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絕望

　　治愈教會內(nèi)部

　　“都派出去了嗎？”

　　一個帶著高大主教冠的中年人看著空曠的教堂，對一旁的白袍問到。

　　“是的，杰爾夫主教?！?p>　　白袍謙卑的低下頭，不敢正視這位在七品司祭之中顯得非常年輕的主教。

　　他剛毅的面孔有著恰到好處的滄桑，在凸顯力量的同時還給他添加了幾分穩(wěn)重。金紅色的帽沿束著他的頭發(fā)，不讓一絲一縷的發(fā)絲落下。象征著地區(qū)神職人員最高權(quán)力的血紅色寶石權(quán)杖在他身側(cè)靜靜的放著，在頂端有著神秘的光輝流轉(zhuǎn)著。

　　“祂們過線了……”

　　主教深邃的眼光透過教堂的彩繪玻璃，注視著那片因為染色玻璃而呈現(xiàn)出黑色的天空。不知是警告還是畏懼——

　　…………

　　“執(zhí)事，新人他人呢？”

　　被分配到貧民區(qū)的路易三人在馬車的疾馳下往威爾士街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他會自己找安全的地方待著的?！?p>　　路易執(zhí)事那刻板的臉上難得有了一些波動。

　　面對著斯科特的洛羅尼亞依然沒有說話，只不過看著她緊繃的身子，似乎有些……緊張？

　　透過窗戶，原本繁華的大街上只剩下一個個治安司的警官拿著原始的鐵質(zhì)大喇叭在大喊著——

　　“緊急情況！請各位在外逗留的居民迅速回到自己家中！日禁即將實行！”

　　看起來他還覺得用米亞斯語不夠，還用著大陸的通用語重新大喊了一遍。

　　寂靜的街道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輛輛在街道上疾馳的馬車與零零散散的警官。

　　提風(fēng)郡似乎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

　　“前輩……雖然很突然，但是你現(xiàn)在的最大出力是多少。”

　　露希婭纖細的手指比了個“一”。

　　一？什么意思？一下能干掉？

　　“一百鬼?！?p>　　這個詭異的描述讓馬蒂奇愣了一下——

　　哦，那個僅次于一大窩食尸鬼的單位啊……

　　似乎對這種東西沒有什么概念，馬蒂奇又問到：

　　“前輩你可以把那邊掀起來嗎？我是指物理意義上的……”

　　馬蒂奇指向一旁天空中臍帶的延伸處。

　　雖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只要阻斷連接就可以了。這是所有儀式的規(guī)則，也是在現(xiàn)世必須遵守的鐵律。

　　“可以?！?p>　　稍微沉吟了一下的露希婭點了點頭。

　　接下來，馬蒂奇把三連發(fā)燧發(fā)槍直接扛在肩上——

　　“那么……三，二，一——”

　　不顧眼中扭曲怪異的世界，燧發(fā)槍帶著劇烈風(fēng)壓的彈丸在飛出去的一瞬間就閃爍著刺目的電光。

　　電離的空氣在“彈丸”四周噼里啪啦的響著，帶著狂暴的氣勢沖向一根臍帶連接的地方。

　　露希婭的眼神也變得認真了起來，她第一次開始在嘴里吟誦著根本聽不懂的音節(jié)，甚至她周圍的地面都開始發(fā)生了扭曲，如同波浪一樣默默散開——

　　“轟——”

　　“轟——”

　　兩聲巨響先后響起，只不過這兩聲爆炸在馬蒂奇聽起來都是那么的遙遠……

　　現(xiàn)在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飄忽，耳中傳出了莫名的呢喃，一個個或尖細，或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忽隱忽現(xiàn)的念誦著什么，聽起來光怪陸離的。

　　原本只是扭曲的世界現(xiàn)在甚至在變化著形狀，一棟棟血肉的建筑就像是被不知名的恐怖存在任意的捏圓捏扁，構(gòu)成了一個個瘋狂怪異的外形。

　　馬蒂奇轉(zhuǎn)頭看過去，扭曲異常的世界里，似乎少女還是原來的那樣，靜靜的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自己。

　　…………

　　“刺啦——”

　　像是什么東西被撕裂的聲音從那道漆黑深邃的裂縫中傳出，濃郁的黑暗從中噴涌而出，讓原本還有些亮度的天空瞬間黯淡無光。

　　先前“呼吸”著的膿包一下子被撕裂，鮮紅的血水和惡臭的黃色膿液一齊噴了出來——

　　被黑暗覆蓋的地面陷入了詭異的靜默當(dāng)中，與一旁被膿液腐蝕著發(fā)出“嘶嘶”的地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膿包猶如一坨爛肉一樣癱軟在地上，惡心的在地上聚集著。

　　“哈啊……哈啊……”

　　約翰面色蒼白的從地下深邃的黑暗中爬出，就像是一位剛剛溺水的人一樣，正在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著。

　　他就像虛脫了一樣的臉上流露出了疲憊與驚懼，就像是體力不支的人的樣子扶著地面。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他只有上半截身子，下半身就像是趴在了如水一般的黑暗之中。

　　“哈啊……這次……哈啊……你復(fù)活啊！”

　　聚集在一起的兜帽人渾身一頓，一部分直接轉(zhuǎn)頭，直勾勾的瞪著約翰。

　　…………

　　天上那怪異邪惡的虛影就像是雪花電視機一樣閃爍了一瞬，馬蒂奇明顯看到了它周身的褻瀆的肢體消失了一瞬間，但是它依舊以剛剛的樣子存在著，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就像是上天……啊不……命運之神卡提羅在幫助他們一樣，三根臍帶幾乎是同時從中間斷開，惡心的血肉斷面蠕動著，充滿惡意的觸手張牙舞爪的揮舞著，像是發(fā)瘋了一樣向斷掉的臍帶抓去。

　　看著虛影宛如臨死前最后的掙扎一樣，馬蒂奇突然感到一陣幾近令人顫栗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

　　不顧眼前扭曲的場景，不顧幾乎嘶吼出來的瘋狂低語，僅僅只是簡單的，最原始的，令人瘋狂的快樂。

　　“你繼續(xù)啊！怎么不——”

　　似乎聽到了馬蒂奇的嘲諷，虛影做出了一個讓人如墜冰窖的舉動——

　　它抓住了自己掉落的三根臍帶，細密的粉紅色觸須重新從那可以看見一根根血管的斷面從伸出，狂亂的連接在一起。

　　不管是看著虛影的馬蒂奇，還是看著重新生長出膿包的約翰與帕斯卡爾，他們都感覺到了，那個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最令人驚懼的，最扭曲可怕的，最難以揣測的——

　　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