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和尚下山
說完便又低頭繼續(xù)念了起來。
看認(rèn)真的架勢倒有幾分,還在高中背課文的樣子。
殿外,太陽逐漸落山,黑夜來臨。
寺里拮據(jù),什么東西都得有計劃的使用,這兩天,只要天一黑看不清事物時,王奐就上床睡覺。
但是今天,王奐沒有像往常那樣,而是在廂房挑燈夜讀。
坐在床邊的一張書桌旁。
桌上擺著一盞油燈,和他那兩本經(jīng)書。
王奐正一頁一頁的翻著,他這兩本經(jīng)書有點不同,他這個是有圖畫的,類似于連環(huán)畫,而且還有一些注解,王奐懷疑應(yīng)該出自前身師傅的手筆。
油燈里的油,是王奐從供給菩薩的貢品里刮出來的。
所以現(xiàn)在大殿里一片漆黑,按理說不應(yīng)該這樣,菩薩面前的油燈不能滅,但是沒辦法,誰讓寺廟窮呢!
相比于大殿,還是他這里更需要燈,所以王奐就把油燈拿了過來。
由于工作需要,王奐相信菩薩不會怪罪他,畢竟這也是為了以后寺廟的長久發(fā)展做考慮。
他如果沒背好經(jīng)書,就沒有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報酬,沒有報酬就沒有吃的,他如果沒有吃的,那菩薩也沒的吃。
他是以發(fā)展的眼光看待問題,做事抓主要矛盾點。
…………
今晚無月。
星空下,繁星點點,顯得更加明亮。
整座山,只有他廂房的窗邊透露出泛黃的微光。
蟬鳴聲連綿不絕,顯得山里更加寂靜,微風(fēng)拂拂,吹的小草左右搖擺。
山腳的小河,仿佛變成了一條深邃的銀河,波光粼粼。
時不時的出現(xiàn)一兩條小魚浮出水面,蕩起陣陣漣漪。
涼爽的清風(fēng)吹過寺門,吹過窗子,吹在了王奐的身上,吹掉了王奐的“秀發(fā)”。
一夜無言,寂靜的天地間,只有王奐的念經(jīng)聲。
王奐念經(jīng)念到很晚,油燈里的油添了很多次,直到最后添無可添,王奐這才放下經(jīng)書,脫掉布鞋,上床歇息。
………………
…………
清晨時分,王奐早早就起了床。
這時太陽還沒上山,天地還是一股麻麻亮的樣子。
山里霧氣大,王奐站在門口向外看去一片朦朧。
王奐正在院子里洗漱。
因為睡得早,所以起的也早。
打水洗了洗臉,又漱口了漱口,弄完這些,他又回到屋里整理儀容。
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僧衣,干凈,而且很“新”,當(dāng)然他的這個新是相對而言的。
本來不新,但是和他那些多少有些補丁的僧衣比起來就行新了。
這件衣服,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他師傅的。
是他師傅穿了多年的僧衣,最后見王奐實在沒甚衣服可穿,才不舍的給他。
但即便是這樣,這也是王奐目前最好的行頭了,平常都是壓在箱底的,只有在一些重大場合才會拿出來穿穿。
在他散碎的記憶里,王奐記得他穿這件衣服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平常都是穿那些帶補丁的僧衣,漿洗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本來黃色的僧衣都有些發(fā)白了。
看到這些,王奐發(fā)誓一定要改變這種局面。
就算當(dāng)和尚,也不能當(dāng)苦行僧。
和尚的生活就夠清苦的了,苦行僧哪得多苦??!
王奐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向他師傅的禪房跑去。
師傅畢竟是師傅,禪房里的擺設(shè)和家具,總比徒弟好一些,一般老百姓家里有的禪房都有。
王奐來到床頭翻箱倒柜了一波,終于從師傅的寶貝箱里翻出了兩串念珠。
一串是掛在胸前的大念珠,一串是手里拿的小念珠。
念珠呈紅色,油光噌亮,看樣子把玩了有幾十年了,入手有溫潤暖人之感。
念珠上星光點點,看起來非常漂亮,也不知道當(dāng)初用的是什么木材,不過看顏色應(yīng)該是紅木。
王奐自然的把念珠掛在胸前,然后說道:“也不知道是那位高僧留下來的,不過現(xiàn)在歸我了。”
然后又把小念珠套在虎口處。
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然后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有點得到高僧的影子了!”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仔細(xì)打扮一番果然就不一樣。”王奐把箱子合上,然后就出了禪房。
至于那箱子里剩下的東西,王奐沒有去動。
王奐翻了一下,也沒什么,就是幾件日常穿的僧衣,當(dāng)然還有一件重要場合穿的袈裟,還有一個缽盂,一套念經(jīng)敲的木魚,棒槌。
至于王奐為什么覺得,那念珠不是他師傅的。
原因是他的記憶里從來就沒見過他師傅拿出來把玩,一般被人珍藏的東西一般都不是自己的,而是經(jīng)過某種渠道得到之后,好好保存起來。
出了禪房,王奐沒有亂走,而是來到了大殿,例行給菩薩點上半只香。
然后就坐在蒲團(tuán)上打坐念經(jīng)。
就快要工作了,臨時突擊一下,當(dāng)初讀書的時候,英語老師就經(jīng)常說早上背東西,記得牢。
雖說他已經(jīng)能夠背誦,但是鞏固一下也好,也算是臨時抱佛腳了。
因為起得早,昨日的那人還沒來。
按照一般人八點起床的習(xí)慣,加上路上的時間,走的快的話抵達(dá)寺里怎么也得九點。
現(xiàn)在天剛亮,應(yīng)該是六點左右,那人到來怎么也還的三個小時。
“篤~篤~”
厚重的木魚聲有節(jié)奏的一下接著一下,從大殿里傳來。
王奐開始了念經(jīng)。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
背完《般若心經(jīng)》,王奐又開始念拗口難背的《往生咒》
“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彌唎都婆毗
阿彌唎哆
悉耽婆毗
阿彌唎哆
毗迦蘭帝
阿彌唎哆
毗迦蘭多
伽彌膩
伽伽那
枳多迦唎
娑婆訶”
既然決定了暫時當(dāng)一個和尚,那王奐就會認(rèn)真的學(xué)習(xí)和尚的功課。
畢竟是工作,如果不是為了要討生活,王奐也不會這樣。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長時間的念,王奐也念的口干舌燥。
就在王奐忍不住肚子里的饑餓和渴水的時候。
沉重的敲門聲從遠(yuǎn)處傳來,正是門外。
王奐放下手里的棒槌,起身向外走去。
來到門口時,停頓了下,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才緩緩移開門栓打開寺門。
映入眼簾的正是昨天那位中年農(nóng)夫,啥也沒變,短褐,黝黑,大胡子。
“黃施主!”
王奐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法師!”那人見狀也恭敬地行了一禮。
“法師,昨天……”
“黃施主不必多說,小僧已經(jīng)在寺內(nèi)恭候多時了,我們走吧!”王奐一副盡在掌握地回道。
“是,法師!”
“勞煩施主,在前面帶路!”
說完兩人便一起向下山的小路走去。
這時,太陽才剛剛上山不久。
顯然這和王奐的猜測不一樣,看樣子時間才七點左右。
下山的路不好走,一路上霧氣朦朧,但是卻鳥叫聲不止。
仿佛都知道王奐下山了一般,連忙出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