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零
“寧秋要怎么選是他的事情。”
“但我們要做的不就是爭取么?”愷撒嘆氣,“但說實話在這種事情上也沒什么和你競爭的樂趣,反正發(fā)表演講的也是蘭斯洛特吧?”
楚子航?jīng)]說話,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他雖然是獅心會名義上的領(lǐng)袖,其實社團內(nèi)大小事務(wù)都是兩個副會長在打理,對外的工作更是由蘭斯洛特全權(quán)負責(zé),他的作用只是充當(dāng)一塊門面,但卻是個金光閃耀的門面。
“我對我們的S級還是很感興趣的,聽說他在遭遇那個危險混血種的時候龍化了,現(xiàn)在竟然還能像正常人一樣出現(xiàn)在這里?”
楚子航想起了那一夜站在血坑前和他對視的人——或者說生物,鐵青色的鱗片如同鎧甲,典型的爬行類尾巴慢慢地從尾椎骨處生長出來,如果去掉那雙讓他都感覺渾身一顫的黃金瞳,造型倒是酷似蜘蛛俠里的蜥蜴教授。
“我不太清楚?!彼f。
愷撒又嘆了口氣:“有時候跟你聊天真沒勁……能不能不要說這么顯而易見的謊?要不是早就認識你,我會認為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不是想從你這里探聽情報,只是純粹的好奇?!睈鹑隹聪蛳路?,芬格爾正在猛錘胸口,似乎吃什么東西噎住了,寧秋滿臉無奈地遞給他一杯水,“你不好奇么?這樣的危險血統(tǒng)都能被引進學(xué)院,校長到底在想什么?”
楚子航沉默了一會:“我不知道。”
愷撒緩慢地轉(zhuǎn)動著酒杯,輕聲說:“真令人期待……歷史上每一次有不合常理的事件出現(xiàn),都是巨大變革或者動蕩的前兆。”
……
……
“師兄你上輩子是餓死的么?”寧秋嘆了口氣。
擺放食物的長桌被撤走了,大廳里燈光變幻,悠揚的音樂回蕩,男男女女們舞姿優(yōu)雅,禮服裙隨著女孩們的旋轉(zhuǎn)而盛開。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熟悉歐洲古典式的社交舞會,極少數(shù)沒有接觸過或者找不到舞伴的正站在場外,和侍者們待在一起。
寧秋終于如愿以償?shù)卣业搅艘粋€能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角落,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失算了,他穿著這身墨綠色的校服藏在陰影里確實不容易引人注目,但他身旁那位抱著豬肘子狂啃的仁兄……可就太顯眼了。
“不,我只是在聽說有這場迎新晚宴之后絕食了兩天。愷撒這么注重排場的人準備的晚宴一定是頂級的,我當(dāng)然要捧場?!狈腋駹栒裾裼性~,“所謂唯美食與美人不可辜負啊師弟!”
他們身旁的兩名侍者又默默地站遠了一點,像是生怕他把豬肘子上的油濺到自己身上。
寧秋無話可說,只能努力地把自己隱藏在芬格爾寬大的背影后面,這樣起碼能擋住自己的臉。
“哦!那個新生的質(zhì)量也很高??!很棒的妞!”芬格爾吐出一小塊骨頭,眼睛盯著在場內(nèi)旋轉(zhuǎn)的女孩們連連贊嘆。
寧秋以為他說的是夏彌,抬頭瞟了一眼,想要收回的目光卻凝固住了。
正在大廳里跳舞的人形成了齊整的方陣,只能看見離自己較近的人,但芬格爾夠高,能注意到寧秋不仔細觀察就看不見的斜對角。在旋轉(zhuǎn)起落的手臂與飛揚的裙擺中,寧秋隱約看見了一抹淡金色,那發(fā)色并不常見,卻熟悉得令人心驚。
盡管它一閃而過,很快隱沒在人墻里,寧秋卻沒來由地肯定那就是零。
寧秋一把抽走芬格爾手上的東西放進侍者手上的盤子里,芬格爾茫然地看向他,像一只被奪去了食物的倉鼠,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我這么大一根豬肘子呢?’
“師兄,能幫我個忙么?”寧秋問。
“好說好說,但你讓我先啃完……”芬格爾伸手就要去抓那半根骨頭。
寧秋擋在他和盤子之間:“一頓晚飯?!?p> 芬格爾一愣:“有鵝肝么?”
“菜單里有的隨你點?!?p> “成交!”芬格爾立刻振奮起來,好像忽然間就對那根心心念念的豬肘棄之如敝履了,“說吧!有什么需要師兄解決的我都馬上給你辦妥了!”
“按照歐式宮廷舞會的習(xí)俗,他們會交換舞伴對么?”寧秋指著斜對角,“麻煩你想辦法和你說的那個新生跳支舞,順便請她在舞會結(jié)束的時候等我一下?!?p> 寧秋的想法很簡單,他只是要找零說兩句話,確認一下他關(guān)心的那件事,但冰山小女王很明顯不是熱衷于集體活動的人,一切都結(jié)束的那一刻恐怕她就會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如果放棄這個機會,事后在學(xué)院里到處找她,難度就比現(xiàn)在高多了。
“原來師弟你是有目標了想讓我?guī)湍愦钣槹。 狈腋駹柣腥淮笪?,“但這種事還是得本人去吧?泡妞要表現(xiàn)出誠意啊。”
寧秋懶得反駁他:“我不會跳舞,所以只好拜托師兄了?!?p> “沒問題,幫師弟牽線搭橋我義不容辭??!”芬格爾拍胸,“當(dāng)年我也是條好舞棍!放心吧!”
寧秋心想你是聽到有免費晚飯吃才義不容辭的吧?
一曲終了,新一曲探戈的序曲響起,舞場里的人們隨著音樂各自交換舞伴,旋轉(zhuǎn)著從矩形陣列變成了圓形。
沒有了阻擋寧秋終于看清了,身材嬌小的少女身穿冷銀色的禮服,肌膚素白得近乎透明,高抬的腿和起落的手臂弧線優(yōu)美得讓人聯(lián)想到天鵝之死。周圍的人都兩兩一組,但她竟然是沒有舞伴的,獨自支撐起所有的動作,舞姿卻絲毫不亂。
芬格爾用手把蓬亂的頭發(fā)抹平,給了寧秋一個‘兄弟你就看好吧’的眼神,然后以強勁的舞姿切入場中。這點上芬格爾倒是真沒說假話,他半途切入?yún)s沒打亂旁邊其他人的步調(diào),極其精準地踩著步子來到零的身前。
但零似乎并沒有接受芬格爾的邀請,她直接停下了動作,仰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芬格爾。芬格爾像是也懵了,不知所措地說了什么,零突然就扭頭朝寧秋看了過來。
零忽然邁步,走向場外。
她從一對又一對正摟著旋轉(zhuǎn)的男女中間穿過,被打斷的男女們只能愕然地停下舞步分開,給零讓出一條路,大半個舞場的人都被這里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力。
寧秋目瞪口呆地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俄羅斯女孩,零向他抬起一只手,手背向上,冰雪般的臉上毫無表情,仿佛女皇接見自己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