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或許，或許
江渝睜開眼，身上披了件外套，她看向窗外，車還在高速路上奔馳著。
“你開的是跑車，不是拖拉機?！苯逍÷暤卣f。
“安全至上，行車不規(guī)范，親人兩行淚?！?p> “在高速公路上開60，就是高危行為?！?p> “塞車呢，我哪有60，我明明開80”
手機信息聲響起，江渝打開手機，是教授的信息。
“待會兒你先開到公司，我要回南大。”江渝轉(zhuǎn)頭對安仲生說。
“怎么了？”
“有本古籍到學校了，修復難度很大，教授想讓我一起參與?！彼拖骂^，刷了刷朋友圈，看見越露的朋友圈，是她坐在張皓源的副駕駛上，張皓源只露了一只胳膊。江渝不知為何，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一個贊。
“我要喝水?！卑仓偕驍嗔怂裏o來由的煩悶情緒。
“去休息站?！彼聪虼巴猓卣f了句。
“江渝，你知道嗎？一個合格的副駕駛，是要給司機喂吃的和水的?！?p> “你喂出租司機水喝嗎？”
安仲生語塞，稍事休整，正準備和她唇槍舌戰(zhàn)三百回合，結(jié)果手機響了，安仲生示意江渝看看來電顯示。
“你助理。”
“那你幫我接一下，問他什么事?！?p> 江渝雖不情愿，但畢竟為了她的生命安全著想，她還是接了起來。
“喂，常安?！?p> “您好，不好意思，我找安經(jīng)理?！?p> “我是江渝，他現(xiàn)在在我隔壁，你有什么可以先跟我說?！?p> “哦，不好意思啊，江經(jīng)理，打擾你們了，是這樣的，公司現(xiàn)在有個緊急狀況，從昨晚發(fā)布會之后，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輿論，開始抵制張皓源復出，并且拿之前的謠言來攻擊他，然后，很多不明當年真相的人，都站隊，現(xiàn)在雪球越滾越大了，我想我們需要開一個緊急會議。”
“你們先整理一下文件和公關方案，我們馬上就到?！?p> 江渝把電話掛了，然后打開微博，雖然這件事沒有上熱搜，但實時熱門微博卻很熱鬧。一大堆的黑通稿，底下除了有幾個理智言論在前排之外，底下那些全是黑的水評論。
“你怎么看？”安仲生問。
“這不是利好消息嗎？這件事已經(jīng)辟過謠了，除非對手又蠢又壞，不然怎么可能抓住這個點打，給我們翻身的機會？更何況，張皓源本來就是電影咖，不演商業(yè)片，在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前，大眾認知度不高，這種突然出現(xiàn)的通稿，肯定是有人點火。是你，還是你的手下？”
“我可還不相信我的手下呢，你家的宣傳部門，跟吃白飯似的，之前的公關事件，一個處理得比一個差，先試試他們的能力吧，你說得對，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利用輿論力量將張皓源打造成受害者，更加利好?！?p> 江渝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字。
“等會兒一起回公司吧?！?p> “怎么了？這事兒我應付就行，不用麻煩你，你不是還要去跟教授修古籍嗎？”
“沒事，我明天早上去也可以?！?p> “那好吧，讓我們雙劍合璧。”
江渝不說話，看向窗外快速向后移動的風景，她明明知道這是扭轉(zhuǎn)輿論的最佳解決方案，但是還是禁不住憂心。她想起張皓源手臂上那一條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她不愿讓他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暴力，可這樣卻是讓他的形象重新樹立的最佳機會，明明結(jié)果是向好的，但她更擔心他會不會被攻擊到。
“江渝，擔心的話，可以說出來?！?p> “我沒有?！?p> “你可以偶爾表露一下脆弱的，無論怎樣，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最帥的江姐?！?p> “加點油，開車吧?！苯宓皖^刷手機，接著一路沉默。
張皓源開到越露樓下，把她放下之后，打開手機。
他打開定位軟件，江渝已經(jīng)回到公司了?；蛟S安仲生比他更適合照顧江渝，他們之間那么有默契，他想起剛剛越露的話。
“張皓源，你有信心贏過安仲生嗎？”越露把零食遞到他的嘴邊，他并沒有張嘴，越露有些尷尬，把手放下來，自己吃了，繼續(xù)說道：“先不說他家庭背景，就說他無時無刻陪在江渝身邊，默契十足，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一起玩樂隊，有才華，我想我是江渝，我早就愛上他了?！?p> “越露，你越界了，跟我到海豐的事，還有你說的這句話，我不希望有下次?！睆堭┰吹难凵癯錆M寒氣，讓越露感到戰(zhàn)栗，他已然與當年那個外表雖清冷，但依舊內(nèi)心溫暖、彬彬有禮的張皓源不同，渾身充滿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場，他們二人待在一起和跟江渝在一起時完全不同。
張皓源撥通江渝的電話。
“到了嗎？”
“嗯，你呢？”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江渝大概是在電梯里。
“差不多，到樓下?！?p> “少看手機，回家好好睡會兒吧，我這邊信號不好，先掛了?！?p> “嗯，再見?！?p> “拜拜?！?p> 江渝掛了電話，走出電梯。今天沒想過回公司，所以她還是穿著羽絨服和牛仔褲，穿搭讓她看起來學生氣滿滿，但她走路的氣場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颯爽決斷，安仲生走在她的后面，在員工看來，特別像是大姐大帶著小弟出去揍人。
他們徑直走入會議室，熬了幾個小時，最終做出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公關方案。
“怎么了，你還是覺得剛剛那個問題不行嗎？”結(jié)束之后，安仲生活動了一下脖子，看向在沉思的江渝。
“不是，挺好的，處理得很專業(yè)。”江渝的思緒被打亂，語氣平淡地說。
“那你干嘛愁眉苦臉的？”
“想吃火鍋了。”
“走吧，帶你吃火鍋去?！?p> “嗯?！?p> 安仲生本來想上駕駛位，被江渝拉住，示意他到副駕駛?cè)ァ?p> “江渝，市區(qū)，悠著點?！?p> “市區(qū)不讓拖拉機上路。”
江渝話音剛落，安仲生深呼吸一口，坐了進去。
正是晚飯時間，火鍋店是最火爆的時候，連坐著疊千紙鶴的地方都沒有了至少得排1、2個小時。江渝看狀，食欲減了大半，正打算拉走安仲生。
“江渝?！?p> 江渝和安仲生齊刷刷轉(zhuǎn)頭，看見張皓源站在那兒向他們招手。
“你怎么在這兒??？”安仲生率先開口，湊近了瞇著眼，假裝確認這是不是真人。
“我剛好想吃火鍋，所以，就來這兒了，沒想到遇見了你們，你們也是想吃火鍋嗎？”張皓源看向江渝，笑著問道。
“我都快懷疑你是不是在我們身上裝監(jiān)控了，吃火鍋你也知道?！卑仓偕鷵踉谒那懊?。
“那不然你們?yōu)槭裁丛谶@徘徊呢？”
“我們是來吃火鍋，不過沒號，算了?！苯逑蚯耙徊剑粗鴱堭┰?，說道。
“我有，要不一起吧?！?p> “不用了，我們打算去吃壽喜鍋。”安仲生雙臂交叉，看向張皓源。
“江渝，你比較想吃火鍋還是壽喜鍋？”張皓源看向她，她不作聲，沉思狀。
“來都來了，吃個火鍋再走吧?！苯迮牧伺陌仓偕?，他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走進火鍋店，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張皓源點了江渝喜歡吃的幾樣東西，然后把點菜板遞給安仲生。
“江渝，你先點吧?！卑仓偕寻暹f給江渝，江渝看了看內(nèi)容，示意都OK，遞回給安仲生。
“我先去調(diào)蘸料，江渝，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我順路給你拿?！睆堭┰凑酒鹕?，對江渝說。
“沒有，不用了，你調(diào)蘸料吧?！?p> 張皓源轉(zhuǎn)身，走向調(diào)料臺。她忽然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身姿挺拔，在這充滿煙火的火鍋店，獨具一格的氣質(zhì)，仿佛自帶聚光燈，那時的他，意氣風發(fā)，如同少年一般，雙眸清澈，雖看著清冷，卻有著有趣的靈魂?？墒侨缃褚盐锸侨朔牵谋骋琅f挺拔，可眼神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他，明明是在同一個地方，同一盞燈，可已經(jīng)不是同樣的他。
江渝怔住，思緒穿越時空，電影畫面一般在她腦里一幀幀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