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房子沒了
朝陽將光與熱灑向人間,楊家灣的村民們回之以裊裊炊煙。
門前的空地旁邊,周沫正拿著水瓢給屬于自己的那三塊地澆靈泉水。
兩天前的傍晚,林春花得知周沫想要種菜玩,就特地把這三塊地上種的菜提前收了,把地空了出來,給了周沫。
之后,她就再也沒注意過這三塊地了。
可楊老九一直關(guān)注著……
楊老九坐在門前的一條長凳上,扶著煙斗抽著旱煙,看著周沫地里那些已經(jīng)長出兩片基葉的小菜苗,陷入沉思之中。
他是個種了幾十年地的老農(nóng)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蘿卜種子幾天發(fā)芽、青菜種子幾天破土呢?
就那白蘿卜種子,從種子萌動到出兩片葉子,這個過程至少也得五六天,可小沫地里的,種下去還沒滿48小時,就已經(jīng)長成這樣了。
還有自己和老妻之前種下的那些菜,最近忙,根本就沒有給它們施過肥,可它們怎么就長得那么精神呢?
之前天天在家看著,還不怎么覺得,可自打從永安市回來之后,他再看到這些菜,就發(fā)現(xiàn)它們的不凡之處了。
那菠菜的葉子沒有一片黃的,韭菜的葉子也不再耷拉著了,小蔥一根根筆直沖天……
而且它們隨便拎一棵出來,都比別人家種的要大!
楊老九摸了摸褲袋,那里面裝著劉老頭塞給他的三百多塊錢。
楊老九想,那個老頭真的是小沫奶奶的相好嗎?那為什么小沫認識他,他不認識小沫呢……
楊曉燕從廚房里走出來,大聲喊道:“爸,吃早飯了?!背酝甑美^續(xù)去修路呢。
“知道了!”
楊老九應(yīng)了一聲,又看了周沫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去廳堂的圓桌上吃早飯。
……
常山市張家大宅。
張啟年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下號碼,對餐桌上的家人們說了一句:“我去接個電話?!?p> 張啟年徑直走到門外,才按下了接聽鍵,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喂,老板,你交待的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收房子。那個賭棍還押了一只手,我要不要也收了呢?”
張啟年沉吟了一下,道:“給他打個折吧。
還有他那個媽……
趕出去就行,不用為難她……”
張啟年掛了電話,回到了餐桌之上。
王淑芬問道:“是誰的電話?”
“學(xué)校打來的。我休學(xué)兩年了,準備復(fù)學(xué),前天提交了復(fù)學(xué)申請,學(xué)校通知我審核通過,準許我復(fù)學(xué)了。”
其實,這個通知他昨天下午就已經(jīng)接到了。
坐在上座的張德順放下裝著牛奶的玻璃杯,驚喜地問道:“你真的打算復(fù)學(xué),繼續(xù)讀工商管理專業(yè)?”
張啟年道:“嗯。”
系統(tǒng)地學(xué)習(xí)一下這方面的知識,才能更好地開拓他的商業(yè)版圖。光靠上輩子知道的那些信息投機取巧的話,路子走不遠。
兒子上進了,張德順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張啟年對面的劉遠則低下了頭,掩蓋住眼底的陰沉。
……
?。邮∮腊彩?,春田小區(qū)。
王婆子蹬掉蓋在身上的薄毯,煩躁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幾秒之后才走出房間。
她對著門外大喊道:“來了來了,你別再拍門了,門都要被你拍壞了!”
她覺得應(yīng)該是消失三天的周慶民回來了。
她一邊轉(zhuǎn)著門把,一邊抱怨道:“你跑哪兒鬼混去了?一去這么些天——”
門開了,王婆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站著的,不只是周慶民,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群兇神惡煞的人。
這種場景王婆子從前見識過幾次,因此,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她的兒子又去賭了!這些人是來要賬的!
王婆子那個氣啊,一轉(zhuǎn)身就進了廚房,操起一把菜刀來,怒氣沖沖地對著周慶民道:“你不是說已經(jīng)戒了、再也不賭了嗎?
你發(fā)過毒誓的,說再賭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還說過,再賭就自己把手指全切下來,用油炸酥了給我當(dāng)下酒菜!
你倒是切啊,切啊,你不切,我給你切!”
王婆子說著就要去拉周慶民的手,這一拉,她才發(fā)現(xiàn),周慶民的左手已經(jīng)少了兩根手指。
周慶民疼得一哆嗦,直接推了王婆子一把,道:“你給老子滾開!”
王婆子一下子摔倒了,手中的菜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周慶民受傷的手正被一張白色的紗布潦草地包裹著,上面染滿了血。
王婆子尖叫起來:“你的手,你的手……”
周慶民臉色發(fā)青,臉上還布滿了未干透的淚痕,切手指的時候,他又怕又痛地大哭了一場。
就是現(xiàn)在,他的斷指處還火辣辣地疼,隔還一兩分鐘還有一陣劇痛,一抽一抽的,可他不敢吱聲,只能憋著勁忍痛。
他輸?shù)舻氖且徽皇?,他們只要了他兩根手指就放過他了,他很感激。但他們說,不喜歡聽到他的哭聲……
王婆子伸出一個手指,指著周慶民的斷指,問道:“你自己切的?你真切了?”
周慶民不耐煩地看了王婆子一眼,誰特么會切自己的手指頭?自己切自己,誰下得去手?。?p> 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對著王婆子笑了笑,道:“嬸子,又見面了,我來收賬的,您兒子這回欠了我們九十萬,這是欠條,他說要拿這房子抵賬?!?p> 他把手上那張按了手印的欠條給王婆子看了一眼,上面寫的當(dāng)然跟賭無關(guān),金額正好九十萬。
王婆子一巴掌拍在周慶民的臉上,道:“我讓你又拿房子抵賬!沒了這房子,我住哪兒???我就無家可歸了!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老了老了還得流落街頭啊……”
周慶民自知理虧,挨了一巴掌,忍了。
黑衣人拿小指堵了一下耳朵,道:“嬸子您也別光顧著哭了,我給你們二十分鐘收拾,二十分鐘之后,這套房子和里面的任何東西,就都不歸你們所有了?!?p> 王婆子眼珠子一轉(zhuǎn),迅速爬起來,一下子沖到黑衣人身邊,伸手去搶他手中的那張紙條。
只要毀了那張紙條,就可以賴掉這筆賬,房子就保住了!
黑衣人身后沖上來兩個人,把王婆子架開了,之后,把她像垃圾一樣丟到了地上。
王婆子的尾椎骨撞到地面上,痛得她“嗷嗚”一叫,眼淚一下子飆出來。
黑衣人生氣了,“既然嬸子不想要里面的東西了,那也別收拾了,現(xiàn)在馬上離開這里吧?!?p> 他拍了拍周慶民的肩膀,道:“慶民啊,拿上東西,咱們?nèi)マk手續(xù)吧?!?p> 周慶民瑟縮了一下,點頭哈腰地道:“好,好。”
王婆子爬過來阻攔,卻被幾個人擋住了。
王婆子號啕大哭:“你個天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