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看著面前的場景,臉色微微一變。祁訸覺得有些怪怪的,朝著右邊一看,就看到東離站在那邊,面無表情。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和慌亂,感覺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北大人抓包的樣子。漠直倒是一臉清閑的坐在那邊,靜靜的吃著面前盤子里的東西。耽生看著眼前的場景只覺得不妙,這東離,盯著誰不好,偏就盯上了祁訸。
他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向著漠直微微做了個揖,道了聲“安好”,漠直才緩緩抬眼看向他們。祁訸在邊上看著有些害怕,漠直這個樣子就不怕打起來嗎
宴會上,大家按著位階行禮無可厚非,還禮是情分,即使不還禮還貶你一頓也是可以的。但是私底下,大家還是按著資歷的深厚,看著尊敬誰不尊敬誰。就比如,武德元君雖然位份不高,但是他的履歷豐富,資歷深厚,就算是東離見了他也是帶了三分的敬意。就算漠直是魔帝,但是若是硬讓他給東離行禮,東離也是受得起的,現(xiàn)在換做耽生仙帝給他行禮,而且耽生仙帝還是漠直的生父……
“仙帝?!逼钤Z弱弱的叫了東離一聲,后者凌厲的眼神頓時軟和了一些。
耽生看著他表情的變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在他看來,若是東離對祁訸動了凡心,天帝可能不會處罰東離,卻不會看在巨芒山的臉上不處罰祁訸,哪怕祁訸對東離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只希望東離在還能收住自己情感時盡快收手,免得到時候禍害了別人也禍害了自己。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東離自己也知道,無論祁訸有沒有錯她都會是受難的一方。于是,他只能自己遏制心中的情感。耽生原先對她說,和曦仙君也不錯的,讓他試著將自己的心放到別人身上。他試過,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字,所有的建設都土崩瓦解。在她面前,祁訸就像是一個禁咒,稍有不慎,他就會潰不成軍。他只能將自己的心思埋得深一點,再深一點,把自己的想法壓到心地,然后心無旁騖的做她的師父,以后還要心無旁騖的送她出嫁,看她穿上由別人送來的鳳冠霞帔,看她戴上屬于別人的紅蓋頭,看她一步一停頓的走上別人的花轎,看她與別人一拜天地,聽她與別人的喜樂,到那時,他又是孤單一人。
仙界不乏的就是女子,但是祁訸卻只有那么一個,沒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有時候東離希望自己風流,這樣就可以毫不猶豫的追求祁訸。但是他不行。他的正派就像是一個套子,將他心中那種原始的欲望套在一個又一個套子里面然后封死。身為仙帝,他卻連最真實的感情都表達不了。有時候他很后悔,為什么要收她為徒,為什么當初只看著眼前的利益而不顧以后?可他忘了,他一開始想的便是陪伴,只是這種心思日漸成長,最后漲成了一個一碰就會疼的刺,一個只要祁訸不在他身邊就會扎他心窩的刺。
以東離的功力,想要摒棄自己的七情六欲是再簡單不過了,但是他不想,萬一他把屬于祁訸的那根神經(jīng)抽掉了,以后看著祁訸的都是一個冷冰冰的面孔,他自己都會受不了。于是他開始放縱自己,數(shù)十萬年來他也就放縱了那么一次,卻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在心里想著,為什么不能是別人?為什么一定是他的祁訸?魔帝又如何?若是硬碰硬,他不信自己打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