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蛟,龍之屬也。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置笱水中,即蛟去。
蛟龍入海,修得千年才為一角,修成正果之時,千萬年盡數(shù)化為金身,世人稱之為,應(yīng)龍。
蛟龍如蛇身,有妖之尾,然與妖不同物,受天地萬物所忌憚。乃萬物之中,除神仙之外,唯一與天同壽之物,后輩常以妖神稱之。
人杰地靈,人間乃萬物匯聚之地,各界人物皆會到此相聚。且人間常有仙氣繚繞之處,對于修仙養(yǎng)性之人乃是絕佳之地。
最為人們所熟知的,乃是人間的海中仙山,靈山。
靈山之秀美,非常人所能述之。鳥鳴啁啾,樹木豐茂,常年青翠若百歲之松。且靈山佇立已久,凡人不可述其年歲。
在這美若仙境的山中,自然少不了各種修習(xí)之人,他們都想一睹天界的真容,有個飛升成仙的機會。
靈山之中,蛟龍靠海而生,她在此處已不知多少年歲,就連她自己也記不太清了。靈山之中修煉之人對于這蛟龍,可謂是無人不知她的。但若論起實力,卻是無人知曉,這蛟龍究竟有何神通,他們只知曉,這蛟龍與一位男子甚是親密,經(jīng)常與他一起彈琴論道,飲茶品詩。
除此之外,他們只知曉這條蛟龍,叫承芫。其余便再無可知。
……
一
靈山清泉天上來,不知甘洌勝酒香。
一位男子站在靈山的瀑布旁凸出來的石板之上,一身玄衣墨染,金邊系腰,裝點花飾,俊秀的臉上,一雙帶著些許邪氣的桃花眼讓人過目不忘,高挺的鼻梁之下,薄薄的嘴唇泛起一抹淺笑。
他手里拿著一杯茶,站在那,望著從高處傾瀉而下的湍流。就如此簡單的景象,竟看著如盛世名畫一般,美得令人出神。
不多時,一條蛟龍從湖底竄出,巨大的水花迸濺四射,水珠在空中與陽光親密接觸,帶著閃閃的金光,卻不沾男子分毫。
藍色的龍鱗在天地萬物之中顯得尤為美麗,長長的龍角讓整只龍的氣勢威武豪邁。她美麗的眼睛里深邃的仿佛裝進了世間萬物,對上了便再也移不開眼。
“來了,承芫?!蹦凶娱_口道。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男子本該有的磁性與男子氣概。
“不出所料,你果然墮入魔道了。”蛟龍的聲音并沒有很粗獷,反而溫聲細語,沒來由的溫潤。
“你了解我的,自然知曉我喜自由,哪里會受天界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那人生未免太無趣了些?!蹦凶涌粗札埿χf道。
他似乎根本沒把他人看來的墮入魔道看得很不安,反而是一臉輕松的模樣,仿佛從此脫離苦海,不受約束了。
承芫似乎想說些什么,可終究沒有多言。她只是陪著男子,與他共賞美景,同飲清茶。
想來,這已是承芫與他相伴的第一千五百個年頭了。從第一次與他遇見開始,他們便一見如故,彼此互為知己,暢聊心中所想。
墨生。那時的他,還未曾有名字,這便是承芫送與他的名字。
當(dāng)承芫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墨色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不一樣的魔力一般。淡墨生綃譜就,待俏橫拖一筆,帶出九疑青。于是,她便與他贈名。
從剛開始是侃侃而談到后來的朝夕相伴,墨生從妖修成人,又從人入仙道,最后進魔道。承芫總是在他的身旁,與他一同經(jīng)歷這些喜怒哀樂,只因他們是摯友,是知己。
所有的相聚都是短暫的,今日也不例外。承芫在這一千多年之中,仿佛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化。盡管墨生鮮少找她,但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忙碌,不多時,她便要離開了。
墨生從不過問承芫的私事,就算承芫每日再忙,可總是會在收到墨生的邀約之后,準(zhǔn)時前來赴約。這對墨生來說,足矣。哪怕他不知緣由。
看著蛟龍入海,墨生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其實,他還不曾來得及和承芫說,他明日便要和魔族的士兵們應(yīng)魔王之命去攻打天界了。
天邊的云彩聚散離分,仙氣繚繞的靈山仿若有一層天然的隔膜,隔絕了外面所有的黑暗。
……
二
時間流逝不過一瞬。當(dāng)墨生穿上盔甲,拿上佩劍之時,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要帶兵打仗了。
從初入魔界到如今成為魔族軍隊的最高統(tǒng)帥,無人知曉他到底做出了多少努力,就連承芫也不清楚,甚至不知曉他是魔族最高統(tǒng)帥的身份。
他雖喜好自由,但同樣不甘人下。他墨色的眸子里都是對未來的展望之光。
作為最高統(tǒng)帥和戰(zhàn)術(shù)先師,墨生準(zhǔn)備帶領(lǐng)幾人先去天界探探情況。墨生如此想著,也如此做了。
天界不愧為六界之首,其仙氣繚繞,云層漂浮,宮殿華柱。人間靈山竟不及它的萬分之一。
天界不似魔界,仙女仙人平分秋色,魔界卻是男子居多,其以武力論長短。
當(dāng)墨生變化后,躲在假山后之時,見到不少仙女,姿色頗為嬌媚,然而卻并未讓墨生多看一眼。
女子乃俗物,豈能與天下事物論長短,不過是兒女情長的誘惑,能悟其真理之人,怕是并不多見。
然而,墨生的想法還沒能繼續(xù)下去,就突然被啪啪打臉。
一位身著藍色流仙裙的仙女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她淡色的水袖及腿,眉眼彎彎,額頭帶著一點朱砂紅,眼眸圓溜溜的,仿佛酸甜可口的葡萄,櫻紅的小嘴微張,似乎在說些什么,時不時與她身邊的仙女們發(fā)出一陣悅耳的笑聲。
柔和的光灑在她的身上,墨生就這樣癡癡的看著,仿佛剛剛視女子為俗物的那個人,并非本人一般。
墨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的心抑制不住的歡快的跳動著,讓他的呼吸都急促了些,那種欣喜若狂的感覺,令人不知所措,莫名撲面而來的熟悉感仿佛在宣告著他們之間多么相配。
那位女子的談吐之間都帶著笑,嫣然回眸的模樣,讓她的清雅秀麗與別的女子仿佛不能相提并論了。
偵察完情況后,回到魔界到墨生仿佛失了魂一般,他竟那么迫切的想知道那位女子叫何名,所住何處。
他從不信什么一見鐘情,可見過那女子之后,他的腦海之中除了那女子的模樣,再無其他。
思戀并不會阻止計劃的進行,發(fā)兵如期而至,然而情況與所探查的卻是完全不同。
本是談笑風(fēng)生的天界,原來早已備好了應(yīng)對之法,可他們卻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天界根本不知曉任何動靜。
而這樣的戰(zhàn)爭也注定了結(jié)局。魔界完敗,而他被抓進了天牢之中,等待著天界下達斬殺的指令。
被囚于天牢之中的墨生沒有思索過多,他不在意自己作戰(zhàn)之時所受的傷,甚至心里只想著,再見那個女子一面,哪怕是他這生最后一面,他也甘之如飴。哪怕為了一人誤了性命,他似乎并不后悔。
在沒有遇見她之時,墨生從未想過尋一人過一世,可遇上她之后,墨生的腦海里再無他人模樣。
天界的夜晚仿佛帶著夢幻的色彩,所有的污穢在這里仿佛都被凈化了一般,那么純粹,那么自然。
……
三
時間一日接一日的過去,墨生卻生機依舊,天界并沒有對他下達任何懲罰的命令,這讓墨生倍感奇怪。
他時不時往窗外望去,起碼,他還能知道外面是何景象。就在他下意識的看過去之時,他又一次看見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子,那身純粹的藍色衣衫仿佛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讓她看著如此晶瑩純潔。
窗外的女子被注視之后,下意識的向牢房之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墨生的眸子,那一瞬,墨生能清楚的感受到女子眸子里的厭惡。
在六界之中,魔族算是最令人厭惡的族群,他們大部分都是墮落成魔的,也因此會受到人的鄙夷,尤其是仙族,他們出身高貴,自然是不愿與如此黑暗的族群為伍。
墨生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中如刀絞一般難受,但也不能克制自己去回想,他才知曉,原來對一個人心動便要承受如此沉重痛苦的感覺。
墨生頹廢的坐在牢房之中,突然,牢房的門被撞開,縮小的蛟龍鉆了進來。
承芫看了一下牢房的布局,然后準(zhǔn)確的找到了墨生所在的牢房,一個擺尾打開了牢門。
“承芫?”墨生看到承芫之后,眸子里閃過一絲欣喜。
“快走,我?guī)汶x開。”承芫的語氣顯得有些焦急,似乎急于帶墨生脫離這里。
墨生點點頭,跟在承言后面。他們走出很遠,來到了人間的一所靠河的荒山之上才停下來。
終于能喘上一口氣的墨生問道:“你是如何知曉,還趕去救我的?”
看著墨生額頭上因疲于奔波而顯露出的汗珠,承芫卻是大氣也不喘一下。
“我們關(guān)系交好,我自然是知曉的。”承芫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沒有因墨生的得救而顯出特別喜悅,仿佛一早便料到了一般。
“姣好,說起這,我在仙界見一穿藍色流仙裙的仙女,那才真真是容貌姣好。美而不俗。”墨生語氣認真的接話道,全然沒注意到承芫的眸子里帶著怒氣。
“此處安全,我明日再來找你,別亂跑?!背熊菊f完,不等墨生回答,就飛走了,而且速度甚至比來時還要快上許多。
夜晚的人間,明月高掛天邊,圓圓的就像一顆明珠,星辰大海,點點閃爍,微風(fēng)吹來帶著些許涼意,還有少許孤寂。
……
四
墨生在這荒山之上狼狽了呆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之后,他才比較溫暖的睡熟了一會。
在夢里,他似乎夢見了那個水藍色衣衫的仙女,笑臉盈盈的模樣,真是令人迷醉。
直到日上三竿之時,墨生才模模糊糊的醒來。然而看樣子承芫并沒有來過,所有的事物都沒有變化。
想他墨生之前多么逍遙自在,尤其是與承芫一起修煉之時,每日都是充實又滿足,可如今卻變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怕是都得怨他自己吧。說實話,他還挺想念那段時光的。
日月輪轉(zhuǎn),夜幕的降臨讓墨生突然覺得些孤寂,他一身墨色衣衫挺拔的站著,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帶著一些倒影。
“墨生?!?p> 承芫的呼喚讓他下意識的回頭,一條蛟龍的龍爪上帶著幾罐子酒和幾袋點心。墨生很熟練的取下了,在地上擺好,顯得更加秀色可餐些。
似乎根本不準(zhǔn)備招呼承芫的樣子,墨生一杯酒一個點心一個人吃的可歡。突然,承芫搶過了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墨生錯愕的看著承芫,問道:“你不是從不碰酒嗎?”
這一千多年來,只要是墨生飲酒,承芫從不參與,只是在旁邊作陪,酒是絕對不會沾的。
承芫看著墨生俊秀的臉,似乎是賭氣的說道:“我?guī)У木?,還不準(zhǔn)我喝了?”
墨生無奈的笑了笑,似乎也確實說不得什么,只得又拿了個杯子,與承芫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幾壺酒見底的時候,兩個人的意識都不太清醒,只聽見承芫問了一句:“你當(dāng)真如此喜歡那個女子?”
可是墨生似乎還沒來得及回答,承芫便飛入云霄,不見蹤影。沒有人看到承芫直沖云霄之前,眸子里的淚花以及她在墨生臉上輕輕的一吻。
只留了墨生一人,醉倒在草叢之中,神志不清的入睡。
淡淡的月光給他披上了薄毯,閃爍的星辰為他照亮。墨生烏黑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儼然一副俊秀美少年的模樣。
……
五
太陽刺眼的光讓墨生下意識的睜開了眼,但是承芫早已不再身邊了。墨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這條龍總是有忙不完的事。
恍惚之中,他似乎聽到了那個女子的聲音,墨生緊張的躲了起來,選擇默默的看。
“這荒山究竟有何可看?真不知那女子如何想法?!?p> “不得胡說,那可是菩薩的弟子,自然不會誆騙我們?!彼{衣女子反駁道。
就在那個仙女想多說什么時,藍衣女子卻把她支開了,“我們分開找找,也許有什么玄機,只是我們不曾注意?!?p> 小仙女剛想拒絕,卻對上藍衣女子認真的眸子,終是點了點頭,去往了別處。
墨生偷偷的看著,還想著如今有了獨處的機會,在考慮要不要上前之時,藍衣女子卻先一步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君子又何必躲于暗處呢?”
墨生聽完,只能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不同于第一次的厭惡,女子似乎眸子里多了幾分溫柔,也并沒有任何討厭的神色,竟讓墨生懷疑上次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藍衣女子說,她名叫鳶尾,是一名花仙子。因為是藍色鳶尾花化身而成,名由此而來。
墨生也珍惜鳶尾能與他主動說那么多,自然是風(fēng)度翩翩的與她搭話,一來一回,兩人也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并約定下次還在此地相見。
在鳶尾與那個小仙女碰面之后,兩人便飛回了天上。
墨生一臉的喜悅與滿足,似乎是在自己的感情得到回應(yīng)之后,第一次覺得愛情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好,只是心中卻是有些空,也不知是為何。當(dāng)他閉上眼靜靜思索,腦海中竟是承芫那條蛟龍的模樣。
當(dāng)夜晚將臨,承芫再一次過來之時,她提議給墨生換個地方歇息,卻被墨生拒絕了。墨生把白天發(fā)生的事與她講了一番后,承芫默然無語,只是告訴他,讓他小心處事。
墨生答應(yīng)了。他十分感激承芫,并與她道謝,若不是有她這么一位知己,說不定,他早就命喪黃泉了。
若是說這世上最了解他的,除了墨生自己,怕是只有承芫了。他們相伴的這一千五百年,承芫的性子顯得有些孤傲,但卻很溫柔,但墨生不知道的是,他獨享了這全部的溫柔。
承芫對于墨生的道謝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墨生不曾發(fā)覺,承芫鱗片的光亮越發(fā)昏暗了。
夜幕送走了承芫,墨生卻是因為欣喜而失眠一宿。
……
六
鳶尾時常從天界下來找墨生,而墨生也帶著她在人間游山玩水,兩人的小日子過的是不亦樂乎。
承芫化為人形,偷偷在他們身后,看著郎才女貌的他們,心里痛得要命,可臉上還是帶著笑,雖說是假的不行。天知道,她有多希望墨生身邊的攜手之人會是她。
世上無不透風(fēng)之墻。墨生與鳶尾之間如此明顯的私情,天界怎么可能不會注意到,他們又豈會容忍仙與魔在一起呢?
在天界的全力追捕之下,墨生與鳶尾二人很快便被緝拿回了天界,關(guān)進了天牢之中。
不同于上次的了無音信,這次的判決很快便下達了。兩人都被處以天雷之刑,并剔除仙骨,永世不得為仙。
墨生在牢里并不畏懼,他看著鳶尾,眸子里帶著愧疚與難過,只覺得是因為自己而對她有所拖累??渗S尾卻并不覺得有什么。
但是在行刑的前一天,鳶尾卻突然改口,說是墨生迷惑了她,她才會如此。這讓墨生始料未及,也痛不欲生。為何事情會是這種結(jié)果?
可至少,鳶尾能性命無憂了,墨生為自己的卑微而自嘲的笑了笑。
晚上,墨生等待著第二日的凌遲。他沒有一點困意,但更讓他奇怪的是,被背叛的痛苦只是持續(xù)一會,便消散了?;蛟S,是他已經(jīng)放棄了鳶尾,他只能如此告訴自己。
伴隨著天兵的哀嚎之聲,一條蛟龍沖進了牢中,并將他從牢房之中救了出去。承言抵抗著天兵的攻擊,護送著墨生能夠安全逃離,墨生突然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在他們暫時甩掉天兵之后,墨生看著承芫,認真的問道:“我值得的三番五次的舍命相救嗎?”
“值得?!背熊竞敛华q豫的回答道。
“為何?”
“因為……”承芫還沒說完,整條龍就仿佛失掉了力氣一般掉到了地上,卻化成了人形的姿態(tài)。
可墨生卻震驚了,那正是他所動心的藍衣女子的模樣,水袖依然,飄飄若仙。
承芫虛弱的看著墨生,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啊?!?p> 墨生的臉上有些憤怒,他指著承芫說道:“喜歡我,最后又把所有事推給我?”
“那不是我。”承芫大聲的反駁道,激動的情緒以至于口吐一口鮮血。
“墨生,我從第一次見你,便一見傾心,整整一千五百年。可你寧愿喜歡一個與我容貌氣質(zhì)相似的女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為什么?”承芫虛弱的說著,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此時的墨生表情驚愕。他全明白了,為何和鳶尾在一起時,他還是會感覺心中空蕩,只是因為他認錯了人。
承芫的身體像海上泡沫一樣,一點點流逝,她看著墨生好像很痛苦的模樣,但她自己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頰,帶著晶瑩的光。
她似乎帶著愧疚的說道:“我也不知,為何紅線會斷……”
承芫說完之后,就化為泡影,消失在墨生面前,留下了獨自呆滯的墨生。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承芫,原來他愛的是她。
……
七
后來的日子里,墨生都在找尋承芫的足跡。
他知曉了,那一千五百年承言并不是什么都沒做。相反,承芫是可能成為應(yīng)龍受六界頂禮膜拜之人,可偏偏因為他攻打仙界被抓,而甘愿放棄成為應(yīng)龍的機會,被收入了菩薩坐下,才免于被天界禁錮。所以他才因此撿回一條命。
在知曉他喜歡的是所謂的鳶尾之時,與他喝了酒的那個夜晚,她偷偷溜進了月老處,用自己的龍筋去綁上他與鳶尾的紅線,企圖讓他們長長久久,永不分離。(相傳,龍筋乃是世上最堅韌的線,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將其斬斷的。)可承芫不知道的是,他喜歡的是她啊。
世人皆知曉,龍筋對于蛟龍來說就是命,可承芫卻為了成全他,輕易的拔出。
想他們在靈山的第一次見面之時,他不過是一只朱雀,而她已然是一條蛟龍,他的黑眸里帶著天生的霸氣,竟讓承芫因一只鳥而亂了心神。
自此,朝夕相伴,愛戀暗藏于心底,而他從不知承芫對他的愛,從見他的那時起,一直到她死去。
“蠢龍。”墨生不止一遍的罵過這句話,無論是何種心情。
墨生也早該知道,承芫那么多年也該修成人身,可以上九重天了。為何他不強硬一些,讓這條害羞的蠢龍在自己面前顯一顯人形呢。
然而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早知道。
墨生最后在菩薩口中知曉,承芫還有幾縷殘魂已被放逐于人世,若是再想回歸天界,還得看她的造化。
看著人間的錦繡山河,一望無際的人煙村落。
墨生嘆了一口氣,苦笑了幾聲,本該說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蠢龍?!毙睦锬a上了后半句:我等你回來。
從此那靈山之上多了一只朱雀神鳥,盤旋天際,從未離開。
失去仙骨的殘魂,憑仙緣飛升的機會少之又少。一人為愛舍命,一人荒度余生,等一不歸人。愛之深,思之切。飛升空度,情劫難劫,一步跨入虛空之境,一腳踏進萬劫不復(fù)之淵。不過是天意如此,在劫難逃。
紛煜
喜你相思成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