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曲轅犁成
“這位客官，你看這樣行不行？”魯老頭見鄭東臉色變了，趕緊上前說道，“小老兒直接在木頭上畫，畫的不對的地方，就麻煩客官指出來，可否？”
“好?！编崠|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那就趕緊開始吧?！?p> “得嘞。”魯老頭見鄭東答應(yīng)，招呼身后的伙計扛了一根丈許長的圓木過來。
那根圓木的外皮已經(jīng)被鏟下來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木質(zhì)，整體筆直，直徑估計有三十公分，絕對的夠用了。
“你這是什么木頭？”鄭東拿手一摸，完全不了解木材的類型。
“這是楊木。”
“質(zhì)地如何？”
“回公子，這楊木韌性極佳，這根圓木也是上好的材料?！?p> 鄭東看了看圓木的橫截面，打眼一掃，見木頭上的年輪并不是很稠密。大概了解了這種楊木的生長周期并不是很長，樹木長得快，就說明這種木材的質(zhì)地不夠緊致細密，強度應(yīng)該也不夠高。
鄭東一心想要做出一架最耐用的曲轅犁來，材料上肯定要用的好。于是鄭東開口問道，“還有沒有比這個好一點的木材?！?p> “有，當然有。不知公子打算用什么木材？”
“榆木有沒有？”鄭東忽然想起榆木疙瘩這個詞來，按理來說，用來罵人榆木本身應(yīng)該也是個老頑固。
“有是有，只是不如這楊木這么大?！?p> “沒事，抬出來給我看看?！?p> 魯老頭趕緊讓人把倉庫里的榆木一股腦全搬出來，一共也沒幾根。
鄭東走到那堆木頭前面，挑了其中一根比剛才的楊木細了一倍的榆木，告訴魯老頭就用這個。
“你們這應(yīng)該可以把木頭輮成彎的吧？”因為左右挑不到足夠粗的，鄭東想起來荀子《勸學》里說的“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guī)”這一句來，看來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人們就能把木材給彎成圓形的輪子了，那在這唐朝，做一根不到半圓的曲轅，應(yīng)該不是問題。
那魯老頭果然用力的點頭。
既然用這種方法，鄭東就沒法指導魯老頭在木材上畫形狀了。于是鄭東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把曲轅的形狀畫了下來，這下就比圖紙上的清晰多了，而且更加圓潤流暢，旁邊圍過來的木匠們一下就看明白了。
話不多說，魯老頭立刻點了三個伙計，將任務(wù)吩咐下去。
伙計們先將鄭東選中的那根榆木鋸成四寸左右的扁平狀，然后按照鄭東要求，把需要彎折的地方用火烤?；鸷蛉磕窘车慕?jīng)驗來把握，什么樣的木材燒多久，在木匠的心中有一桿秤。
烤的差不多了，兩個伙計把木頭抬到一邊的臺子上，木制的臺子上有七八根立起來的木杠子，各自之間的距離不盡相同，魯老頭告訴鄭東，這樣做是為了鞣制不同彎曲程度的木材。鄭東點點頭表示肯定，古人的智慧確實不比現(xiàn)代人差。
緊接著，伙計們按照鄭東的需求，把木材順著截面的方向，彎出了一個差不多三尺長的劣弧，彎折的角度也基本達到了鄭東的要求。鄭東讓伙計將另一頭鋸掉一部分，在圓弧的盡頭差不多留出一尺多長。鄭東又吩咐，再把這后面的一尺多的木頭，往另一個方向在彎回來，伙計照做了，這樣一來，曲轅犁的核心部件就完成了。
接下來的工作就十分順利了，因為沒有什么特別復(fù)雜的形狀，鄭東只需要說一個大概的長度，木匠們就能立刻按照要求完成。
一個時辰之后，在魯老頭的指揮下，一共五位木匠做出了鄭東所需要的犁床、壓鏟、策額、犁箭，和一根微微彎曲的把手等零部件，通過在曲轅上鉆孔，伙計們按照鄭東的要求把零部件都組裝了起來。
鄭東告訴魯老頭，現(xiàn)在還需要一種能夠通過簡單的滑動調(diào)節(jié)犁箭垂直上下，以推動的策額和壓鏟向前向后的裝置，魯老頭思慮片刻，讓伙計幫忙做出來一個三角形的木塊，告訴鄭東可以把犁箭從中掏空，然后把木塊插進去，就可以調(diào)節(jié)上下了。
鄭東接過木塊在手里比劃了一下，“你這是無級變速啊?！?p> “??？什么無級變速?！?p> “哦，沒什么，我瞎說的?！编崠|來回看了看，覺得不妥，如果用這個三角形的木楔，在固定犁箭上就會很麻煩，而且把犁箭掏空，也會降低犁箭的強度。
鄭東左思右想，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眾人都屏氣凝神。鄭東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花壇，又看看臺階。
等等，臺階？
對啊，把木頭做出臺階一樣的形狀，不就可以完成手動擋變換了嗎？
鄭東撿起木棍，在地上把自己想法畫了出來，也就是把剛才魯老頭做的三角形變成了一級一級的階梯狀，魯老頭見到鄭東畫的樣式，連連叫好。又考慮到不能降低犁箭的強度，鄭東要求魯老頭把這個階梯裝置做成中空的框框，直接套在犁箭上，鄭東給它起名犁檔。
現(xiàn)在，這個調(diào)節(jié)裝置還剩下一個用以固定檔位的裝置，這回鄭東聽從了魯老頭的建議，在犁箭上鉆一個小孔，孔中穿一根楔子，兩頭伸出來，這樣就可以卡在犁檔上了。
這兩種小東西做起來快，沒多久就完成了。
等到全部組裝完成，鄭東試了試犁檔，推動自如，對壓鏟的調(diào)節(jié)功能顯而易見，鄭東大喜過望，沒想到魯老頭這些人這么厲害，輕輕松松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實了。
鄭東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魯老頭。魯老頭都不敢收，捧著銀錠說道，“客官，這也太多了，這些錢夠做十個了?！?p> “沒關(guān)系，你們做的很好，這些錢算是賞你們的?！?p> 魯老頭聽到賞字，就放下心來，把銀錠揣進懷里，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還有什么吩咐，小老兒一定照辦?！?p> “沒什么了，就是方才你們做的這個東西，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許再做?！?p> “這好說，小老兒一定照辦?！濒斃项^嘿嘿的陪笑，組裝框架的時候，他就看出來鄭東要做的是什么了，但一直憋到現(xiàn)在才開口問道，“公子，小老兒有個疑問。”
“說吧。”鄭東還在欣賞那架嶄新的曲轅犁。
“公子為何讓小老兒做這種四不像的犁？這種犁會更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