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色宜人
段云崖聞言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的雙眼充滿了殺氣,聲音也滿是肅殺:“是誰害了阿瑤?!”
祝晚秋的聲音很輕很輕:“是父親……可是段叔叔,你千萬不要去找父親報(bào)仇?!闭f著她就從腰間掛著的香囊里拿出一張卷得好好的紙條遞給段云崖。
段云崖打開還殘留著香氣的紙條,讀著上面的字,仿佛儲寧瑤又回到了他的身邊,信上寫著:“小晚,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shí)候,母親可能已經(jīng)離你遠(yuǎn)去。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但母親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去恨你的父親,也不要去報(bào)仇。你就過好自己的日子,母親這一生終究是要到頭了,但母親希望你可以一生無憂?!?p> 段云崖的雙手顫抖著,將信紙重新卷好,遞給祝晚秋。他背過身去,雙肩在微微抖動,祝晚秋知道他一定是哭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段云崖重新轉(zhuǎn)過身來,又吩咐紅衣姑娘下去將客房收拾幾間出來,這才緩緩離開。
祝晚秋站在門口,借著如水的月光,看著段云崖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只覺得自己兩眼發(fā)酸。黛月和紅衣姑娘一塊受試著床鋪,上官昱青走到了祝晚秋的身邊,還在她的肩頭攏上了一件披風(fēng)。
“這么多年,謝謝你?!弊M砬锿蝗婚_口,柔和的月光打在她的側(cè)臉。
上官昱青輕笑,面上是一貫的溫柔,祝晚秋心之一動。他,一直是那么溫柔的一個(gè)人。
道別的時(shí)候,上官昱青說:“晚秋,明日見。等到事情都辦妥了,我們就回家吃糕點(diǎn)?!?p> 祝晚秋竟重重點(diǎn)頭,臉上露出兩個(gè)深深的梨渦,明艷的臉像極了春日盛開的鮮花。上官昱青一路上心情都甚好,甚至吹起了小曲。周七在一旁聽了,直覺得好笑,但因著不敢笑出聲來,只得使勁憋著。
“周七,你這是什么表情,可是今晚吃壞了肚子?”上官昱青早就看見了周七的表情故意揶揄道。
周七聞言馬上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輕咳一聲:“啊,今晚的月色可真好,我只是沉浸其中罷了,表情難免有些不受控制?!闭f完還煞有介事的抬頭看看天空,可是只看到了黑沉沉的云,月亮早就不知道何時(shí)躲了進(jìn)去。他有些尷尬地?fù)蠐献约旱念^。
上官昱青也沒有再說些什么,就那么嘴角噙笑地走到了自己的屋子。
蘇螢雪膽子小,就與祝晚秋和黛月擠在一間屋子里。戴月睡在美人榻上,另外兩位睡在床上。祝晚秋因想著母親的事情,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不曾入睡。蘇螢雪聽見了動靜就輕聲問道:“怎么,有心事?”
祝晚秋于黑暗之中“嗯”了一聲,又順勢將如墨的黑發(fā)撥到了一旁,許是發(fā)梢觸碰到了蘇螢雪的臉,黑暗中蘇螢雪笑出了聲音:“好癢哈哈。我決定放棄上官哥哥了……”
她那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倒是讓祝晚秋覺得分外的吃驚,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從何說起呀,于是祝晚秋問道:“怎么突然這么說?”
蘇螢雪的聲音十分平靜:“因?yàn)槲抑郎瞎俑绺鐚δ愕膼圻h(yuǎn)遠(yuǎn)超過我對他的喜歡。而我不愿意在不可能的事情多花費(fèi)精力,所以決定放手了?!?p> 祝晚秋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蘇螢雪,只得沉默著……而蘇螢雪轉(zhuǎn)了一個(gè)身,把腦袋埋在枕頭上,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打濕了一大片。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月亮從云層中再次露出臉來,如水般地月色在屋子里流淌。祝晚秋終究是因?yàn)樘^疲憊而沉沉睡去……
等到次日清晨,祝晚秋醒來,看到蘇螢雪已經(jīng)不見蹤影。她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枕頭上放著一張信箋,只有寥寥幾個(gè)字:我走了,云游四海,有緣再見。
黛月揉揉眼睛醒來,看到祝晚秋正拿著一張紙條發(fā)呆,就問道:“小姐,蘇小姐這一大早去哪了?”
祝晚秋晃晃手中的紙條:“她云游四海去了?!摈煸侣犃酥笥行┦?,撅起嘴巴說道:“本來還以為路上可以多一個(gè)伴呢,誰知道竟然留書出走了?!?p> 祝晚秋心里也有一絲絲難過,只是并沒有表露出來。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有幾個(gè)丫頭送來了早點(diǎn)。祝晚秋在桌前坐下,看著面前這幾樣精致的早點(diǎn),竟有點(diǎn)胃口大開。她喝了一小碗雞絲粥和幾個(gè)小籠包,然后帶著黛月趕到前廳與另外兩人會合。
上官昱青此時(shí)已經(jīng)在前廳坐了有一會了,他與段云崖很是投機(jī),兩個(gè)人竟然成了忘年交。正相聊甚歡的時(shí)候,看到祝晚秋走來,就站起身來去相迎。
“可曾用了早點(diǎn)?”上官昱青問道。
祝晚秋點(diǎn)點(diǎn)頭,還指指自己的肚子:“吃得很飽?!摈煸略谝慌匝a(bǔ)充道:“小姐吃了滿滿一大碗的雞絲粥呢。”
段云崖笑道:“看樣子廚娘做的雞絲粥很對你的胃口,那不如就多住幾日?!弊M砬锏穆曇綦y得如此輕快:“等我把事情都辦完,定回來住上幾日,到時(shí)候段叔叔可別嫌棄我能吃呀?!?p> 段云崖哈哈大笑:“你盡管來住,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