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李嬤嬤頓時上前攔住她們,喝道:“住手!二小姐豈是你們能冒犯的?!?p> “你們還當(dāng)她是金嬌玉貴的二小姐呢,你們也不打聽一下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
“今天,二小姐把她親弟弟推進(jìn)湖里,差點(diǎn)嗆死了,現(xiàn)在正在找大夫搶救呢!”
“二小姐,是真的嗎?”
丁香和李嬤嬤轉(zhuǎn)頭向宋映求證。
她一天里見太多這樣的眼神了,心神疲憊,不想再多費(fèi)口舌解釋。
反正沒人聽。
“他不是我推的,他自己掉下去的?!?p> “你們信我嗎?”
“信!”
“只要是二小姐說的,奴婢都信?!倍∠愫屠顙邒啐R齊回道。
宋映心下一暖,嘴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中透著一絲落寞。
“你們是今天唯獨(dú)相信我的人,”
“我母親都不信我?!?p> “奴婢信你。”
“信她?”于老婆子夸張地哈哈大笑,“你們兩個居然相信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你們知不知道,全京城的人,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每一個人都罵她蛇蝎心腸,詛咒她不得好死!”
“你們居然相信她!”
“我們相信二小姐?!?p> 那次被尸人圍攻的事情,丁香和李嬤嬤還記憶猶新,她們相信,一個肯不顧自身安危救奴婢的小姐怎么會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也可以說,那次沒有二小姐救她們兩個,她們就要葬身尸海了。
因?yàn)椤琶v如草,別的人是不會去救一個奴才的性命。
最終,于老婆子還是沒能帶走宋映。因?yàn)椋龓淼膸讉€歪瓜裂棗打不過宋映。
下衙后,顧展宏回府聽說此事后,差點(diǎn)氣炸肺,立即差人去把那不孝女帶來。
“來人,把二小姐帶過來,我要對她執(zhí)家法?!?p> 但屋內(nèi)沒一人動。
顧展宏更氣了。
“怎么!本官身為一家之主,說的話不管用了?”
“老爺,二小姐武功太高,奴婢們奈她不得。”
“反了她!”
“隨本官來!”
氣在頭上的顧展宏帶著一幫家仆,拿著棍棒,氣勢洶洶地來到春芳院。
“逆女!”
“滾出來!”
丁香和李嬤嬤何時見過老爺發(fā)這么大的火,當(dāng)即被嚇得心肝俱裂,顫抖著腿,一步步挪到門口,想攔住他。
“刁奴!”
顧展宏厲聲一喝。
奴性使然,丁香和李嬤嬤嚇得立馬跪到地上磕頭認(rèn)錯,“奴婢知錯,老爺息怒!”
宋映不樂意了,走過去,站到她倆中間,一人拽住一只胳膊,強(qiáng)硬地把她們扶起來,目光毫不退怯與顧展宏對視。
“父親何必自降身份對奴婢發(fā)火。”
顧展宏看見她臉上的巴掌印,怒火更甚,指著她罵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你弟弟才十二歲,你怎么忍心對他出手!”
宋映臉色冷冷地站在門口,再一次敘說事實(shí)。
“我沒推他。”
“而且,你應(yīng)該感激我,若不是我救他,他現(xiàn)在命都沒了。”
“逆女!”
“人人都說,是你推的,你還不承認(rèn)!”
“我顧家養(yǎng)不起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兒!”
顧展宏氣的揚(yáng)起一巴掌,想甩到她臉上。
但宋映哪會讓人幾次三番地打她巴掌,她篡住顧展宏的手腕,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把他的手往后推。
“我的臉不是可以隨便打的?!?p> “逆女!”
顧展宏又揚(yáng)起另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
宋映目光一冷,輕輕地把他往后一推,他身后的奴仆急忙上前扶住他。
顧家的下人可算再一次見到二小姐的大逆不道了。
“大逆不道的東西!”
“反了天你!”
“那你就當(dāng)我是?!彼斡忱湫σ宦?,把丁香和李嬤嬤拽進(jìn)屋內(nèi),“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
“逆女!”顧展宏在外面氣的狠狠跺腳。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叫人砸門之際,顧夫人身邊的趙嬤嬤急急闖進(jìn)院子里稟告。
“老爺,三少爺醒了!”
“醒了!”
顧展宏臉色大喜,顧不上教訓(xùn)女兒,跨出腳,大步趕去看兒子。
完全忘了他要教訓(xùn)人來著。
顧夫人心疼地?fù)е鴥鹤?,嘴里罵道:“我的兒啊,你怎么就攤上那么狠心的姐姐啊?!?p> “誰?”顧望之疑惑地問:“二姐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
“娘,二姐救了我,你怎么能說她狠心?!?p> “她不推你,你需要人救嗎!”
“二姐沒推我……”
“沒推?”顧夫人抹眼淚的動作頓住,不確定地再問一次兒子,“真的?”
“嗯?!?p> “幸虧二姐從那里經(jīng)過,救了我一命?!?p> 顧展宏跨進(jìn)門檻,正要走進(jìn)里屋,剛好聽到這話。
他頓住身體,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心底浮上一股愧疚感。
顧展宏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
顧夫人愣愣地坐在床沿,目光發(fā)虛地盯著自己的右手。
記起,今天她正是用這只手狠狠地打了女兒一巴掌,不肯聽女兒解釋,還罵她惡毒。
她怎配為人母。
顧夫人盯著自己的手掌直掉眼淚。
顧望之病好了一兩日,坐上離開顧家的馬車,去往豐城讀書。
顧夫人在門口目送兒子離開,心底憂思重重,直至馬車遠(yuǎn)的看不到影子,都不肯回府。
趙嬤嬤扶著她,心底猜到她一兩分的心思。
“夫人可要去看看二小姐?”
“你說詩璃會原諒我嗎?”
顧夫人神情落寞的盯著自己的右手,自嘲道:“恐怕不會吧?!?p> “您與二小姐終歸是親生母女,血脈相連,沒有過不去的間隔?!?p> 顧夫人想了想,覺得是這個理。
“你說得對,我總歸是她的親生母親?!?p> “我去廚房做幾道詩璃愛吃的菜,去看看她?!?p> 趙嬤嬤扶穩(wěn)她的手,隨她一起去到廚房。
顧夫人出閣前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嫁后,嫁的是京城十大世家之末的顧家,不缺銀兩,吃穿住行皆有奴仆伺候。
對于做菜一道,顧夫人毫不精通。最后,在廚娘的指導(dǎo)下,她磕磕絆絆的頓了一煲雞湯。
衣袖被柴火弄臟,臉上沾著一大塊的煙塵,發(fā)髻散亂了幾分,一雙手被燙紅了好幾處,有的地方都燙起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