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
像極了他當(dāng)年還是弱冠的時候,一個人來邯鄲。
又像極了當(dāng)年,他最開始落魄時候的模樣。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當(dāng)他從邯鄲的東城門策馬而出的時候。
一個人立刻跑著,將消息傳遞到了邯鄲的密探手里。
“東城門嗎?”
“所有人,備馬,陸續(xù)出城,半個時辰之后,追上他!”
“諾!”
當(dāng)然是需要陸續(xù)出城,不然的話,未免有些太過于招搖了。
至于為什么是半個時辰之后。
則是因為,半時辰,最少也離開邯鄲有一段距離了,那時候再出手。
就不至于被邯鄲的警備所發(fā)現(xiàn)。
到時候要是節(jié)外生枝,未免事情有些不美。
于是,半個時辰過去之后。
大約八九十人在邯鄲城外集結(jié),雖然沒有鎧甲,但是各自手持一把長劍。
沒有說話,三五人一隊,各自的點點頭。
隨后朝著廉頗離開的方向,直接追了過去。
廉頗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孤身一人,被八九十人所追捕,他也是插翅難逃。
更何況,他本身就無意于趕路,只是慢慢悠悠的走著。
看見有人策馬從他身旁而過,他也全然不在意。
只是不免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而等到那些人將他已經(jīng)徹底圍住的時候,他也只是看著領(lǐng)頭的人輕蔑一笑。
“是郭開那個小人派你們來的吧,老夫早已經(jīng)猜到了。”
“郭開,果真是小人也!”
“要想取我的性命!那就來吧!”
廉頗說著直接抽出了寶劍,面對數(shù)十人的圍堵,即便是知道他今天會死在這里,卻也依舊沒有任何懼色!
領(lǐng)頭的那個密探愣了一下。
他是真的愣了一下。
看到廉頗如此的情況,急忙的下馬。
“將軍!我等非是郭開派來滅口之人!我等乃是別國之人!我家主人對于廉頗將軍向往已久,所以特意差遣我等,前來迎接將軍,讓將軍和我家主人,見上一面?!?p> “呵,那你們的消息倒是夠快!”
“說,你們的主人是誰?”
那個密探之首,昌津,倒也有幾分急智。
他知道,要是直接說是秦國,說是秦王,那么廉頗肯定是不愿意前往的,畢竟秦趙兩國交戰(zhàn)日久,廉頗當(dāng)然會懷疑,他們請自己過去,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士可殺不可辱!在這個年代也不是一個虛言。
廉頗要是聽到了秦國,甚至拼死反抗,也說不定!
這樣反倒是不美。
于是昌津干脆利落的開口道。
“我等,乃是楚國春申君,黃歇的家臣。”
“春申君嗎?”
“倒也不是一個不可去的地方呢?!?p> 廉頗當(dāng)下也沒有細心的查看,自然也沒有多余的關(guān)注,在此刻,酒的影響之下,他也懶得細心去分辨什么了。
若換了平常時候,他說不定能夠看出些許的破綻。
但是此刻,萬念俱灰之下。
管他是誰呢。
直接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昌津眼看著他的計策有效,便立刻趁熱打鐵的開口。
“請廉頗將軍下馬,我等已為廉頗將軍,準(zhǔn)備好了馬車,就在前方!”
“那好吧?!?p> 廉頗點了點頭,收了劍,便直接從馬車上面下來。
見此其余人自然也是下了馬。
走到了廉頗將軍的旁邊。
正是這個時候,廉頗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立刻就準(zhǔn)備拔劍的時候。
卻發(fā)現(xiàn)四面八方全是人直接朝他撲了上來。
將他死死的捆住!
昌津隨后來到廉頗的面前直接半跪開口。
“不敢欺瞞將軍!我等非是春申君之家臣,而是大秦相邦之家臣!出此下策,實屬無奈,還請廉頗將軍見諒,等到了咸陽,廉頗將軍要殺要刮,昌津,絕無半分推辭!
現(xiàn)在,還請廉頗將軍隨我們走一趟!”
“駕!”
這真是終日打雁,結(jié)果被雁啄瞎了雙眼。
廉頗瞪大了眼睛想要開口,然而嘴巴卻被死死的堵住,渾身也動彈不得,只能夠任由他們,將廉頗直接掛在了馬上。
隨后一路策馬狂奔,直奔章臺宮而去。
......
“什么?廉頗將軍被抓回來了?”
嬴政在章臺宮里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得不說,真的是有些驚訝的。
“快!立刻待他來見寡人!不,寡人去見他!”
“他現(xiàn)在在哪兒,說!”
嬴政直接開口。
“回稟大王!此刻廉頗將軍,正在我府上,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廉頗將軍已經(jīng)不吃不喝幾天了??峙?......”
“原來如此?!?p> 嬴政點了點頭。
廉頗的性子,直且剛烈,面對如此的情況,自然也是正常。
他和秦國打了一輩子的仗,現(xiàn)在落到了秦人的手里,簡直是如同兵敗被俘,這樣的事情,在廉頗看來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于是絕食自裁,也并非是不可能。
“帶我去見他?!?p> 嬴政如此的開口。
“諾!”
幾人立刻前往呂不韋的府上。
剛一開門,家宰鄭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見過大王,相邦!諸位大人!”
“現(xiàn)在不要說這些,告訴我,廉頗將軍的情況如何了?”
鄭貨有些膽怯的看了一眼呂不韋。
“看我干什么?直接說??!”
這才點頭,有些惶恐的開口。
“回稟大王!相邦!無論小人如何開口勸誡廉頗將軍,廉頗將軍,他依舊,依舊是......”
“依舊是水米未進?”
“是!”
“好了,我知道了,現(xiàn)在帶我去見廉頗將軍!”
嬴政皺著眉頭如此開口。
他倒不是怕其他的事情,而是害怕廉頗將軍這些天不吃不喝,會壞了身體。
所以當(dāng)下,顯得有些急切。
隨后便到了一個房間之外。
“你等守在這里,在我出來之前,任何人不準(zhǔn)進去,也不準(zhǔn)出來?!?p> 嬴政如此開口。
“大王!不可!廉頗將軍雖老,卻勇力仍在,不如讓臣進去嘗試一下,說服廉頗將軍?”
李斯如此開口。
嬴政這是以身犯險,這是他絕對不愿意看見的事情。
但是嬴政搖了搖頭。
“不必。爾等守在這里便是?!?p> 說罷,直接大踏步的走進了房間。
和廉頗在這間房子里面見面。
廉頗聽到有人進來,甚至眼睛都沒有張開,便直接開口道。
“不用來勸我了,我心意已決!說什么都沒用!”
“那老將軍,何不睜開眼,看我一下呢?”
嬴政如此回答。
隨后廉頗便緩緩的睜開眼睛。
看到的,便是嬴政。
正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