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楊小雅勉強握住鋼筆,在試卷上發(fā)出紙張交疊的聲音。
說真的,本來這也是習(xí)以為常的事情,但是夜色總會有一種神奇的作用:讓人烘托出孤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孤獨。
她也沒能避免,除了試卷與她作伴,要求與她為伍,責任與她為道,她還真沒想過悲傷也會來刺中她的軟弱。
那是很小的時候,她家樓上有個鄰家大哥哥,總是想玩著她。據(jù)外婆說,他經(jīng)常喜歡捏她,把她弄哭。或許,那是因為小孩子總想讓寶寶對他說話的緣故?
后來也驗證了那一點,他總是喜歡摸著她的頭,喊她“青青陀”。這是一種調(diào)戲的喊法,但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這也更讓她把他看得特別起來。
“你還沒把作業(yè)寫完?”一聲催促打破了回憶。
“哪里有那么快,你又不讀書!”她差點流下委屈的眼淚。
“快點寫,你明天還要上課!”說罷,那女人也只好睡著了。
這個時候,她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為了防止擔心,也是為了她的自尊,她特意捂上了嘴巴。
“你哭了?”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有什么好哭的!?拖拖拉拉,寫不寫作業(yè)?”
“哭出來會讓我舒服,你管我??!”她沙啞著說,顧不上捂嘴了。
“哎,好好好,你盡早睡?!?p> 不知過了多久,書包里已經(jīng)裝滿了書,文具盒發(fā)出“噔”地一聲,然后嗖嗖地拉上了拉鏈。
她實在是體力不支了,雖然明天可能又要挨一下,但是進步就在這里。
她倒頭就睡,也顧不上擦干眼淚。眼淚讓她睡眼朦朧,事實上,哭了的人更容易睡著。也不知是哪個傻瓜說,在夜里哭泣的人是心碎不得眠的。心都沒有了,日夜怎么來,當然是你愛睡不睡。
“嗚嗚……唔?!?p> “你……怎么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她自己的聲音。
“我沒事?!彼卮?。
“你看看下面啊?!彼龘嵘纤哪橆a,安慰著她。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天空如此遼闊,何以給我安慰?”
“等等,你是誰?”
“我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想知道,就來找吧。”她笑著,“這張照片,你還記得嗎?”她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嬰的合照,照中他面帶微笑,還有些不好意思。旁邊的她傻乎乎地笑著,腳下是他的火車玩具。
“記得,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種感覺?!彼粮裳蹨I。
“你怎么這么懷舊,一點都不符合你嚴肅的設(shè)定啊?!?p> 她無言以對,只是陷入了更深的回憶里:
當時,他帶著她下去,鬧哄哄地逛著花園,大人們看著兩個孩子相處不錯,自然是不甚歡喜。畢竟,孩子是自己的,鄰居也是自己的,無論哪一方面講,都是好事。不過他們也只會為了所謂的好事放松罷了。
“來,你們兩個站好了,我給你們拍一個照!”
“咔嚓!”
就這樣,他和她的第一次親密,第一次羞澀就這樣被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