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默說:“稍安勿躁,還有一個方法?!?p> 卡爾抬頭問:“什么?”
錢默說:“直接遠(yuǎn)程控制關(guān)閉發(fā)電機組就是了?!?p> 卡爾苦笑不得,說道:“嗨,你不早說!”
趕緊聯(lián)系洛城電力局,結(jié)果一個人都沒有,又聯(lián)系上級部門,卻被告知無法遠(yuǎn)程關(guān)閉發(fā)動機組。因為此前遭到諾亞國網(wǎng)絡(luò)攻擊,水壩的自動保護系統(tǒng)已經(jīng)將網(wǎng)絡(luò)斷開,只能靠人為處理。
卡爾看著錢默說:“怎么辦?”
錢默又說:“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從大壩內(nèi)部破壞自動系統(tǒng),關(guān)閉發(fā)電機組。”
卡爾說:“哦,是么,那誰愿意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說罷看向堅白。
堅白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沒說話。
賀蘭鐵簫說:“我和堅白去吧?!?p> 堅白斜眼看賀蘭鐵簫,一副驚訝的樣子。
錢默說:“我也去,還有其他人?!?p> 卡爾說:“好,你們?nèi)グ桑視婺銈兟?lián)系電力局的人?!?p> 三人往外走,堅白扯了扯賀蘭鐵簫的衣袖,低聲說:“很危險的?!?p> 賀蘭鐵簫看著他,鄙視說:“想哪去了,用意識操控好嗎?!?p> 堅白一聽立馬露出笑容,挺起胸膛說:“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到了!”
一共六個人,使用意識操控儀,被操控的機器人被運輸機送過去。
“嗖嗖”,六枚“蠶繭”從天而降。
接近地面,機器人破繭而出,張開降落傘??茨菣C器人不是“螞蟻火炮”,而是戰(zhàn)場維修機器人。這維修機器人長得就像螻蛄,比“螞蟻火炮”粗壯許多,叫作“螻蛄車”。
因“螻蛄車”有吊臂和機械手臂,錢默本想用來對大壩里的設(shè)備進行破壞。
落到地面,拋棄降落傘,撒開輪子直奔大壩而去,越野能力十足。
“黑怪物”守在大壩旁邊,就能源源不斷的吸取能量。
“砰”,使用定向能武器,如同一巴掌拍在地上。沒當(dāng)場拍死的“螞蟻火炮”也被沖擊波掀得滿地滾,根本招架不住。
根據(jù)數(shù)據(jù)鏈,賀蘭鐵簫隔著老遠(yuǎn)就瞧見“黑怪物”的聲威。
堅白犯怵,問道:“我們就這樣跑過去,不是等于送死?”
賀蘭鐵簫說:“先試一試,誰知道呢?”
等他們沖過去,想進入大壩。果然不出所料,逃不過“黑怪物”的眼睛。還沒察覺對方是否開火,就好像遭了如來神掌,被拍得稀碎。
賀蘭鐵簫摘下意思操控儀,看向錢默,說道:“眼下該如何是好?”
錢默說:“換殼子!”
這次從運輸機上又投下六枚“蠶繭”,半空中“蠶繭”裂開,里邊的機器人撒開四肢。原來是“鼯鼠”機器人,可以借助肢體間的飛膜滑翔,正是用于特種作戰(zhàn),如敵后破壞,缺點就是武器弱小。
“哦吼——”賀蘭鐵簫視野中天高地闊,陽光穿透云層,把一片金光灑在山川上,有如身臨其境。他嘴里嚷道:“爽快,哈哈,這下誰能阻止我們?”
堅白說:“這玩意不好操作,這么快的速度就怕一頭撞在大壩上?!?p> 錢默說:“你改為自動控制就可以了?!?p> 將要抵達大壩,“鼯鼠”調(diào)整體態(tài),降低速度。
錢默說道:“小心啦,已經(jīng)進入‘黑怪物’的射程之內(nèi)。”
賀蘭鐵簫操控“鼯鼠”活動活動爪子,準(zhǔn)備扒在大壩上。
“砰”,還未落地,賀蘭鐵簫瞧見距離三十米遠(yuǎn)的兩個“鼯鼠”已經(jīng)粉身碎骨,不禁瞠目。顯然“黑怪物”開火了,但由于其的武器悄無聲息,實在防不勝防,使人暗生恐懼。
賀蘭鐵簫趕緊叫喊:“散開些!”
“鼯鼠”畢竟不是專門的飛機,難以機動。
“砰砰砰”,不多時,其余的“鼯鼠”全都被“黑怪物擊落。”
賀蘭鐵簫摘下意識操控儀,對錢默說:“錢默,我看得多派些人,或許還能有人穿過‘黑怪物’防御的空檔?!?p> 錢默淡定的說:“稍安勿躁,空中無所遮掩,我們或許可以從水里面過去?!?p> 賀蘭鐵簫說:“誒,有道理。”
錢默聯(lián)系電力局的人,了解情況之后對賀蘭鐵簫說:“從水下確實可以靠近大壩的廠房,不過眼下自動保護系統(tǒng)被啟動,進去的時候不大方便?!?p> 賀蘭鐵簫問:“什么意思?”
錢默說:“意思是非工作人員進不去,得使用點暴力。”
賀蘭鐵簫哂笑道:“呵呵,這下可好,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p> 錢默說:“眼下不能急于行事,還需從長計議?!?p> 為了掩護錢默等人的行動,同時也是為了做一個實驗??柭爮膶<业慕ㄗh,使用電磁炮攻擊“黑怪物”,炮彈則使用鎢合金,不會產(chǎn)生爆炸,只依靠動能殺傷敵人。
將“螞蟻火炮”的大炮更換成電磁炮,和供能車一起空投下去。這回不再靠近“黑怪物”,而是隔得老遠(yuǎn)。
供能車伸出電纜,接在“螞蟻火炮”屁股后面?!拔浵伝鹋凇睆谋成咸鹨粭U黑洞洞的炮管,瞄準(zhǔn)其中一個目標(biāo)。
作戰(zhàn)指揮中心內(nèi),卡爾和賀蘭鐵簫等人眼睛都盯著大屏幕,期待奇跡的出現(xiàn)。
“轟轟”,“螞蟻火炮”用電磁炮一連發(fā)射了兩顆炮彈。
炮彈擊中一個“黑怪物”,沒有半點硝煙,依然未能穿透“黑怪物”的防護,炮彈反被彈開,掉在地上。
卡爾對技術(shù)員說:“看看分析結(jié)果?!?p> 技術(shù)員得出數(shù)據(jù),對卡爾說:“炮彈的威力處于正常水平,能量未被吸收。”
大家一起鼓掌歡呼,雖然不能對“黑怪物”產(chǎn)生實質(zhì)的傷害,但至少有一件可以動用的武器了。
運輸機在水壩的下游又拋下六枚蠶繭。
蠶繭裂開,是“面包蟹”。相比“鼯鼠”、“螻蛄車”、“螞蟻火炮”,“面包蟹”才真的算是仿生機器人。兩個大鉗子和六條爪子收縮著,從外邊看渾然是個面包。
落了地,扒拉六條爪子,鉆進江里。
到了水里邊又收起爪子,噴水推進,往大壩去。
靠近大壩之后,必須登岸才能進入廠房,此時必然會被“黑怪物”發(fā)現(xiàn)。
其實“黑怪物”早發(fā)現(xiàn)“面包蟹”從水中接近,無奈其武器打在無水面上能量迅速被傳導(dǎo)稀釋,無法對“面包蟹”構(gòu)成威脅。
而卡爾預(yù)備了兩百只“螞蟻火炮”,一百架無人戰(zhàn)機,掩護他們的行動。
“轟轟轟”,在“面包蟹”上岸的同時,“螞蟻火炮”朝“黑怪物”發(fā)出怒吼。
炮彈被“黑怪物”的防護罩彈開,落在大壩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戰(zhàn)機呼嘯,也不開火,只吸引“黑怪物”的注意力。
在掩護之下,六只“面包蟹”全好無損的爬到廠房門口。
此時廠房大門緊閉,外人是進不去的。
錢默說:“我來開門?!辈倏亍懊姘贰睆念^前伸出一桿機關(guān)炮,“噠噠噠”,將鐵門打成馬蜂窩。
等錢默?;?,賀蘭鐵簫趕緊上去,揮動兩個大鉗子,將破損的鐵門撕開。
“面包蟹”就這么從撕開的洞口進入廠房。
這廠房真夠大的,“面包蟹”尺寸與之比較,成了小不點。
大壩頂上,一個“黑怪物”從腹部掉落好些方塊。那些方塊落在地上,立馬變形成半米高的機器人,如同鳥一般長著翅膀,卻又有四肢,長著利爪。
數(shù)十個“小怪物”撲棱著翅膀從壩頂飛下去,由廠房門口的破洞而入。
“面包蟹”按照指示來到控制室,“噠噠噠”,一頓機關(guān)炮。同樣使用暴力,將門打開。
錢默進入控制室,其余的人守在外面。
錢默操控“面包蟹”抬起一只爪子,麻利的關(guān)閉大壩的自動保護系統(tǒng)的電源。眼下,外界又可以遠(yuǎn)程控制大壩了。
導(dǎo)流洞的閘門正緩緩落下。
堅白叫嚷道:“什么東西進來了!”
許多“小怪物”擁一個“面包蟹”身上,揮動利爪,竟如切豆腐一般將其背殼劃開。操控該面包蟹的士兵大叫:“不好,電路受損!”
用不了多久,遭襲擊“面包蟹”就被撕扯成碎片。
看此場景,不用多說,其余的“面包蟹”都紛紛開火。
小怪物比起“黑怪物”來弱多了,被機關(guān)炮打中則缺胳膊斷腿的。但它也夠靈活,飛騰著,奔跑著,很快就貼近“面包蟹”身前。此時“面包蟹”的機關(guān)炮便無法使用,因為容易傷到自己人。
賀蘭鐵簫守住控制室的門口,一邊揮動鉗子驅(qū)趕“小怪物”,一邊對錢默說:“錢默,快摧毀主機,以免留后患!”
錢默說:“稍等,閘門很快就要關(guān)閉了?!?p> 賀蘭鐵簫暗中叫罵:“等個毛線呀,該死的!不知道‘黑怪物’還有什么后招?”
心里罵著,一條爪子被“小怪物”撕了去。
賀蘭鐵簫揮動鉗子,卻被“小怪物”靈活避開。
堅白叫嚷道:“這些小鬼好難纏呀!”用鉗子從同伴背上夾起一只“小怪物”,上來另一只鉗子,抓住“小怪物”一扯,將其扯成兩截。摔在地上說:“去你的!”
賀蘭鐵簫對錢默說:“頂不住了!”
錢默慢條斯理的說:“稍安勿躁,水閘已經(jīng)關(guān)閉,很快就會有空襲。”
賀蘭鐵簫聽他這么一說,玩命的揮舞鉗子,驅(qū)趕“小怪物”。
一群戰(zhàn)機臨空,“嗖嗖”,朝廠房發(fā)射導(dǎo)彈。
“轟轟”,一時烈焰騰騰,廠房化作烏有。
錢默取下意識操控儀,看向賀蘭鐵簫,露出難得的笑容,十分可愛。
賀蘭鐵簫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真是個慢性子?!?p> 錢默說:“這不叫慢性子,而是不慌不忙,處變不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賀蘭鐵簫趕緊伸手打?。骸昂昧耍昧?,不用多說了,你厲害?!?p> 堅白湊過來,面帶笑容說:“這回我可以升職為少尉了吧?”
錢默說:“那可不一定,有可能只給你一枚勛章。”
堅白臉色一沉:“啊,不會吧?”
卡爾傳來消息,“黑怪物”正離開大壩。
此后,不斷有“黑怪物”被擊倒的消息。終是能量耗盡,難以長久。但人類也付出了很大代價,不少國家的城市化為丘墟。
賀蘭鐵簫坐在寢室里,看新聞畫面。只見有的“黑怪物”被擊毀在曠野,有的被大量巨鯢團團包圍,在接連不斷的攻擊下,終于不支。
“篤篤”,有人敲門。
賀蘭鐵簫將門打開,一看竟然是烏桕。
他不知是何事,趕緊挺直身板說:“司令,您找我?”
烏桕打量他一番說:“是,我可以進去么?”
賀蘭鐵簫趕緊讓開,說道:“請進。”等他進來之后,把門關(guān)上。
烏桕看一眼新聞畫面,說道:“西極的饒博士已經(jīng)弄清楚了,此前攻擊我們的長腿巨鯢確實是受到諾亞國的操縱?!?p> 賀蘭鐵簫心想:“確實也不用饒博士證明,新聞已經(jīng)能說明情況了。”對烏桕說:“司令請坐。”
烏桕在凳子上坐下,說道:“你在這里幫了我們不少忙,我應(yīng)該對你表示感謝?!?p> 賀蘭鐵簫說:“不必謝,這是我的工作?!毙南耄骸凹幢阄矣行┪⒐?,也用不著堂堂司令登門道謝吧?事出反常,必有蹊蹺。”又問:“司令員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烏桕點頭說:“你很聰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來向你道歉的?!?p> 賀蘭鐵簫疑惑道:“哦,此話怎講?”
烏桕言語稍緩,正色道:“我是為當(dāng)年你父親的事情向你道歉?!?p> 賀蘭鐵簫一愣,似乎猜到了什么。
烏桕接著說:“你父親所領(lǐng)導(dǎo)的警察部隊想要撤離哈米爾克,卻遭遇伏擊。我是派出了空軍支援,但中途收到總參謀部的指令,不得不改變計劃,放棄任務(wù)。事實上也就置你父親還有大量的警察于死地,這件事情讓我感到內(nèi)疚?!?p> 賀蘭鐵簫說:“您既然是執(zhí)行上級的命令,又何必道歉呢?我去過哈米爾克,對過去的事情有所了解。就當(dāng)時的情況的而言,大量的警察已經(jīng)感染了病毒,總參謀部或許是怕疫情波及境內(nèi)?!?p> 烏桕說:“你所說的是其中一個原因。這么多年過去,很多事情已經(jīng)浮出水面。當(dāng)年我就是參與對哈米爾克的軍事行動的指揮官,說白一點,就是入侵?!彼猿暗溃骸昂?,這點也沒必要掩飾?!?p> 賀蘭鐵簫有些詫異,心中思忖:“不救援警察還有別的原因?”
烏桕說:“對哈米爾克用兵的原因沒那么復(fù)雜,一是通過占領(lǐng)哈米爾克,我軍可以由哈拉哈荒原直接威脅諾亞國的首都,這對我們奪取五龍澤是有利的?!?p> 賀蘭鐵簫心想:“沒錯,被一把刀懸在心頭上,能不投鼠忌器么?但如此一來也迫使諾亞國不得不發(fā)出戰(zhàn)爭威脅,這只怕是后面的撤軍,再部署警察的原因?!?p> 烏桕說:“二來諾亞國確實有一些寶貝,如礦藏、古墟文明,當(dāng)然還有重要的科學(xué)家,比如說馮守愚?!?p> 賀蘭鐵簫睜大眼睛,說道:“您也知道馮守愚?”
烏桕瞧著他說:“當(dāng)然,雖然我不是科研機構(gòu)的,但那些鼎鼎有名的人物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我還見過馮守愚,他原本是哈米爾克巴別生物研究所的腦科學(xué)家,同時也是一名AI學(xué)家?!?p> 賀蘭鐵簫問:“AI學(xué)家?”
烏桕說:“他是跨專業(yè)的,你不知道么?”
賀蘭鐵簫說:“見笑了,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跨專業(yè)的。”
烏桕說:“他是AI神經(jīng)元研究領(lǐng)域的頂尖學(xué)者。要想在AI上有所突破,需要與腦科學(xué)相結(jié)合,我沒有說錯吧?”他時不時跟東太、西極的科學(xué)家聯(lián)系,肯定耳濡目染。
賀蘭鐵簫反而不敢正面回答,只點了點頭。
烏桕說:“嗨,說遠(yuǎn)了。當(dāng)時不救援你父親他們,最主要的原因的是哈米爾克即將易主。原來的政府職能控制首都薩爾貢,首都以外的區(qū)域全部被反政府游擊隊控制。從大局出發(fā),政府希望避免與哈米爾克的游擊隊產(chǎn)生沖突,還曾下令讓你父親投降?!?p> 賀蘭鐵簫聽罷,目瞪口呆。
烏桕看他眼神,說道:“我向你道歉,因為我是命令的執(zhí)行者之一。你父親彼時一定進退兩難,可惜他們成了犧牲品。這,這是不應(yīng)該的!看看今日殘破的城市,所有人都應(yīng)該反思,尤其是軍人?!?p> 賀蘭鐵簫心想:“父親曾言相信人類懂得反省,對生命能有所敬畏。至少眼前這位司令已經(jīng)反省了,值得慶幸?!?p> 他說:“司令,我想先父在天之靈會因你剛才的話得到告慰?!?p> 烏桕點了點頭,微笑著說:“謝謝你,這讓我心里舒服很多?!?p> 云霧掩不住,一束陽光從窗戶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