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已然逆轉(zhuǎn)。
緘默,開始滋長。
漆黑寂然的客廳內(nèi),唯有落棋的敲擊聲在回響,短~短~長。
每當蘇厄下完一手后彌詩便會緊接一手,然后就又會陷入漫長的思考和悠長的等待中,面對這位千年以后的智能機械人,蘇厄顯得有些難以招架......嗎?
并不是,隨著彌詩的狠招迭出,他嘴角那抹不經(jīng)意的弧度也愈發(fā)燦爛,閃動的瞳孔盡覽全局,響亮的落子步步不讓,看起來是彌詩的勢頭更盛一些,但因為開局彌詩那些平庸而雜亂的運算,實際上蘇厄占據(jù)小優(yōu)。
這種優(yōu)勢一直保持到了終盤,待自己的老將已經(jīng)避無可避時,彌詩抬首看著蘇厄,頃刻后她道:
“我輸了?!?p> “再來?!?p> 彌詩點頭,然后又調(diào)高了一次亮度,畢竟這茶幾上光線昏暗,不這樣她看不清棋上的字。
可就在這時......
她猛然起身,怔怔的看向黑暗一處??諝庵胁恢螘r開始飄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讓她瞬間回憶起了還在那個貧民窟茍活時,雨后步入偏僻深巷所嗅到的......
尸臭味?
蘇厄被她這一乍嚇到,反應過來后關切的問:
“怎么了?!?p> “那間屋子,放了什么?”
蘇厄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楞了楞,然后為她解釋道:
“那是個雜物間,放著的都是些舊物,我很久沒打掃了,肯定積了不少灰......怎么了?”
“你沒聞到嗎?!?p> “我現(xiàn)在...鼻子不太靈......你聞到什么了?”
“打開。”
在這份清冷如風鈴的祈使脫口時,蘇厄那因弈棋的高速運轉(zhuǎn)的大腦瞬間就放空了,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著了魔沒什么區(qū)別,睖睜的眼徑直走到那扇門前半回身注視著彌詩,把門拉了開來。
見到蘇厄身后的景象,她竟是難得的人性化囁嚅了下嘴巴,向?qū)Ψ奖磉_了自己的錯愕:
“是你殺的嗎。”
蘇厄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一具渾身長滿綠斑和水泡的男尸躺在了地上。他眨了眨眼,顯然他見此也有些驚愕,然后回頭答道:
“不是,我不知道我家的雜物間怎么會有這樣一個東西。”
彌詩點了點頭,沒對蘇厄說得話有絲毫質(zhì)疑就開始基于此來思考如何幫忙了。
“我?guī)湍闾幚?。?p> “哦哦?!?p> 說著,彌詩就開始蹲下身,細細打量起這具尸體來。她邊看邊問道:“你看起來不像會把人請進家里的樣子?!?p> 背后的蘇厄答道:“對,我沒什么朋友,就一死宅?!?p> 然后‘呵呵’地笑了,笑聲中帶著些許尷尬。
“你不鎖門?!?p> “不鎖的,圖方便嘛,況且這棟公寓就我一個人住,家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那個獎杯...”“你想要,我送你。”
彌詩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在那和煦的笑容上停留了片刻,又轉(zhuǎn)了回去,不知是在想什么。
“知道這一情況的有幾人。”
“沒......有一個。”
“那八成是ta...”“不會的?!?p> ......
“和你什么關系?!?p> “......青梅竹馬。”
“那十成是她了?!?p> “???”
彌詩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出屋子看了眼窗外勢頭絲毫不減的瓢潑大雨,有了些想法。繼而又走進雜物間,探下身剛想要做什么,就聽背后的蘇厄道:
“你想到什么法子了?說給我聽,我來做好了?!?p> 彌詩不解,看著他,等候下文。
而蘇厄只是對她說了四個字:
“你的衣服?!?p> 衣服?彌詩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個件靚麗的深藍色連衣裙,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可當其把視線移向了那具綠油油,滿是水泡的尸體時......
她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沒有絲毫猶豫地轉(zhuǎn)頭沖著蘇厄說了她想的辦法:“趁著雨大,沒行人,進森林里埋了?!?p> 聞言,蘇厄皺了皺眉頭。
你在那蹲了半天合著就這?
彌詩見此眨了眨眼。
有什么不對嗎?
“鎮(zhèn)邊有條河,水流非常湍急,直通大海?!?p> “不會沉嗎?”
“這個不必擔心吧,二百來斤的胖子都能給瞬間沖出老遠,我親眼見的。”
“嗯,那行?!?p> 說著,蘇厄卻轉(zhuǎn)身去了廚房,一陣悉悉索索后,帶著橡膠手套的他走出了出來。進了雜貨間,彎下腰就開始將尸體往外拖,拖動的過程中他對彌詩喊道:
“開一下門?!?p> 彌詩點頭應承下來。
......
伸手不見五指的客廳里,敲打在窗戶上的悶悶雨聲輕響在兩人耳畔,徒增幾分隔世之意。
剛走沒幾步,她卻倏然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樣回頭看向蘇厄,默默注視片刻,她緩緩啟唇道:“最近,你是什么情況?!?p> 蘇厄?qū)Υ擞行├闵?,畢竟問題過于唐突,而彌詩的表情也是什么都讀不出來。可他沉思須臾,還是搞清了對方想了解什么,遂笑著回道:“這東西...”他伸手指了指那具尸體,“我敢保證最起碼在我這雜物間也呆了三天了。”
彌詩對此不知為何毫不猶豫的就信了,她在此基礎上思考起來,而整個人也非常人性化的在客廳里開始來回踟躕。
......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蘇厄覺得氛圍一時間有些尷尬,忍不住開口道:“誰構陷我這種應該不大可能,畢竟這三天她隨時可以帶警察破門而入但沒有。而且這人也不一定是他殺,沒準是想偷我家東西恰好被撞見被迫躲進雜物間,然后心臟病發(fā)作......”
聽到這,彌詩停下腳步回首看著這人:
“你還挺會編故事嘛。”
她如此說道。
可就這么一句卻直接把蘇厄給整楞了,這話相較于之前似乎很是溫煦,而且,是他的錯覺嗎?
他似乎從中聽出了那么一丟丟的......
笑意?
不過還沒給他時間去感受去回味,彌詩就開始把話題引入正軌,“如果,在一個小時前,忽然有一群警察闖入你家搜出了尸體,你會怎么和他們辯解?!?p> “嗯......尸體在家中被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些致命,但要說能形成證據(jù)鏈還差點火候,如果尸體上驗不出什么那按照無罪推定我應該還有辯解的余地。所以我會一問三不知,看他們能拿我怎么樣?!?p> “但如果是在搬運途中個警察撞了個正臉...”
“縱然還是可以用‘意外發(fā)現(xiàn),害怕因此而誤會坐牢,遂欲撇清關系沒想太多’這種牽強的借口為由,來博取那么一點點渺茫的生機,但其實說實在的已經(jīng)沒戲了,直面現(xiàn)實吧。用個好一點的姿勢跳樓。”
“沒準兇手的思維就是這么奇怪呢?!?p> “有可能...”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