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兩個人似吵非吵的談了談,盛啟燁這邊卻是憂心忡忡的。
盛煜給他派了調(diào)查段耿之死的差事,可如今這件事情參合進了更大的往事。
這樣便算了,可偏偏往事最大的受害人不愿意他向盛煜回稟。
如今只是回稟了段耿死于江湖門派誅佛手中,奇怪的是盛煜似乎并沒有在追查下去的想法了。
盛啟燁心里更是直接想到了,沈遙遙說的話,心中不免也有了些懷疑。
可在如今朝廷的明面上并沒有誰一家獨秀,讓盛煜不敢莽然調(diào)查。
若真是暗地里的人手被盛煜忌憚到如此地步,才是讓人頭皮發(fā)麻的!
他的心力這些年都用在了北境上,對于朝廷的爭斗,雖然了解一些,卻也不盡然。
他今日已經(jīng)的想了將近一天了,把朝廷上的官員都想了個遍,雖有幾個懷疑的,可細細想想又都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
還是這種滿城性命的事情!
正想著走出房間去院子里散一散,目光一轉(zhuǎn),看到了架子上擺放的利劍。
劍被安上了劍鞘,隱藏了鋒芒。
就像是“沈遙遙?!?p> 想法現(xiàn)于心頭,并不覺得吃驚,在盛啟燁心里,沈遙遙卻是是一把利劍。
或許,他該去問問“利劍”心中到底有何想法呢?
他不好給沈遙遙直接遞帖子,仔細想了想,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當年的死去戰(zhàn)士的祭日了。
在北境的時候聽傳消息的人說每年這個時候沈遙遙都會去玄光寺用齋,祈福。
看了得等到那日了。
四月七日
天剛亮的時候沈遙遙就起來了,這是每年里難得的幾次不用被周嬤嬤撈起來的時候了。
昨日就準備好了今日祈福用的材料:百盞孔明燈。
寺廟里的高僧自會向著牌位念經(jīng)祈福,不過沈遙遙覺得黎城那群人怕是聽不慣經(jīng)文,還是得看些好玩的。
她去年放的是河燈,只是放的有些多,還把不怎么寬的河道堵了,為此沈遙遙還派人好幾個小廝撈了小半天呢!
這回她吸取教訓,找個空曠的地方放長明燈,他們這次應該能看到了吧。
坐上馬車的時候沈遙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馬車行到林府門口,顧氏和林期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顧氏坐在林府的馬車里走在前面,林期則騎著馬慢騰騰的坐在沈遙遙的車廂旁。
“篤篤篤!”
林期敲了敲車窗。
沈遙遙撩開簾子,“有消息了?”
“嘿嘿,那邊說誅佛的警戒實在太高,不好拿。還需要些時間?!?p> “嗯。”
“五殿下那兒,遞了消息給我,說是想見你?!?p> “看來他也開始懷疑陛下對段將軍之死和當年糧草一事的態(tài)度了?!?p> 沈遙遙雖然實在對著林期說話,可眼神卻是看著車廂里的墨玉和了然。
簾子被放下,林期嘆著氣搖頭裝著感嘆一下。
沈遙遙上次讓她們避開,這次卻沒有。
“可聽清了?”
了然難得的沒有呆愣,眼睛里帶著光的看著沈遙遙,和墨玉同時問了一句“嗯?!?p> “怪我之前瞞著你們嗎?”
“是我們沒用,沒法站在你身邊?!?p> 墨玉并不吃驚,她本就不是什么不聰明的,相反的,她很聰明。
只是之前被保護的太好,無法承擔責任,總是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想多了。”
了然雖沒有呆愣,可還是愕然的,沈遙遙也就沒想過讓她在一時之間快速接受。
“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這兩年不在碰刀劍了?!?p> 語氣很平和,可要是忽略墨玉手上絞帕子的動作就會相信她此刻并不沉重了。
“之前瞞著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能否保全你們。如今告訴你們,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們一直都是并肩而行的,誰也不愿意后退。”
“本來就是,我們才不會退一步呢?!?p> 了然有些生氣的皺著眉毛,氣鼓鼓的教訓沈遙遙。
“是是是,我錯了。”
被教訓的某人并不生氣,還帶著一臉的笑意。
在路上沈遙遙被審問了很久,直到離玄光寺不遠的時候才安靜了一會。
到了寺廟門口,沈遙遙下了馬車,一行人跟著一位小僧進了大殿。
道場已經(jīng)備好了,一行人先對牌位揖了禮。
另一名小僧去請來了住持,是一位已經(jīng)花甲之年的高僧。
法號:明憎。
沈遙遙初次聽見這個法號的時候還驚了驚,畢竟很少有僧人會把憎字當做自己的法號。
一行人向明憎揖了禮,等待他跪在蒲團上的時候,才跪了下去。
經(jīng)文總是誨謨難懂,沈遙遙平日聽見總是頭疼,只有這個時候能安靜的聽著了。
道場分為兩場,第一場是從卯時到午時結束,第二場則是未時到酉時時結束。
沈遙遙一般只參加上半場,安靜的聽一上午的經(jīng)文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午時的時候用完了齋飯沈遙遙就呆著房間里睡到了申時,吃完晚上的齋飯?zhí)於家呀?jīng)黑了。
沈遙遙帶著墨玉和了然,去了寺廟后院的馬廄。
林期已經(jīng)把馬車牽出來在馬廄外等著了。
車上都是長明燈,沈遙遙,墨玉,了然三人隨便從馬廄里各騎走一匹馬,林期駕著馬車往之前選好的空曠之地去了。
今天的月亮還好像在照顧他們幾個人一樣,特別的亮堂。
長明燈被一個一個的從車上卸下來,還得小心著不能把紙皮弄破。
沈遙遙有些累了。
手臂撐著馬車邊,抬頭看著林期“五殿下呢?”
聲音還挺大。
“這呢!”
盛啟燁一襲黑衣的從有些幾十米遠的樹后面站了出來,往沈遙遙那里走過去。
沈遙遙發(fā)了個白眼,突然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和林期一樣討人嫌。
“五殿下君子之姿,如玉如竹。想必不會再看著我們?nèi)齻€弱女子搬搬拿拿吧!”
沈遙遙把這個再次咬的很重。
盛啟燁扯扯嘴角,裝模裝樣的笑著回了一句:“當然,不會了?!?p> “那就好?!?p> 沈遙遙甩甩手,找了個大一點的石頭做了下去。
還示意墨玉和了然休息一會。
一刻鐘時間過去了,兩位“君子”才把孔明燈都搬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