,成了!太后娘娘應了!”
果然,她就知道!即使隔著前世今生,每回見到這位皇后娘娘,嘉笙還是架不住一股從下至上的寒意席卷全身。
每次同她說上幾句話,都能讓她背上涼沁沁地起上一層薄汗。
這邊,元玉禾已經俯身行了禮,輕聲問安:“兒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抬起眼,輕輕看了一眼元玉禾,并未做聲,又牢牢盯著前方的元嘉笙。
“誰教得你規(guī)矩,見到本宮連禮都不會行了嗎?”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
硬著頭皮轉過身來,整個手緊緊地藏在袖子里攥著衣裳的布料,嘉笙壓著聲音,并不只俯下身子,而是屈膝直接跪了下去:“兒臣給娘娘請安?!?p> 知道這回可能又跑不掉一頓罰,只希望看著自己這主動的態(tài)度,皇后娘娘能稍微下手輕點。
雖然這可能性幾近于無,但誰又說得準呢,嘉笙在心里絕望地想著。
是,她害怕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后。
人人都說,宸陽公主獨得圣上寵愛,天子嬌女,受眾人追捧,卻很少聽到有人傳言這宸陽公主在宮中也有畏懼之人。
這個人,就是元帝如今的正宮皇后,寧簡心。
寧皇后看著跪在那的元嘉笙,一身狼狽,心里的怒氣半點沒消下來,簡直就是怒不可遏,不用抬頭歐看,嘉笙都知道一定是目光兇狠。
卻沒想寧皇后一把甩開了身邊掌事嬤嬤的手,幾步就沖到了她的面前。
一旁的掌事嬤嬤一驚,剛想上去拉她家主子,卻是完全沒趕上。
“啪!”
只聽一聲脆響,這一巴掌下來,嘉笙感覺挨打的這半邊臉隱隱透出一種麻木感,嘴里也有了一股腥甜味。
可見這一巴掌,寧皇后是真沒留情。
“皇后娘娘不可啊,娘娘喜怒!殿下縱然有錯,娘娘也不可如此啊?!币皇址鲎幓屎?,急忙又出聲勸說。
常嬤嬤是寧皇后鳳藻宮的掌事嬤嬤,一直在皇后身邊陪伴多年,是她從娘家?guī)нM來的人,也只有她能在這種時候還敢上前勸一勸。
一把甩開常嬤嬤的手,因用力過猛,寧皇后胸膛一直不斷的起伏,仿似喘不過氣來,卻還是撲上前來,伸手用力地抓住了嘉笙的肩膀。
“你想做什么???!元嘉笙!”
“你想害我的昭兒對不對!你想害他!你還想害我的昭兒,你妄想!你這個害人精,你還想害誰!想害我的昭兒,除非我死了!只要我還活著,你絕不可能得逞?!?p> 常嬤嬤忙又把使力把寧皇后的手從嘉笙身上扒下來,嘉笙被她大力摜在地上,膝蓋砸在地上生疼
嘉笙聽完,樂得東倒西歪、見眉不見眼的,“嘶!疼!疼!”
樂極生悲了,又扯著嘴角了。
“殿下你沒事吧!”聽她這一叫,采衿靠她更近,側頭仔細端詳著她臉上的傷,“這臉上的傷——”
“傷怎么了?難不成真讓我說中了?”
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踩著床前的鞋就要下床去鏡子前看看,開玩笑是開玩笑,要是真破相了,這可不好搞。
“呼——”嘉笙松了一口氣,暫時她還沒有打算做個破相的公主,鏡子里她的右臉只是高高腫了起來,大概要個幾天,消腫了就行了。
說實話,這一回已經是寧皇后手下留情了,以前那可真是不留情,大概算她這回運氣好吧。
“殿下這般如釋重負的模樣是怎么回事?難道竟還覺得慶幸嗎?”
“殿下,能不能以后就避免和六皇子接觸呢?六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心病,殿下萬不可再為此惹怒皇后?!?p> “若在別的事上,或許還有陛下為殿下做主,可是這件事,殿下已然吃了許多虧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還有下一回,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殿下能不能答應采衿,不再做這樣的事。”采衿說著就一把跪在了地上,言辭灼灼地望著嘉笙。
“好好!我答應,快起來?!辈神埔廊粵]起來,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
“我腿還疼著呢,不是給我上藥嗎,快起來,想疼死你家殿下嗎?”
“哦,好。“一邊站起來一邊應聲。
在采衿小心翼翼上藥的間隙,嘉笙又想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