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不愿如此,他寧愿她在蓬萊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狐貍,哪怕孤獨一些,也比在魔族勾心斗角的好。
他原先以為,祁訸當(dāng)初救他是想找個機會結(jié)果了他。經(jīng)過多年與幽卿的戰(zhàn)爭,他早已變得多疑多慮,一個人對他好,他總是覺得那個人是帶有極強的目的性的,他不想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一個陌生的人。當(dāng)他回到了魔族他才知道祁訸是真的出于好心。他知道祁訸找了他兩天,那兩天他就跟在祁訸身后。他也有些戲謔的意思,自己跟了這個小丫頭兩天,她竟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后來,祁訸不找了,似是忘了曾經(jīng)有過他這么個人。他心神不寧的時候總是要在祁訸的身邊待一段時間。祁訸身下那張床他原先也躺過的。不知為何,他老是忘不了祁訸。有時趁她熟睡,他會變出根草來逗逗她,等她快醒的時候就躲好,看她睜開眼后迷迷蒙蒙的樣子,甚是可愛。
漠直從未聽到祁訸在睡夢中喊過他的名字,也是了,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叫漠直,還不知道他是魔族的二皇子,還不知道他現(xiàn)在坐上了魔帝這個位子,那時,他只知道她是一個見了他會流鼻血的狐貍??删褪峭坏?,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她懊惱的樣子,她笑的樣子——眼睛彎彎的,耳朵一動一動的,無一不在牽動著他的心。就好像是把一根繩子拴在了他的心上,而繩子的另一頭在她的手里,她還渾然不自知。
有幾次,漠直站在她邊上,將手輕撫上她的臉頰,他會想她突然醒過來,看到他站在她的床邊那種懵懂的樣子,讓他有一種,想要保護(hù)她的強烈渴望。雖然她并不需要他來保護(hù)她。
在魔族并不是沒有女子對他心生愛慕,有些比祁訸好太多,只是,他現(xiàn)在中了一種叫祁訸的毒,其他的女子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下界有個詞叫一見鐘情,而現(xiàn)在的他,怕就是如此。
他們就在亭子里靜靜的呆著,漠直聽著周圍的聲響,沒人過來,這一片角落仿佛是被人遺棄的一般。不過這樣也好,他難得能放下心里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讓自己輕松輕松。不知日后還有沒有這種機會,現(xiàn)下更要好好把握,這片刻的寧靜讓他感覺彌足珍貴。
漠直低頭輕輕在祁訸的眼皮上放了個吻。她并沒有察覺,依舊睡得那么安穩(wěn)。漠直看著懷里的人,輕輕地,淺淺的笑了,若是能長久以往該有多好。
他的分身早已在宮宴與他人觥籌交錯,只要他有心,就瞧不出什么大問題。即使有什么,天帝也會看在魔族和耽生仙帝的面子上饒過他這一次。六萬多年來他一直循規(guī)蹈矩,換他這一次任性,也是值得。
宮宴上,葉賦盯著漠直的分身許久,過了一會兒,他理了理衣裳又與周圍的人談笑起來。
不知過了幾時,祁訸緩緩坐起來,她看著身上的外袍,看的出了神。
“睡迷糊了?”一個聲音從頭頂上飄下來。祁訸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她。那雙眼睛靜好像是將千萬的星辰都收入其中了。后來,祁訸每每抬頭看著滿天星斗,都會想起那一夜在亭子里看到那雙吸人的眸子,一眼萬年。
漠直低頭看著祁訸,她每每睡醒都是如此,瞌睡蟲在她身上總是要留一段時間才肯走,偏的又撓的人心癢癢。真想把她帶回去藏起來。
“漠直,”她略帶膽怯的輕喚著他的名字,“送我回去吧?!?p> 漠直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鬼使神差的,指尖移到了她的臉上。祁訸覺得癢,稍稍躲閃。
難得他有心情,開起了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帶回魔族去?”
祁訸輕笑:“不會的,過不了幾日還要參加天帝喜宴,回了魔族趕回來多麻煩呀?!蹦毙睦镏毙?,感情這丫頭睡得腦袋都懵掉了,忘了他原是鳥變的,會飛。
不過,他確實是有這個想法。趁這段時間拜訪一下霜廉神君以及耽生仙帝還有幾位仙帝。東離仙帝那里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