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消失

　　“這……這是什么？”曼施坦因瞠目結(jié)舌，“那是……那是鐮鼬么？”

　　“不需要用反問句，曼施坦因教授。”施耐德看了他一眼，“目前已知的言靈里只有‘鐮鼬’能產(chǎn)生類似的效果。”

　　“但寧秋的言靈備案明明是‘鏡瞳’！”曼施坦因在操作臺上翻閱著記錄，“一體雙言靈？這怎么可能？從混血種有史冊記錄開始，什么時候出現(xiàn)過一體雙言靈？這完全違反了基本定律！”

　　“我猜不是?！笔┠偷鲁聊藘擅?，“你忘記‘鏡瞳’的特性了么？”

　　曼施坦因一怔，抬起頭喃喃地說：“解構(gòu)萬物，甚至有傳聞?wù)f‘鏡瞳’的使用者能夠解析煉金矩陣和言靈并且加以復(fù)制……但那只是個傳說，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實例！學(xué)者們都認(rèn)為它只存在于臆想中！”

　　施耐德看著他，伸手指向屏幕：“這就是第一例?！?p>　　曼施坦因震驚無言。

　　“而且我猜以前也不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例子，只是關(guān)于‘鏡瞳’的某些記錄都被抹去了?！笔┠偷抡f，“言靈的序列號與本身的穩(wěn)定性以及危險程度有關(guān)，而它的序列一直模糊不清，也許是因為那幫終生鉆研言靈學(xué)的專家也不清楚到底該怎么給它準(zhǔn)確定位?！?p>　　“但寧秋既然有這種能力，應(yīng)該能很輕松地完成任務(wù)！”曼施坦因說，“等到諾瑪和守夜人解開那個煉金領(lǐng)域，B組和C組前往支援，我們就能立刻成功回收骨殖瓶！”

　　“你太樂觀了，曼施坦因。你忘了寧秋的初步言靈報告么？出于不明的原因，他在使用‘鏡瞳’之后會有很長的虛弱期。”施耐德看了他一眼，“這些持槍潛入歌劇院的人很明顯是業(yè)余的，不太可能是那個給我們設(shè)下圈套的組織，而那個組織的人甚至還沒出現(xiàn)。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p>　　中央控制室里忽然響起實習(xí)生們的驚呼，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悚然扭頭，監(jiān)控畫面里被熾烈的光芒充斥，猛然出現(xiàn)的亮光給攝像頭造成了近乎‘失明’的效果。

　　畫面逐漸恢復(fù)，有人手里的東西滑落在桌面上，碰撞聲清晰地在死寂的中央控制室里回蕩。

　　監(jiān)控屏幕里，歌劇廳一二層空無一人，就連舞臺上的骨殖瓶也不知所蹤，只剩下一道光柱垂落在舞臺中央，忽明忽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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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都疏散了？”寧秋在通訊頻道里問。

　　“應(yīng)該沒有遺漏。”楚子航說，“現(xiàn)在去解決一層?！?p>　　他和寧秋在過去的二十秒里根本沒有交流過，雖然動手的一瞬間他沒想明白寧秋何來的底氣，但聽見槍聲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猶豫地沖向了門口，因為他信任自己的師弟。寧秋說有他在，楚子航就相信他能完成自己的職責(zé)。

　　通訊頻道里忽然響起一個略顯復(fù)雜的聲音，塞爾瑪說：“你們沒發(fā)現(xiàn)么……一層的尖叫聲為什么停了？”

　　其他三個人同時在黑暗中停滯住了，不只是尖叫和求救聲，就連些微的腳步聲或者說話聲都完全不見了，好像一層的所有人一瞬間全部都消失了，這座歌劇廳又倏地從血腥的屠宰場變成了巨大的墳?zāi)梗枧_上籠罩著骨殖瓶的光柱也熄滅了，偌大的空間寂靜得讓人不寒而栗。

　　“寧秋你是用‘鏡瞳’復(fù)制了‘鐮鼬’？”楚子航壓低聲音，“還能聽見下面的情況么？”

　　“聽不見了，我現(xiàn)在聽你說話都很困難。”

　　寧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股潮濕感附著在指腹上，腦子里滿是嗡鳴，耳機(jī)里傳來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叫。他確實是完美地復(fù)制出了愷撒的言靈，但他是第一次使用‘鐮鼬’，在毫無經(jīng)驗和技巧的情況下，強大的武器反而會變成一把雙刃劍。他壓制了二層的槍手，但槍聲和楚子航的‘君焰’產(chǎn)生的爆炸聲在他耳中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簡直就像是貼著火箭底座聽著飛船點火升空。他沒有第一時間失聰昏厥，大概是因為超強體質(zhì)起了作用。

　　“那么由我和夏彌負(fù)責(zé)開路，你和塞爾瑪準(zhǔn)備支援。”

　　楚子航雙手握著短武士刀走向二層的圍欄，為了保證隱蔽性，他沒法把村雨帶進(jìn)來，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上兩柄他根本用不慣的武器。但對他而言武器是什么其實不重要，他自己就可以是一把利刃。

　　腳邊傳來清脆的異響，楚子航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就揮刀斜斬，他心里還在驚疑但手上已經(jīng)行動了起來，根本就沒有去思考對方會不會是沒來得及逃走的無辜者，戰(zhàn)場上猶疑一秒的下場就是死。

　　武士刀破空的聲音尖銳至極，一灘溫?zé)岬囊后w濺出，有人痛哼了一聲，一團(tuán)模糊的輪廓直沖向圍欄，偷襲者立即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是楚子航的對手，于是當(dāng)機(jī)立斷選擇了逃跑，通向洞口的路線被楚子航堵住，他只能孤注一擲跳下一樓。

　　“漏網(wǎng)之魚！他要跳下去，攔??！”楚子航低喝。

　　寧秋塞爾瑪和夏彌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都看見了那團(tuán)隱約移動的影子，他們同時沖上前想要阻止，但距離太遠(yuǎn)，寧秋伸出手卻只撕下了偷襲者的衣角。

　　光芒像超新星爆炸一般驟然爆開！三個人條件反射地緊緊閉眼，就算是這樣他們的眼睛里也還是一陣刺痛，黑暗的環(huán)境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樣強烈的光源，造成的效果比爆震彈還要強幾倍，但在合上眼的一瞬間寧秋還是看見了光的來源，是那個跳下去的偷襲者爆發(fā)出的亮光！

　　楚子航奔到他們身旁，他剛才離得最遠(yuǎn)，沒有直視那個偷襲者，只看見歌劇廳突然被照得亮如白晝，然而光線亮了一瞬間就消失了，仿佛一顆壞掉的白熾燈泡。

　　“是‘熾日’！”塞爾瑪閉著眼睛，半天都睜不開，“入侵者里果然有混血種！”

　　“你們就沒人好奇么？他跳下去之后……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了？”夏彌低聲問。

　　寧秋最先恢復(fù)過來睜開了眼，他和楚子航互看一眼，從作戰(zhàn)服后袋里摸出了兩根燃燒棒扔下一層。

　　那兩根嘶嘶作響的燃燒棒在空中忽然就斷成了無數(shù)截，仿佛一層的空氣里有無數(shù)根像刀鋒一樣銳利的蜘蛛絲，落在上面的一切東西都會四分五裂。所幸燃燒棒的火光部分沒有被切碎，它一路掉落到了最底層，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寧秋和楚子航小心翼翼地趴在圍欄邊探出頭，同時瞳孔收縮，一層破碎的座位上掛滿了蜘蛛網(wǎng)和灰塵，滿地都是碎木屑和石礫，仿佛被遺棄多年的古堡大廳，一個影子伏在地上緩慢地蠕動，四肢著地，像是某種大型動物……

　　它猛地抬起頭，向著二層窺視它的人發(fā)出鬼號般的嘯叫！寧秋和楚子航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個人形的東西，它本該是人臉的部位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五官，軀體上血肉殘缺，巨大的利爪深深地嵌入身下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金黃的瞳孔如同搖曳的鬼火！

　　寧秋和楚子航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另外兩聲尖厲的嚎叫從黑暗里傳來，兩只同樣的人形怪物向他們飛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