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笑笑帶著賀甲用了兩三日,終于將番薯給種了下去。又多費了功夫,將竹屋周邊給整治了一下。碎石鋪路,竹枝做籬,真有些深山別業(yè)的意味。云江的身體也基本痊愈了,他也適應(yīng)了如今這具凡胎肉體,只是仍舊沉默寡言。
這一日,他撿起風笑笑的佩劍,在竹屋前練起劍來。風笑笑趕忙丟下手里的事物,喊著賀甲去圍觀。賀甲笑道:“道長開始練劍,可見他的傷勢應(yīng)該是大好了!”
風笑笑也很是激動。待云江舞劍結(jié)束,趕緊拿著帕子跑過去,踮著腳給他擦汗,口中說道:“師兄你身子好啦,那日后便可以繼續(xù)教我劍法了呢!”
云江應(yīng)了一聲,說道:“雖我不能用道力,但也不能做個廢人,修不了仙,做個劍法高強的武夫也無不可。”
賀甲說道:“云江道長的劍術(shù)了得,哪里是一般武夫可比的?若要闖蕩江湖,那必然是難逢敵手的俠士??!”
云江笑了一聲,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賀甲又舔著臉說道:“那道長你教小道姑劍法,我能不能也跟著學啊……”
云江自然不會拒絕。
又過了幾日,瀚云真人再度來送補養(yǎng)。照例給云江檢查,又問詢了幾句,得知他如今雖沒有修煉道力,但劍法卻沒丟下,便也頷首稱贊,說道:“這是對的,一時波折不是大事,但若你為這點波折自暴自棄,那便是得不償失了。我替你求來的丹藥不可不吃,你如今等于是凡人之軀,這些丹藥于你有大用處。”
“是,師尊?!?p> 云江欲言又止。瀚云真人見他模樣,又知悉他本性,自然明白他心中掛懷的是什么,便主動開口說道:“日前你和鍵師兄、榮卉師兄等人已經(jīng)下山,與別派修士會和,將入劍南道歷練,目的便是探查魔道蹤跡?!?p> “師尊我——”
“你也想去?若你丹府未封,或許真能與他們同去。但你丹府之謎未解,無名等人詭計未破,我是絕不會放任你去危險之處的?!?p> “可是師尊,那無名明顯便是沖我來的,我若躲躲藏藏,他又怎會輕易現(xiàn)身,他不現(xiàn)身,又談何破他詭計?”
無名種種作為,皆是沖著云江而去,目的為何,旁人一無所知。且他修為高深,術(shù)法詭譎,正派之人想要擒他,真是束手無策。所有人都明白,若要拿下無名,必須得以云江為引。但是瀚云真人作為云江養(yǎng)父,雖教導嚴苛,但真情不假,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愿見到云江身陷險境。
“你能想到的,我與你師伯豈能想不到?我們自有考量,你安心聽從安排便是,莫要瞎操心,養(yǎng)好身體練好劍法,閑著沒事好好教教你師妹?!卞普嫒税逯?,看了看旁邊木樁子一般站著的小徒弟。
“云渟,我給你一個傳音符令,若有事,你注入道力便可以與我說話了?!?p> 風笑笑喜滋滋的收下。
花開兩頭。和鍵、榮卉、青芥、易爍四位修士拜別師尊,御劍出了朝陽觀,直往山南道岳州而去。岳州臨著長江和洞庭湖,是個水路極為便利的州郡。和鍵與其余洞府的幾個修士經(jīng)過商議,決定從岳州走水路,穿過山南道和黔中道,再進入劍南道。雖說修士御劍而行路途又短,速度又快,但如今魔道有死灰復燃的跡象,修士大張旗鼓的外出歷練,一方面不安全,另一方面也會打草驚蛇。且緩緩而行也方便打探和歷練,是以這個決議便得到所有修士的同意。
天柱山位于淮南道舒州府,離岳州并不算遠,是以和鍵等人便先一步到達。榮卉便是岳州府城的人,他原來姓陳,單名一個敬字,是岳州府一個富商的兒子。此次岳州集結(jié),和鍵等人便將榮卉老家定做聚頭之處。
陳府是個很氣派的宅子,坐落在府城地段最好的地方。榮卉離家數(shù)十年,其父母早已過世,如今是他的兄長陳敏當家。陳敏年過花甲,對這個突然回來的弟弟很是恭敬,對和鍵等人也是熱心招待。幾人堂中落座,各自寒暄幾句,榮卉便問道:“大哥,近些年我不在家中,辛苦你操持了,也不知家中一切可還好?”
陳敏回道:“都好都好,你修仙有成,咱們?nèi)疑舷露几垂?,人人都高看幾分,哪有不好的道理??p> 如今這世上修仙者是最尊貴的,是以人人皆想修仙,雖說修仙之難,難如登天,但仍有不少人鍥而不舍,為的便是成為人上人。
陳敏又問:“敬弟你突然歸來,可是有事纏身?”
榮卉點點頭,說道:“確是,近來魔道死灰復燃,宗門派我等下山查探。兄長你可知,咱們岳州城近來可有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陳敏做出思索狀,“卻有一處。大概從十年前開始,洞庭湖以及長江經(jīng)常有船莫名沉落,。有人說是湖神震怒,也有人說是妖孽為禍,知府大人祭了湖神,也請了法師,但都沒甚用處,每年仍有不少人葬身水底。”
洞庭湖以及長江養(yǎng)活了大半的岳州城民,他們仰仗著湖與江千百年,起漁、行船自有自己的一套,是以多年來少有傷亡。但是近十年來,漁民和船夫死了不少,是以岳州城上下皆能體察處異常來。
和鍵稍一思量,便說:“既然此間有異,咱們需得探查清楚才好。明日便先去洞庭湖上看一看吧?!?p> 另外三人自然聽他指令。
第二日,四人換了常服,一副尋常學子打扮,步行往洞庭湖行去。府城就在洞庭湖邊上,出了城沒幾里便是,路途倒不算遠。這四個人多少年沒有在人世間行走,如今春光正好,在熙熙攘攘的塵世中走一走,也挺有一番滋味。
待他們走到洞庭湖畔,只見八百里平湖波光瀲滟,岸邊垂楊掩映著亭臺樓閣,漁船畫舫靜靜停在綠楊陰里,處處是景,教人傷心悅目。
“奇怪,”和鍵驚疑著說道:“此處沒有魔氣,也沒有妖氣,先天道氣倒?jié)庥舻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