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把符紋往前一推,白光泛起,卷起一道氣浪,往前一掀,堵在門口的游尸被震出門外,摔到地上。
“這……”
這一波彪悍的操作把屋內(nèi)的一眾人都驚呆了。
除了薛言。
“映姐兒,你……”這是張氏第一次看到她顯現(xiàn)實力,心中不知既喜又悲。
喜的是,他們得救了。悲的是,她現(xiàn)在才知道,不是最后一個,卻也不是第一個。
宋映回頭,目光看向張氏,“娘?!?p> 這一聲讓張氏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來。
“映姐兒?!?p> 屋外的死尸再次站起,一步一步挪動腳步,欲再次涌進屋內(nèi),撕咬他們。
宋映手上聚起一團白光,腳尖一點,剛欲飛身上前,對著最近的一個游尸劈下。
身后便傳來張氏的喊聲,“映姐兒,別打!”
“那是強子!”
強子?
誰?
宋映想不起來。
她動作不減,就要對那個游尸劈下,后面?zhèn)鱽韽埵系母呗暿Ы校皠e,不要!”
“轟?。 ?p> 雷光閃現(xiàn),映射出一張有幾分相熟的臉龐。
“宋強!”
宋映收起白光,往后一翻,落到地上。她一雙眼眸冰冷冷地看著雨中的游尸,竟發(fā)現(xiàn)幾張相熟的臉龐,全都是杏花村早已死去的人。
宋強、何嬸、劉全……其他的同村人。
她總算知道那黑衣人肩上背的麻袋是什么了,是尸體。
屋外游尸掙扎前進。
他們沒有知覺,沒有感覺,有的只是對血肉的渴望。爬起來的,一個挨著一個,繼續(xù)朝屋里挪動腳步。
爬不起來的,在地面上爬行前進,翻著眼白的眼眶緊緊盯著屋內(nèi)的活人,嘴巴流下垂涎的膿血。
宋映眼眸動了動,猶豫了一會兒后,目光透出一絲決斷。
他們早已死去,現(xiàn)在的他們是一個喝血吃肉的尸人,殘害無辜,禍亂一方。
該滅……
她手中聚起一團白光,抬手拋出去。
“啪!”一聲炸響,白光四濺,濺起一團團小光芒無情地穿透每一具尸體。
不一會兒,屋外躺著一堆尸體,大雨沖刷著他們身上的膿血。
張氏站立不穩(wěn)地跑過去,跌倒在她身前,哭聲質(zhì)問:“他們是我們的同村人,你怎能如此狠心?”
薛言不贊同了。
“張姨,阿映她不打,死的就是我們。”
“你……”顧夫人看著宋映,眼中有陌生,有不贊同,也有一絲懼怕,“你……一個姑娘家,不要整天打打殺殺?!?p> 她身后的仆從眼中更多是驚懼。
外面的一堆尸人他們害怕,里面這個滅了尸人的人,他們更害怕。
若是哪天不小心惹到她,豈不落得和外面尸人一個下場。
雨停,一個中年道士從屋外沖進來,見到屋內(nèi)一眾人安好,他提著的心重重放下。
“幸好,你們沒事。”
他目光一瞥,瞧見屋內(nèi)站著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訕訕一笑。
“怪不得呢,原來是您在這。”
宋映不看他,目光轉(zhuǎn)向屋外的一堆尸體,神色莫名,“死了一個人。”
玄徽面色愧疚,“貧道會為他超渡的?!?p> 顧夫人緊接道:“我會安置好他的家人。”
“為何這里有那么多的尸人?”宋映問。
“這些尸人凡器殺不死,只有用鎮(zhèn)鬼符才能剿滅。”
“貧道修為有限,畫不出足夠數(shù)量的符紙將之剿滅,只好將它們封印在這里,不讓它們出去害人?!?p> 屋內(nèi)一陣靜謐無聲,他們想出聲責(zé)怪,卻不知道如何聲討。
尸人被困在這里,不能出去禍害別人,但遭殃的是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
玄徽看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諸位不如隨貧道回清波觀宿一晚,明早再離開。”
“也好。”
顧夫人和張氏一同應(yīng)道。
昨夜她們一行人回到清波觀借宿一晚。清晨離開的時候,顧夫人急忙從屋里追出來問她們,“你們住哪?”
宋映掀起車簾,將目光轉(zhuǎn)向她,“為何如此問?”
“昨晚你搭救了我們一眾人,我想上門答謝。”
這話聽起來沒毛病。
“云來客棧?!彼斡撤畔萝嚭煟叽佘嚪蝰{車離去。
一輛馬車從城外緩緩行駛進城,走過一段路,偶爾能看到街上有官兵在收斂尸體,墻上染著一灘灘血跡。
張氏憂心忡忡地放下車簾,“如今世道不平安,我們的日子更難過?!?p> “娘,別害怕,我會護著你的。”宋映安慰地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道:“我不會讓你出事。”
……
“宋姑娘。”
謝凡從外面進來,身上帶著一身風(fēng)塵,神色間染著幾分疲憊。
想來是京城這幾天邪祟作怪平常,橫死的血案多,他奔波勞累才精神不濟。
“來一碗清湯面?!?p> “好嘞?!?p> 宋映去后廚端著一碗清湯面出來,放到桌上,面條上面撒著一瓣辣椒。
謝凡目光一動,眸中浮上一絲暖意,“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謝大人是???,每次點的口味就那幾樣,我當然要記住?!?p> 她回答得客氣又讓人感不到疏離,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語氣里沒有一點兒的特別。
謝凡目光一淡,沉默著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夾面送進口里咀嚼。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我辭官了?!?p> “為什么?”
“當大人不威風(fēng)么?”
“威風(fēng),但不能保一方平安。”
吃完面,他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以后你想找我就到謝國公府?!?p> 謝國公府?
翠柳去當丫鬟的那個?
宋映想清楚后,謝凡人已走遠,桌面上放著他留下的一兩銀子。
哎……清湯面六個銅板一碗,他給的銀子差不多可以買十七碗了。
富貴人的生活……不懂啊。
三月二十,來京城的人忽然增多,有背劍的,有穿道袍的,江湖高手,道派子弟,齊聚京城。
京中大小客棧皆住滿客。
“掌柜,還有房間沒?”
“有。”
從外面進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人,身穿金錦袍,頭戴玉冠,腰帶暖玉,五官英俊逼人。
他身后跟著兩個帶劍的黑衣隨從,身上所穿衣袍是天衣閣百兩一尺的江南云緞。
哇,有銀子!
宋映想,“她開一個月的客棧也舍不得置辦一樣貴的一身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