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敢!”石夫人有些唯唯。
她也并非是目光短淺之輩,只是一時想岔了。
轉(zhuǎn)念一想,其實(shí)不過就是暫且委曲求全,待到一切塵埃落定,那陌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來。
有周王妃看顧,石慕蘭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她便道:“如此,我便先去拜訪一下英國公府,安陽長公主那邊或者也可一試?!?p> 石司明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石夫人將他送走,便招呼著給英國公府和寧遠(yuǎn)侯府送帖子。
石慕蘭來請安時,正見她跟管事的嬤嬤整理送禮的單子。
她請了安,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
她已經(jīng)十四歲了,因?yàn)橐郧爸芡蹂恢庇幸鈱⑺竵碜鲎约旱膬合眿D,也時常將她帶在身邊,所以周家一直默認(rèn)了此事,直到如今都沒有給她定親。
只是在獵場那一件事情之后,周王妃對她就有了一些不滿,雖然還不至于就放棄了她,可是態(tài)度上就有點(diǎn)冷淡了。
直到石太師被嘉平帝連夜招進(jìn)宮,徹夜長談之后,雖然外面還沒有風(fēng)聲傳出來,但是石家內(nèi)部都是知情的。
不論如何,她是沒辦法嫁入周王府了。
倒不是周王妃有了別的心思,而是嘉平帝有意讓周王府與陌家結(jié)親,石家已經(jīng)有了一個周王妃,便不能再想有第二個了。
石太師也將嘉平帝的心思摸得很明白,回來之后就跟兒子說了,年后要給這個最小的嫡孫女兒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
她如今就尷尬了起來。
為了避免她胡思亂想,石夫人就有意將她帶在自己身邊,言傳身教的教她后宅掌家理事之道,也好為她將來說親添一份籌碼。
石慕蘭聽著禮單上都是珍貴的藥材,心里就有些明白這是送給陌家的,不免就想起來自己盼了多年的親事,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人給截了胡,心里十分難受,面上就帶了一點(diǎn)出來。
石夫人一看就知道她又沉不住氣了,看著單子差不多了,就讓管事的下去了,自己端了茶喝:“這幾日我都要出門,你且先在自個院子里做些功課,暫時不必來我這了?!?p> “是?!笔教m乖乖的應(yīng)了,“女兒手上正有一扇畫屏要繡,正好攢著時間將它完成了?!?p> 石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嘆息:“這就是了。我原先見袁家那孩子,性子婉約,這才許你們來往密切。卻沒有想到竟是個愛挑唆的!以后,你離她遠(yuǎn)一些!”
石慕蘭眼睛有些發(fā)紅:“是女兒性子太急躁了些,女兒知道錯了,今后一定會改的。”
“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笔蛉艘膊槐忝髡f,只是撿好聽的話來安慰她,“不管如何,你祖父是當(dāng)朝太師,你父親是大理寺卿,你還有個做王妃的姑姑,兄弟叔伯都有出息,誰也不能欺負(fù)了你去!”
“女兒明白?!笔教m眼睛微微發(fā)紅,“只是女兒這許多年來為了達(dá)成姑姑的要求,處處謹(jǐn)慎,到頭來……”
“你是該怨的,卻不要怨錯了人?!笔蛉素M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頭?
石家因?yàn)橹芡蹂荒钪?,將女兒?dāng)成未來王妃教養(yǎng)著,如今說拋棄就拋棄,她心里也十分不甘!
再好的婚姻哪里有皇室的好?更何況周王馬上就要登上那個位子,這可就不是原來的周王了!
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管不到前朝去。
石太師和石司明都說得明明白白,唯有周王府跟陌家聯(lián)姻,周王才能更進(jìn)一步!
她唯有慶幸,陌微涼如今一病不起,不然由她嫁入周王府,她才要?dú)馑懒耍?p> 只是對石慕蘭她卻不能這么說,只是安慰:“我兒出身高貴,人品貴重,配誰都是配得上的!不過朝堂之事,權(quán)衡利弊,我們不懂,但是石家不會虧待了你!”
“娘在這里給你一句準(zhǔn)話,除了王府里的,你想要誰,都要排著隊(duì)來給你挑!”
石慕蘭臉色才好了一點(diǎn)。
石夫人又叮囑了兩句,便讓她回去了。
石慕蘭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委屈的伏在梳妝臺上哭了起來。
“妹妹怎么了?受委屈了嗎?怎么哭了?”石垣一進(jìn)門就看到自家千嬌萬寵的妹妹痛哭流涕,連忙上前安慰。
“是誰給妹妹委屈受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
石慕蘭抹了一把臉,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還有誰!都是你那個袁妹妹!害得我在姑姑面前出了丑,姑姑都不喜歡我!連娘都說我不對!沒有一個人幫我!”
石垣大急:“這是怎么說的?給你氣受的是那個陌微涼,害你丟了面子的也是她!怎么關(guān)隘到袁妹妹身上了?”
石慕蘭一聽,氣的要死:“你還替她說話!她自己吃了虧自己受著就是了,非要到我面前來搬弄是非!我平白給她出頭,反落了一身腥!”
“要不是你叫我多看顧她,我搭理她是誰!今后她別想再踏入我院子一步!你還想著要娶她?爹娘都不會答應(yīng)的!”
石垣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聽她一說更是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可如何是好?爹娘本來就不樂意,如今更是惡了她!妹妹,算我求求你,你在娘面前幫她說說好話!可千萬別讓娘連見她一面都不肯了!”
石慕蘭看著他焦急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三哥!如今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都瞧不見嗎?你眼里只有那個袁婉茵,連妹妹都不顧了嗎?”
石垣連忙哄道:“怎么會!三哥這不是來關(guān)心你嘛!那個陌微涼不是給你氣受嗎?三哥給你出氣,三哥去教訓(xùn)她一頓好不好?”
石慕蘭看他簡直瘋了:“陌微涼如今病得只剩下一口氣了,你還要欺上門去嗎?你為了一個袁婉茵連腦子都丟掉了嗎?”
石垣也只是隨口一說,這件事其實(shí)他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他如今滿腦子都是想著怎么將袁婉茵娶回家來。
“我這不是為你不平嘛!她既然病著,暫且先放過她就是了?!彼移ばδ樀臏惿蟻恚耙?,三哥帶你去萬寶樓?聽說那里新進(jìn)了些南方來的首飾,在京里很是受人追捧,你喜歡什么樣的,三哥給你買?”
“你若是有心,自然就買了給我送過來了?!彼挥X得心寒,“不過就是想以我為借口,約你那袁妹妹出來罷了?!?p> “我不是……”
“娘親罰我禁足,不得出府?!笔教m送客,“我還有繡活要做,三哥請便。”
石垣無奈,只好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想了想,還是寫了封信,叫貼身小廝送到袁府上。
只是他的這封信送到袁家之后,被袁秉截了下來。
寂競彥看著石家送來的信,溫潤如玉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這石三郎倒是癡情?!?p> “只可惜是個色令智昏的草包?!痹群敛豢蜌?,他在獵場上為求真實(shí),可是真摔!差點(diǎn)摔斷了一條腿。
如今也沒有好透,臉色十分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霾。
“原本想著能讓石家與陌家對上,眼下看著倒是不成了?!痹牧伺牡艿艿募绨?,“那陌縣主倒是風(fēng)采卓絕,只可惜如今看來,有些懸了?!?p> 寂競彥想起那天紅衣少女,白馬黑發(fā)的場景,就有些可惜,他是想要娶陌微涼以獲得陌家的支持的。
但是這件事不能夠由他自己提出來,最好是陌家上趕著要與他結(jié)親才好。
為此,他甚至已經(jīng)決定了要放下姿態(tài),去打一個小女孩的主意了。
只可惜陌微涼一病不起,連嘉平帝本來打算將她賜婚給周王嫡子的計(jì)劃都打破了。
嘉平帝如今反而跳過了她,打起了陌驚弦的主意。
他手上卻沒有合適的女子可以截胡這件親事。
本來袁婉茵是合適的,只是袁婉茵與石垣之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又與陌微涼結(jié)怨,“詛咒”陌微涼一事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這些事哪里需要什么證據(jù)!
眾口鑠金。
袁婉茵算是廢了,就目前看,短時間內(nèi)很難找到一個好親事了。
倒是正好拖著石家那個小子,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英國公趙家和寧遠(yuǎn)侯成家怎么樣?”
袁秉也知道寂競彥如今缺乏軍中的勢力支持,在文臣系統(tǒng)里,寂競彥已經(jīng)是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極致了,若想要得到軍中的支持,唯有聯(lián)姻而已。
但是袁秉還是覺得,這個辦法有些太正大光明了一些。
“聯(lián)姻固然是好,”他斟酌著用詞,“也并非是要我們?nèi)ヂ?lián)姻?!?p> “哦?”寂競彥被他挑起了興趣。
他十分欣賞袁秉,這個人智計(jì)過人,又能放下文人的那一套清高,不擇手段,是一個絕佳的智囊。
“如果陌驚弦與孝柔郡主的婚事不成,不也一樣能達(dá)到我們的目的嗎?”袁秉淡笑,“陌驚弦年方十六,正是氣血方剛之時,一時情迷意亂也是有的?!?p> 袁秩插口道:“話雖如此,陌驚弦如今不在御京……”
“不在不是正好?”
讓人找上門去,大鬧一場!
陌微涼如今纏綿病榻,福寧郡主想必沒有過多的心思考慮陌驚弦的事情,有人來鬧,她要么將人帶進(jìn)府里,要么將人趕走。
總之,只要周王府知道了此事,就是一場大戲。
寂競彥涼薄的笑了笑:“善。”
南天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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