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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白月光她又甜又野

第二十八章 隔著銀河守望

原來白月光她又甜又野 露娜蒂克 3278 2020-12-22 08:10:00

  江渝今天穿著極具未來感的皮質(zhì)外套,里面內(nèi)搭絲絨吊帶背心,一條仿鹿皮的短裙,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踏著經(jīng)典款馬丁靴。扎了兩條長長的辮子,還帶了幾搓淡金色的假發(fā)冒充挑染,手上拿著一個保溫杯,乍一聽雖然違和,但這個畫面放在她身上,就莫名和諧。臉上精致的妝容讓她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煥然一新,她臉上本來就沒有什么表情,全包的白色貓眼線更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魅又兇。

  安仲生早就已經(jīng)剃了個寸頭,今晚特地染了一個高調(diào)的藍色,穿著黑色皮外套,里面搭了卡通T恤,腳踏著匡威1970s,致敬新褲子彭磊,背著吉他走在最前邊。而Yuki背著貝斯,穿著jk制服格裙海苔,上身穿了件祖母綠絲絨露胃背心,腳上穿著皮鞋,化了一個富江妝,看起來十分乖張。

  看起來不怎么搭的三個人,只要走在一起,就已經(jīng)自帶氣場,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就算沒有聚光燈,但他們走在哪里,哪里就是舞臺中心。

  他們走到舞臺上,樂器的電路已經(jīng)鋪排好,江渝走到上面試了試鼓,調(diào)整了一下镲片的高度。安仲生和Yuki在前邊調(diào)試這樂器和電路,做著舞臺的最后準(zhǔn)備。

  江渝調(diào)試完鼓,剛好抬起頭來。遠處站著一個身影,這個背影實在太熟悉,讓她的腦袋忽然轟的一聲。對,是在她腦海里,永遠揮散不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她的腦子里播放的張皓源。

  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西裝,里面是黑色的襯衣,顯得他整個人彬彬有禮,儒雅大方。他外貌的變化很大,瘦了許多,棱角更加鋒利了,兩頰微微凹進去,頭發(fā)變長了,大概到肩上一些,低低地扎了一個馬尾,中間竟然夾雜了幾絲白發(fā)。他雙眼中的內(nèi)容比以前更加豐富了,空洞的瞳仁,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樣,唯一沒有一絲變化的,就是那顆眼角的淚痣。

  “張......”她嘴唇微張,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發(fā)出聲來。

  他們兩年之后的相遇,彼此都變化很大,可以說,和以前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江渝咽了咽口水,低下頭,看著被打的有些破損了的鼓皮。他在黑暗中的背影如同一塊巨石,將江渝原本只是在心底的暗潮洶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江渝抬頭看著他的背影,遲遲無法恢復(fù)平靜,她攥緊手里的鼓槌。

  安仲生看著她,感覺好像不太妙,走了過來,用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小聲喊道:“江渝,江渝?!?p>  “嗯?”

  “沒事兒吧?!?p>  “沒,繼續(xù)吧?!?p>  “哦,別硬撐啊。”

  “嗯。”

  江渝坐下,試著打了幾個拍子,試圖將腦子里的張皓源趕走,但卻發(fā)覺徒勞無功。

  正式開場。

  “大家好,這是我們在英國的最后一場表演,我們將會在最搖滾的曼徹斯特,留下我們對Joydivision最誠摯的致敬,‘現(xiàn)實只是一個基于價值和陳舊原則的術(shù)語,而夢想永遠存在’。我們是sunrise,接下來,《atmosphere》”隨著安仲生的一聲標(biāo)志性大喊,音樂聲隨之而起,讓人陷入這首歌晦暗的狂熱之中,讓所有人無法自拔。

  “Walk in silence,

  踽踽于寂靜之中

  Don’t walk away, in silence.

  不要沉默的離開

  See the danger,

  危險顯而易見

  Always danger,

  無處不在

  Endless taliking,

  漫無邊際的交談

  Life rebuilding,

  生活正在重建

  Don’t walk away.

  別走遠

  Walk in silence,

  行走于寂靜之中

  Don’t turn away, in silence.

  保持沉默別轉(zhuǎn)身

  Your confusion,

  你的困惑

  My illusion,

  我的幻覺

  Worn like a mask of self-hate,

  戴著自我憎恨的面具

  Confronts and then dies.

  對抗然后死亡

  Don’t walk away.

  不要走開

  People like you find it easy,

  像你這樣的人

  Naked to see,

  看見事物的本質(zhì)

  Walking on air.

  便飄飄然了

  Hunting by the rivers,

  河邊狩獵

  Through the streets,

  穿越街道

  Every corner abandoned too soon,

  每一個角落都棄之過早

  Set down with due care.

  小心地坐下

  Don’t walk away in silence,

  不要沉默地離開

  Don’t walk away.

  不要離開”

  張皓源站在舞臺下的黑暗中,眼中閃爍著淡淡的光,江渝打鼓的力量恰到好處,利落干脆,坐在鼓前的她如同恒星,璀璨閃耀,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和以前那個可愛嬌俏的她,沒有一絲相同,她還是江渝,但她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江渝。她的眼中,不再純真清澈,而是被戾氣和悲傷所掩住,能看出來,她對待一切事物,如同槁木。

  當(dāng)然,除了舞臺上的她。

  她看著站在前面的安仲生,在打鼓的時候,就很鮮活,像一個活人,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也許,這么多年過去,她的身邊,已經(jīng)不該是他了。張皓源自嘲般的笑了一聲,嘴角略微傾斜,心里卻往下一沉,江渝在恨他,也是正常的。

  “最后一首,是來自中國樂隊新褲子的一首<我愛你>,punk never die.”

  安仲生那獨特的嗓音,賦予了這首歌更多的悲傷意味。江渝看著在臺下站著的張皓源,眼神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在他身上移不開,手上的力量卻依舊。

  不過十米的距離,卻像隔著一條奔涌的時間長河,短短兩年,再見已恍若隔世。

  曲終。

  江渝站起身鞠了個躬,便跑下了臺,奔向張皓源,可這哪還有他的身影。江渝四處張望,人來人往,卻怎么也找不到張皓源。安仲生跟在江渝后面,拉住她的手臂,關(guān)切地問:“江渝,怎么了嗎?”

  江渝并沒有轉(zhuǎn)過頭,也沒有回應(yīng),而是看著黑暗中的遠方。

  “江渝!”

  安仲生忽然大聲道,江渝聞聲轉(zhuǎn)頭,除了在排練,她從來沒見到過安仲生這么認真的臉。

  “江渝,你可以認真地聽我說一段話嗎?”

  “對不起,阿生,我現(xiàn)在沒辦法冷靜下來聽任何一句話,我現(xiàn)在腦子很亂,你先放手?!?p>  安仲生低下頭,將手松開,低聲說:“我知道了。”

  江渝向遠處跑去。

  “不追嗎?”Yuki走到安仲生隔壁,低聲說。

  “我想我知道她的心結(jié)了?!彼鸱撬鶈?,轉(zhuǎn)身回到舞臺拿回樂器。

  張皓源坐在擁擠的房間里,用畫筆在畫布上著顏料,房間里全堆滿了畫板和畫、顏料,黑暗而雜亂,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白皙的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他喜歡用另一種痛感去掩蓋另外一種痛感,而待在黑暗的房間里,讓他更有安全感。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因為他不與人社交,不與人建立聯(lián)系,在這個關(guān)系網(wǎng)縱橫的社會,仿佛透明人。但他偶爾希望自己還活著,仇恨和愛,都讓他茍延殘喘在生死邊緣。他常常吃不下飯,所以越來越瘦,只剩皮包著骨頭,吃飯變成了一種維持生命的方式,已經(jīng)不再讓他愉悅。他一夜一夜的失眠,只有在精神崩潰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睡去,日夜顛倒。他只有在藝術(shù)中,試圖尋找他的烏托邦,讓他不再受折磨。

  “叮咚。”天知道門鈴有多久沒響過了,他以為只有在他在這個房間死去之后,門鈴才會再響。

  他打開門,江渝站在門口,本來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因為急速的奔跑,所以有些亂了。卻依舊明艷動人。

  “江渝?你怎么知道......”

  江渝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的,一直盯著他,他被盯得心里發(fā)毛,眼神飄向地面。

  看到是他來開了門,一股酸楚涌上心尖,眼眶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暖意,眼淚如滾燙的熱水,讓她感到焦灼,沉默許久,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只好用灼灼的目光,看著他。

  “怎么了嗎?”張皓源決心打破這沉默,逃避她的目光。

  “你的手......”江渝忽然看到他暴露在空氣外的手臂,上面的劃痕,有新的,還沒結(jié)痂的,有舊的,已經(jīng)結(jié)疤的。

  張皓源忽然覺得有些局促,手不知該往哪兒放。只好趕快示意讓她進來,隨手撈了一件外套穿上。

  “這邊可能,沒什么位置,不然,你先坐這吧?!彼旬嫲迩暗牡首?,拿過來放到江渝身邊。

  房間里略顯蕭條的景象映入她的眼簾,廢紙和各種顏料鋪在地板上,哪里還有一點以前有潔癖的張皓源的樣子。

  “皓源……”

  “哦,我這些年都在到處走,現(xiàn)在,到了這個國家,一邊走一邊畫。”

  “你的手沒事吧?”江渝吞了吞口水,干澀的喉嚨終于發(fā)出了聲音。

  “沒事,我平時偶爾會做些手工藝,不小心弄得。”他不自覺地握住自己的手臂,勉強地擠出一個局促的笑容,轉(zhuǎn)身走到冰箱前,拿了兩瓶冰啤酒,遞給江渝,接著說:“我家只有這個,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喝這個?!?p>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陌生。

  “皓源”江渝坐在木板凳上,抬頭看著張皓源,就算如此落魄,他的胡子也刮得很干凈,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雙腿交叉倚在墻壁邊,歲月在他的身上灌溉了病態(tài)的氣質(zhì),眼神讓人覺得深邃未知。

  “嗯?”

  “你……過得……”

  “很好?!睕]等他說完,他就回答道。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因為太瘦了,所以血管格外明顯,喉結(jié)上下跳動著。江渝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可卻如同被什么摁住一樣,不敢大聲呼吸。

  “嗯?!?p>  “那你呢?”

  “嗯?!?p>  忽然一片寂靜,空氣如同凝結(jié)了一般,讓江渝有些窒息,像被扼住了咽喉。

  “皓源,我,對不起,我……”江渝有些語無倫次,語法和腦子一樣混亂,總是詞不達意。她不敢看著張皓源的眼睛,只看著他放在地上的一幅畫。

  像一團霧氣,黑色的霧,黃色的霧,藍色的霧,紅色的霧,月色的霧,血色的霞光從霧氣鉆出來,仿佛要把她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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