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析利弊

　　趙構(gòu)？

　　阿余覺得這個名字似是有幾分耳熟，秦御史既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難道......他是趙國人？

　　她望向秦御使，見他嘴雖被人堵住，但掙紅的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緊緊瞪著大國師。若真是趙國人，卻眼都不眨一下地說要讓趙國消失，這人只怕是跟趙國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了。

　　既然如此……阿余決定不再跟他爭辯，而是轉(zhuǎn)向了可汗。

　　“我想提醒大可汗，可汗給趙國的國書上只是說要迎娶趙國的公主，并沒有說明是趙國的哪個公主。而我也是趙王的女兒，我身體里也流著趙王的血，雖說受封公主是不久前的事，但卻并不是可汗嘴里的假貨！趙國也并沒有違背可汗的要求，玩弄于韃靼！”阿余這話說得倒是很有底氣，“可汗想要殺了我，這并不難，我趙國才死了那么多壯士，再多我一個弱女子也不算什么?！?p>　　阿余看了看帳外，看來她帶來的侍衛(wèi)早就被人控制住了?！爸皇牵珊箍稍脒^，我站在這里代表的是趙國?？珊挂獨⑽?，就是要與趙國決裂，要這議和談不下去！趙國沒有失信，可汗殺了我，以后打算如何去取信其他國家呢？”阿余整了整衣服，一副隨時便可捐軀的樣子，“大可汗打算靠武力嗎？趙國這一仗雖然敗了，但可汗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拿得下趙國？即便能，可汗打算打下趙國后呢？再打去厲國？甚至利川國？”

　　“趙國在草原上或許打不過韃靼，可是，可汗要想打下趙國，卻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汗或許覺得之前趙國那十萬大軍您敗得很容易?？赡遣皇且驗橼w國的好男兒不如韃靼的，而是因為他們跟了個廢物的將軍?！卑⒂鄳{著自己之前的估計評判著這場慘烈的戰(zhàn)事。何況，剛剛可汗提的是“國舅和勇士”，可見，國舅不“勇”，可士卻“勇”呢！“可汗想殺了我，再把趙國一舉攻下，可汗覺得這是件很容易的事嗎？韃靼又有多少鮮活的生命要因為可汗的一怒而消失呢？”

　　“而且，”阿余往外一指“韃靼世世代代都在草原上生活，就算可汗打下了趙國，可汗覺得您的子民能守得住他們打下來的城池嗎？可汗覺得你們辛苦攻戰(zhàn)一場，到頭來得益的是誰呢？是可汗？還是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更或者還有厲國？”

　　一時間，大帳里安靜了下來，這個問題大家之前倒是沒有想過，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想要水月簪，趙國要是不給，大不了打到他給就是了，可現(xiàn)在……

　　“你這小丫頭，嘴巴倒是挺厲害的！”大國師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一張嘴就讓人覺得不舒服?！翱床怀鰜?，你還挺怕死的?！?p>　　“我當(dāng)然怕死！”阿余一點也不打算遮掩，“難道國師不怕嗎？國師要是不怕的話又何必活成現(xiàn)在這樣呢？”

　　大國師看向阿余的瞳孔猛的一縮，望向阿余的眼光有些不善。

　　阿余大義凜然地直視著看上去顯得猥瑣的大國師。算了！不去惹這只老狐貍了?！芭滤罌]什么丟臉的，怕死是因為對生活還有希望。”她朝旁邊掃視了一圈，“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想死，更不想毫無意義的去死吧。”

　　“哦~”可汗的怒氣平息了一些，“你倒說說看什么是毫無意義的死呢？”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更何況大可汗您想殺的是我們一行二十多人呢？”阿余解釋，“大可汗如果把我們都?xì)⒘耍l給您去趙國報信呢？難道可汗真的打算一路打去趙國王宮？難道可汗覺得就算您能一路打進(jìn)大趙的王宮，您一定能得到您想得到的東西嗎？”

　　“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東西？”可汗覺得中原人都很狡猾，大國師是這樣，現(xiàn)在來這么個小丫頭竟然也這么狡猾。

　　“當(dāng)然是水月簪！”阿余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

　　果然是狡猾！“那為什么我打進(jìn)大趙的王宮也得不到它呢？”大可汗接著問。

　　“大可汗難道不知道趙國旁邊還有個厲國嗎？而且，這個厲國的二王子不久前就去過趙國的王宮，他想求娶我的王妹，也就是大可汗想要娶的嘉南公主?！?p>　　“那又怎樣？”大可汗不解。

　　“如果可汗您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派兵一路打入趙國王宮，就算趙王再蠢，可汗覺得他還會幻想和大可汗您議和，而在王宮等著被您抓嗎？而且，厲國的二王子自從見過我王妹后便一見傾心，如果知道可汗您馬上要殺入趙國王宮了，您覺得他會放任帶著國寶的心上人活活被您抓來草原上嗎？這樣一來，大可汗就算折損無數(shù)將士的生命，也要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嗎？”阿余慢條絲理地分析著，一旁被按押著的小笠早已一臉崇拜的看著她了。連在官場打滾了這么多年的秦御使也開始對阿余刮目相看了。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她竟然一點也不驚慌；她才剛滿十五歲，卻有著連他都有些自嘆不如的老成！或許趙王真不知道自己放棄的這個才是一塊國寶！

　　大帳內(nèi)慢慢響起了議論聲，開始還只有一兩個人在議論，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他們說的是什么阿余雖然聽不太懂，但從他們的表情，阿余能看出來，他們中大部分人應(yīng)該也不贊同可汗殺了她，然后去攻打趙國了。

　　韃靼可汗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大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轉(zhuǎn)而朝阿余道，“你這么說，你已經(jīng)想好了要如何幫我拿到我想要東西？”

　　阿余看著他，老實地答道，“現(xiàn)在還沒有！”

　　要拿到水月簪大概也不難，阿余想?？墒牵绻文瞎鞑贿^來，誰知道那母女倆會不會再自作聰明地弄個假的過來？到時候，只怕大可汗就真要一刀一個，把他們這些人當(dāng)成祭旗先都結(jié)果了。趙宮的那些人哪里又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所以要想拿到真的水月簪，只能是讓嘉南本人嫁過來了。是否能讓嘉南公主嫁過來，阿余真是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