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治河方略
考籃中放了兩天的燒餅已經(jīng)有些干了,顧瑾把燒餅掰碎了就著水吃,干巴巴的沒什么味道,但是卻能抵餓。
第三場是實務(wù)策論,策論的題目是治河方略,看到這個題目顧瑾眼睛一亮,她練習過這個題目,而且對此也做了頗多功課。
這幾年黃、淮地區(qū)水患不斷,這一科鄉(xiāng)試定的考官是東閣大學士王杰,此人還是上書房總師傅,是個難得剛正不阿又很務(wù)實的之人。
聽說此人當考官后顧瑾就認真研究了一番近幾年各地的大事,其中水患問題便是最讓朝廷頭疼的,顧瑾查了許多書籍又和人打聽,最后終于對黃淮流域的主干、支干、各個水系、湖泊、沿途堤壩、人文等事物有了一些了解,幾經(jīng)斟酌之下,顧瑾這才有了自己一番見地。
腹中藏錦繡,下筆如有神,顧瑾提筆,刷刷點點,整篇策論一氣呵成,甚至根本不用謄抄,只是這原稿已經(jīng)是字字珠璣,文采飛揚了。
這三日對于很多人來說無比的漫長,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講卻是轉(zhuǎn)瞬即逝,考生們帶著滿身的疲憊走出考場,有的人笑,有的人哭,有的人捶胸頓足,有的人滿臉紅光。
顧瑾出了考場后便見王宇等在門口,王宇也是一身狼狽,但精神卻還好,他抻著頭朝里張望,見到顧瑾時他咧嘴一笑。
“顧兄,這里、、這里、、”王宇喊道。
顧瑾也是笑了,對于王宇顧瑾從排斥變成了現(xiàn)在的親近,從小到大她都沒有什么朋友,原本的她還多有顧忌,但如今她卻不想管那么多了,她也想有三五知己,把酒言歡,高談闊論,馳馬揚鞭,少年意氣當如是。
“王兄考的如何?”走到近前后顧瑾笑著對王宇問道。
“還不賴!”王宇帶著小得意的說道。
王宇是個君子,平日里王宇一直都很自謙,今日能說出不賴這兩個字,那就表明王宇考的極好了。
王宇考的好其實對于顧瑾來說是很不利的,但顧瑾卻不擔心自己會被王宇超越,她由衷的從心底里為王宇高興,即便解元之位被王宇得去,顧瑾也不會因此有半點埋怨的。
若是輸了,那便是技不如人,她已盡力,再無遺憾。
“你考的怎樣?”王宇也對顧瑾問道。
“也還不賴!”顧瑾笑著說,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引來許多考生側(cè)目,這些考生眸中有的是羨慕,有的是嫉妒。
此時還能如此大笑代表著胸有成竹,相比于自己的氣色萎靡,真是讓人氣悶。
最生氣的自然是剛從貢院里出來的左弘文了,左弘文考的并不好,之前他以為是自己的爹做主考,于是便荒廢了讀書,反而是跟著一群秀才天天吟詩作賦,他享受著別人的追捧,誰知道到頭來卻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心情不好加上沒有太多準備,左弘文覺得自己考的極為糟糕,此時又見顧瑾二人笑的歡快,更是恨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左兄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與左兄相比,他們不過是一雙草包罷了,別看他們笑,且有他們哭的時候呢!”有人擅會逢迎拍馬的人間左弘文臉色不佳,于是便殷勤的上來勸道。
左弘文的爹雖然受了處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與左弘文搞好關(guān)系,那自然是好處不少。
誰知那人的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左弘文橫了那人一眼,隨即一甩袖子便拂袖離去了,獨留那人在原地,臉色好不尷尬。
左弘文雖是傲慢,但他卻也知王宇的本事,自己這一科肯定是考砸了,若是王宇果真得了解元,那自己的臉可就丟大了。
就是顧瑾也不行,對于顧瑾,他的厭惡甚至比王宇更甚。
不能讓這兩個人得中,這二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顧瑾和王宇聊了幾句天后就上了王家的馬車,馬車先把顧瑾送回了客棧,隨后王宇也急匆匆的回了家。
家里人肯定都等著呢,他早點回去也能讓爹娘安心。
顧瑾進了客棧,劉寶早已經(jīng)等她多時了,見到顧瑾身上臟亂,劉寶便把準備好的浴桶送到了顧瑾房里,又準備好了飯食,只等顧瑾洗完澡后食用。
熱水洗去了這三日的疲憊,洗漱干凈的顧瑾只覺得渾身都輕松了,顧瑾也不絞頭發(fā),任由頭發(fā)濕漉漉的披在了身后,她一邊吃飯一邊和劉寶聊著天,而劉寶最先說的便是韓東秋的事。
韓東秋是真慘,顧瑾考了三天的試,韓東秋就被戴著枷游了三天的街,每日游完了街,韓東秋就被官兵壓著跪在貢院門口。
起初韓東秋還會喊冤,還會大罵顧瑾,但被官兵扇了幾個嘴巴打掉了兩顆牙后韓東秋就徹底老實了。
他不再是秀才了,他沒有功名在身了,這些當兵的哪里還會尊重他,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一介素衣,曾經(jīng)他看不上秀才的頭銜,而如今那個頭銜卻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被革去功名的人再不可參加科舉,這也就是說,他終其一生,都要做一個他看不起的下等人了。
韓東秋的心里有多悲涼,他對顧瑾就有多么恨,僅僅三日的時間,曾經(jīng)白胖的他就變得黑瘦了,劉寶去貢院門口看過一次韓東秋,劉寶只覺得韓東秋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那雙眼睛麻木而又狠毒,看的劉寶后背發(fā)涼。
“顧秀才,您可要小心他,可千萬別吃了他的虧!”劉寶擔心的對顧瑾說道。
顧瑾點了點頭,劉寶的話說的有理,她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看重的,她自然會小心的。
“韓東秋回來了嗎?”顧瑾問道。
“還沒,我打聽過了,說秋闈結(jié)束后才會放他回來,現(xiàn)在可能還在那跪著呢!”劉寶答道。
“黃濤怎么樣了?”顧瑾又問。
“唉!”劉寶嘆了口氣。
“這幾天都是我照顧黃秀才的,沒有吃那些湯藥,黃秀才的病倒是沒更壞,但也、、”
劉寶面露不忍,雖他討厭黃秀才,但看到黃秀才那樣子他也是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