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給十六顆糖
因為人不在了,余念白也不想多停留在這個無聊的晚會上,換了身衣服,打算直接回家。
她一個人住,租著一個一月八千的單身公寓里面住著,這個小區(qū)的安保很好,安全系數(shù)高。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邊離紀諾集團很近,雖然自己不可能走在路上就能碰上紀落,但只要自己站在陽臺上,就能看到紀諾集團的大樓。
最近也要籌謀籌謀,把自己的工作室搬個家,順便擴大,搬到一個風(fēng)景不錯的地方來。
估計這次就能搬,畢竟還沖了一個獎,和紀諾集團合作了,應(yīng)該能拿到不少錢。
余念白心里愉快的盤算著,溜溜達達的去了小區(qū)對面的超市,去買點吃的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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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臨開車,把紀落送到了小區(qū)樓下,就先回去了,他家和紀落不一樣,他不是租房子住的,自己買了房的,和紀落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樓道里面空空蕩蕩的,現(xiàn)在下班的人很少,所以現(xiàn)在這棟樓里,幾乎沒什么人在,紀落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
想著或許只是巧合而已,她只是來工作而已。
便不再去想了,想多了自己的腦子容易亂,容易焦躁。
紀落依舊像往常一樣,除了電梯門,往右拐,慢吞吞的往前走,然后再自己的門前站定。
因為走神,所以一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對門的門是打開的,剛按在指紋打開門,忽的聽到了自己身后傳來一聲拖著調(diào)子的貓叫聲。
紀落頓了頓,手里的動作一停,回頭便看見了一只胖滾滾的藍白色的貓,目測這只貓有個十幾斤。
他目光一滯,不因為別的,只是覺得這只貓有點眼熟——長得很像自己十八歲那年,余念白送的那只貓。
“喵——”那貓咪拖著調(diào)子沖紀落叫了一聲,邁著步子,悠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喵嗚”著用毛絨絨的腦袋蹭紀落的褲腿。
都說,最具治愈意義的,如果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那或許就會是某種自己很喜歡的動物。
對于紀落這樣很喜歡軟乎乎熱乎乎毛絨絨的小動物的人來說,面對這樣對自己撒嬌的貓咪,雖然這是貓有點肥,但還是會忍不住心里一軟。
即使自己一直防備慣了,也還是會忍不住對自己以前曾養(yǎng)過的同類動物心軟。
紀落慢慢的蹲下來,摸了摸貓的腦袋,那貓咪舒服的瞇起眼睛,蹭著紀落的手掌,活動著身子,讓紀落的手順著頭往下順毛。
正順到脖子的時候,紀落忽然摸到了什么,手指一勾,從它毛發(fā)里勾出了一條帶子,順著到了它下巴那里,掛著一個貓牌。貓牌是金屬的,上面工工整整的刻了兩個字——飯飯。
“飯飯?”紀落輕聲念了一句。
飯飯“喵嗚”的沖紀落叫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你主人應(yīng)該是個吃貨吧!”紀落摸摸飯飯的頭,說了一句。
他抬眼,正好看見對面的門是開著的,開了一條小縫,紀落慢慢的站起來,朝門縫里看著,順手抱起了飯飯。
“你主人是不是在家啊?”紀落問,邊站到了門口,正想敲門。,飯飯喵了一聲,從紀落的懷里躍了出去。
不得不說,這貓別看著挺肥的,其實還挺靈活的。落地后,它又朝紀落叫了一聲,便扭著身子,鉆進了屋里。
紀落聽不懂貓語,正以為飯飯應(yīng)該是和自己道別,打算走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些,飯飯嘴里叼著食盆,推到了紀落面前,坐到了地上,黑溜溜的眼睛看著紀落。
“喵嗚”了一聲。
紀落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個食盆,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這肥貓估計是餓了,所以自己開門,出來尋找陌生人給自己倒貓糧,倒是聰明!
忽然覺得好笑,蹲下來,摸摸飯飯的頭,問“原來你是餓了呀!是想讓我?guī)兔o你倒貓糧嗎?”
飯飯拖著調(diào)子“喵嗚”了一聲,貓大人似乎很滿意面前的人類這么聰明。
“但是我不能進去?!奔o落說。
飯飯愣著腦袋,瞪著眼睛看著他。
“這是你主人的家,沒有你主人的允許,我隨便進去,是私闖民宅?!奔o落語速悠悠的和飯飯講道理。
喵大人有點不高興了,坐在那里也不喵了。
紀落摸了摸飯飯的腦袋瓜,說“我回去給你拿個魚罐頭吧!”
飯飯愉快的喵了一聲。
見紀落起身回去,飯飯也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后。
冰箱里面的食物都是康臨放進去的,畢竟他作為助理也肩負起了為他做飯的責(zé)任,不然對不起他的高薪工作。
紀落拿了一個魚罐頭,見飯飯還跟在自己身后,想了想,還是又回去,回到門口,把罐頭都倒在了它的食盆里。
蹲著看它吃的挺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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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超市里面買點吃的,余念白不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很快就買好了,順便多買了幾個魚罐頭,畢竟家里還有一張嘴等著。
紀落離開后,什么東西都沒有帶走,也包括那只沒名字的貓。余念白一直養(yǎng)著那只貓,當年那只身材苗條的貓咪,如今身材已經(jīng)走樣了。
余念白感嘆了聲:歲月不饒人??!
出了電梯,正往自家的方向走,遠遠的看見自家的貓咪正在被一位身穿白西裝的男人投喂,那身白西裝有點眼熟。
自家貓的腦袋在那男人的手下,飯飯已經(jīng)被一盆魚給收買了,隨便它怎么揉怎么摸,它都不反抗,專心吃自己的魚。
而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忽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正一步步往這邊走的余念白,突然頓住腳步。
余念白傻愣了一下,怎么也沒想到,晚會結(jié)束后,還能這么碰見他,本以為下次還想見面的話,估計要很長的時間,沒想到過了只有半個多小時就又見面了。
讓她突然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表情面對他。
突如其來,也沒個預(yù)告什么的。
紀落摸貓頭的手一頓,在看到走近的余念白的那一刻,飛快的轉(zhuǎn)過頭去,像是不知所措一般,收回了手。
臉色有些僵硬,看了一會飯飯,而后站了起來,也沒有去看走到了自己面前的余念白。
余念白看了一眼紀落的臉色,彎起嘴角溫柔的笑著,盡量語氣隨和,說“要是喜歡貓的話,你可以多和它玩玩,沒關(guān)系的?!?p> 紀落回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的垂下了目光,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轉(zhuǎn)瞬便又下去了,匆忙的說了一句“謝謝?!?p> 轉(zhuǎn)身直接就離開了,咔噠一聲,關(guān)上了門。
余念白看了一會門,眨了眨眼,垂下頭來,看著努力和魚奮斗的飯飯。
忽的揚起嘴角,無奈的一笑,毫不留情的直接跨過飯飯,說了一句“今晚給你加餐!”
其實也不意外紀落看到自己是這種反應(yīng),畢竟人心都是慢慢打開的,建立在足夠多的陪伴和信任上。
但人心也是一瞬間關(guān)閉的,有過任何一次失望,就再也不會如開始那樣無條件的信任了。
以前的自己讓紀落信任了一回,又狠狠地傷害了他一次,如果他看到自己還能像以前那樣愉悅的笑出來,才是他有毛病吧!
余念白打開塑料袋,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面,端到了客廳,打開電視,隨便放了一個電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酸奶。
毫無形象的坐在了沙發(fā)和茶幾之間,穿著寬松的睡衣,然后愉快的嗦了一口泡面,支著頭看著努力吃魚的飯飯。
“飯飯,你以后可得好好表現(xiàn),多去對面串串門??!”余念白一臉慈母般的笑容。
不過也幸好,努力的拼搏終于得到了回報,從南城到北城中途兩個多小時的飛機,足足坐了半天的車才來到這邊,還差點走丟,帶著自己的成果,站到他面前,把最好的,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件作品,送到他面前。
不因為別的,只是想著,這次,一定要好好的護住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一點點都不想。
不過好像現(xiàn)在,他最怕的是自己。
余念白低頭苦笑了下,總得慢慢來,要是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就跑的話,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是在打擺子嗎?
五年時間,就靠著當年錄的那一段鋼琴伴奏,靠著自己每天的幻想,堅持到現(xiàn)在,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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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關(guān)上門之后,紀落靠在門上,緩了緩情緒,仰頭長吐出一口氣,吐到了底,才慢慢的站起來。
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確定對面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人已經(jīng)進去了之后,才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安下心來。
房間里面黑黝黝的,只有窗外透過來的光,照亮了一點房間內(nèi)的家具。紀落恍惚著,走進房間里,也沒有開燈的打算。
洗了個澡,打著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頭發(fā)濕噠噠的,隨便拿毛巾擦了幾下,便向著陽臺走去。
陽臺上的視野很開闊,北城的街市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喧鬧而又靜謐,霓虹燈五顏六色的交相輝映,倒映到玻璃門面上。
因為紀落喜歡坐在陽臺上發(fā)呆,所以康臨就在陽臺上支了個小桌子,裝了吊椅,白色藤蔓似的吊椅里墊了坐墊,放了好幾個小抱枕和毯子,把吊椅墊的軟乎乎的。
面前的小桌上面放了一盆多肉植物,康臨做事比較細心,就算陸添他們沒和他說清楚紀落的情況,但他還是在照顧紀落的時候,處處都特別小心,本來是想放一盆仙人球的,又被他換掉了,換成了一盆多肉植物。
上面攤了一本書,書上用一個眼鏡盒壓著書面。紀落偶爾看,但有時候容易看著看著就走神去了,所以看得比較慢。
家里安安靜靜,也沒有開燈,紀落就坐在吊椅里,穿著純棉的睡衣,縮著腿,整個人都縮在吊椅里,抱著抱枕,靠在椅背。
眼眸中倒映著這城市里五彩斑斕的燈光,他的眼中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