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定鄴城穩(wěn)中原 挫敗蜀國武侯夢

　　本來看著昔日的兄弟，落得如此境地，承訊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那一箭，如此絕情的劇毒之箭，沒有留下任何余地，論位置、論力道、論毒液，就是要讓他死。承訊冷冷望著杜弘章，杜弘章跪地求饒，承訊還在想著殺與不殺，還是慕容雪干脆，拔刀上前對著杜弘章頸部左右就是數(shù)刀，狠狠地說：“你個混蛋，這時候求饒還有什么用。”

　　看著杜弘章痛苦地倒地，一絲不讓人察覺的眼淚劃過承訊的眼睛，他站起來又坐下，跟阮虎講：“找個好點的地方安葬了吧，畢竟兄弟一場。”

　　承訊又看著陳元亮，問：“你是什么人?！?p>　　陳元亮這時才知道面對的不是高行周而是太子，雙膝跪地道：“罪人陳元亮，本是高行周大人部將，因功受前朝皇帝信任調(diào)到禁軍任職，前朝伐遼禁軍統(tǒng)歸杜重威指揮，杜重威酒宴埋伏刀斧手逼迫我等，因而無奈降遼。”

　　陳元亮又道：“聽聞高行周大人歸漢，私下派人與大人聯(lián)絡，愿歸降。誰想杜重威將我等調(diào)至鄴城，大漢軍圍城，斷了聯(lián)系。今見杜氏父子狼狽逃竄，隱忍心中的憤怒一躍而出，將杜弘章砍落馬下，可惜讓杜重威跑了?！?p>　　承訊見陳元亮這樣說，于是道：“既然如此，就先留你一命。你生擒杜弘章有功，先將你交給高大人，再做打算。”陳元亮跪謝太子不殺之恩。

　　這邊承訊以禁軍一部擊潰杜重威，再來看汴京。慕容彥超派去找太醫(yī)的快馬于次日早上八、九點就到了汴京，畢竟汴京和鄴城之間也就七百多里（三百五十公里左右）。自承訊出征以來，皇帝劉知遠每日早朝第一件事情就問鄴城戰(zhàn)事如何。此時早朝正退，皇帝回御書房批奏折。

　　快馬小校急忙稟告禁軍守衛(wèi)有緊急軍情，禁軍軍官也不敢怠慢，帶著小校急忙入朝，見蘇逢吉、蘇禹、楊邠、王章、郭威、史弘肇等人下來，回稟說奉慕容彥超大人之命，回來急找太醫(yī)，皇太子中毒箭，危在旦夕。對此，蘇禹、史弘肇和郭威的意思是皇帝近日有些勞累龍體欠佳，先瞞著皇帝，找皇后商議一下，把太醫(yī)派出去。蘇逢吉不懷好意，本來就覺得皇太子過于強勢，將來難以應付，聽說皇太子心口中了劇毒之箭，就是要跟蘇禹、史弘肇和郭威等人爭，應該立即告訴皇帝，愣是拖時間，王章和楊邠也幫著蘇逢吉。

　　耗了小半個時辰，蘇禹一看這老兄分明是要把皇太子拖死的架勢啊，得，趕快去見皇帝吧。當小校把情況告訴皇帝劉知遠的時候，劉知遠一句話沒有，當即就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趕快命人叫上所有太醫(yī)由禁軍護送跟著小校出發(fā)，派出禁軍接應皇太子和高行周、慕容彥召。事情一布置完，皇帝劉知遠就因擔心愛子，引發(fā)了數(shù)十年征戰(zhàn)沙場的舊傷，和真實歷史中一樣，無力地病倒了，躺倒前還一再囑咐，若有皇太子消息，第一時間要告訴他，皇后趕忙過來陪著。

　　晚上，派出去的禁軍快馬回報，禁軍已經(jīng)接應到高行周、慕容彥召部，準備在黃河北岸駐扎，沒有遇到首先保護皇太子撤退的董羽、董平部禁軍。這下皇城上下就更慌了。

　　高行周和慕容彥召呢，這邊剛在黃河北岸駐扎，突然接到皇太子手書命令，讓他們速帶輕騎兵清繳往黃河北岸逃竄的杜重威部。

　　慕容彥召正丈二摸不著頭腦呢，高行周長舒一口氣，一臉無奈的笑容，對慕容彥召說：“應該是皇太子殿下，還有你家寶貝女兒把我們?nèi)齻€（也包括杜重威）征戰(zhàn)多年的老家伙給耍了?！?p>　　高行周又道：“年輕人都把肉吃完了，我們還不趕快去啃骨頭?！庇谑呛湍饺輳┱偌闭佥p騎兩千，令一萬步兵隨后，一路往鄴城方向清繳杜重威殘部。

　　直到漢軍擊潰杜重威主力的山口，但見里面戰(zhàn)火還在燃燒，杜重威軍死傷無數(shù)，高行周對慕容彥召感慨道：“慕容兄，我們老啦，江山代有才人出，慌忙撤退中竟然沒有發(fā)覺兩側(cè)山間早有伏兵。如果你、我是皇太子殿下的敵人，此時躺在這里的就是我們了?！?p>　　此時，只見軍士抬著皇太子，慕容雪策馬跟隨，從里面出來。眾將紛紛下馬拜見，承訊一臉疲憊，說道：“讓兩位卿家受驚了。我雖沒有大礙，但是肋骨受傷，今日一戰(zhàn)愈加疲倦，回汴京養(yǎng)傷去了?！?p>　　稍微停頓一會，承訊又道：“董羽和董平早去偷襲鄴城不知成否，張浦已率軍追擊，兩位卿家當盡快趕上，爭取一舉拿下鄴城，鄴城能定則河東盡歸我大漢?！?p>　　高行周和慕容彥召領(lǐng)命，慕容彥召道：“殿下保重龍體，雪兒照顧好殿下?！闭f完兩人率軍朝鄴城奔去。剛走兩步，高行周又掉馬折回，說道：“殿下，汴京尚不知殿下安然無恙，為免陛下?lián)鷳n，當急報現(xiàn)在的軍情?！?p>　　此時承訊才想到，部隊這么大動靜，汴京不可能一無所知，趕忙命快馬小校赴汴京報告軍情?？祚R小校深夜到了汴京，此時皇宮上下均已得到命令，前方軍情立即報到皇帝處。禁軍侍衛(wèi)帶著小校急忙入宮，皇帝聞有皇太子消息立即讓人扶起，半躺龍床之上，說道：“快說太子消息?！?p>　　小校這馬屁拍的，“回稟陛下，陛下天威所至，殿下長刀所向，敵軍灰飛煙滅。殿下在黃河北岸兩山之間設下伏兵，全殲杜重威主力，斬杜重威之子及手下諸將。杜重威正往鄴城方向逃竄，我軍四路大軍圍剿杜賊?！?p>　　小校又道：“陛下，殿下只是受了輕傷并無大礙，正在返回汴京途中，晚上在黃河北岸營寨休息一宿，明日渡河返京?！?p>　　一聽兒子無恙還把杜重威打的一敗涂地，劉知遠讓小校退下后，笑著忙對皇后說：“訊兒安好，皇后勿憂，朕餓了?！崩罨屎筠D(zhuǎn)憂為喜，忙命人為皇帝準備粥膳。

　　杜重威從亂軍之中逃出，收集殘部百余人逃奔鄴城。丁力、阮龍、阮豹率軍一路追殺，這會丁力來勁了，指揮軍隊他不行，但是帶兵砍人他很行。次日早晨，殺得杜重威僅帶著杜弘璨等十余人逃進鄴城。

　　杜重威等人剛進城，守軍一擁而上將進來的十余人打落馬下。原來董平和董羽按照張浦指示，率軍迂回至杜重威身后，待杜重威大軍出城后，偷襲鄴城一舉拿下，留守鄴城杜重威部皆降。

　　遠遠見著，只有十來人逃奔過來，董羽靈機一動大開城門誘敵深入，將杜重威等人一舉擒獲。丁力等人也尾隨而至。見杜重威等人已經(jīng)被擒，丁力進城不悅道：“我等忙活了一整天，你等在城內(nèi)睡覺，反得了頭功。”董羽說：“丁兄莫惱，生擒杜賊功勞我們兄弟三人平分?！倍×Ψ讲艢g喜，三人將杜重威一門男丁五十余人全部押送汴京。

　　承訊返回汴京，皇帝劉知遠仍然臥病，令太子監(jiān)國。鄴城一戰(zhàn)，漢軍全殲杜重威主力，乘勢控制河東、山東之地，基本恢復了后晉的版圖。此時，還有關(guān)中名義上歸漢的李守貞、趙贊，以及降蜀的秦州沒有解決。

　　由于漢軍與杜重威激戰(zhàn)于鄴城，原鎮(zhèn)守關(guān)中的晉昌節(jié)度使趙贊向蜀國請降。這個趙贊是什么人呢，是另一個想做“兒皇帝”的叛晉降遼的趙延壽的兒子。漢朝奪權(quán)中原之后，趙延壽已死，趙贊就向漢朝表書，愿意歸順漢朝，漢朝皇帝劉知遠也接受了。現(xiàn)在漢軍與杜重威激戰(zhàn)，年僅二十四歲的趙贊就慌了，心想收拾完杜重威不就是我們這批人嗎，于是又向蜀國請降。

　　此時蜀國皇帝孟昶聽從宰相李昊的建議，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秦州節(jié)度使降蜀國，如再接受西安等地降蜀，這等于擺明了向漢朝宣戰(zhàn)。蜀地與隴、秦等地本就隔著重重大山，派兵馳援非常不便。連諸葛孔明在世也未能實現(xiàn)攻取秦、隴之地，現(xiàn)在納降趙贊，派兵往關(guān)中和漢軍作戰(zhàn)，勞民傷財不說，還可能損兵折將。孟昶一想也對，于是就沒管這個事情。兩個月后，韓保貞、趙崇韜等一批武將知道此事，又力勸孟昶，當初諸葛孔明六出祁山都未能實現(xiàn)的功業(yè)，現(xiàn)在唾手可得，何不笑納，囊中之物不敢接納豈不讓人笑話，理應接受趙贊請降。蜀國皇帝孟昶又覺得有道理，于是趕忙派趙崇韜帶兵從成都出發(fā)，往秦地接應。

　　等到這邊，蜀國想接受趙贊投降了，中原的情況發(fā)生了巨大變化，皇太子劉承訊一戰(zhàn)全殲杜重威，漢朝一舉掌控中原和河東地區(qū)。趙贊又怕了，節(jié)度判官李恕勸他，其父趙延壽與杜重威不一樣，是兵敗迫不得已降遼。現(xiàn)在漢朝剛剛建立，只要此時束手入朝，必能保全富貴，狼狽投靠蜀國，并非萬全之策。李恕又建議自己入朝，試探朝廷的態(tài)度。趙贊權(quán)衡利弊，當即命李恕先行前往汴京。

　　此時皇太子承訊監(jiān)國，與李恕長談，李恕為趙延壽辯解，兵敗降遼實屬無奈，后來遼國滅晉，本來耶律德光想坑殺數(shù)十萬晉軍，但是趙延壽極力勸阻，說遼國騎兵占領(lǐng)中原容易，南方水網(wǎng)密布，高山重疊，要想統(tǒng)一南方還要靠這些晉國步兵，建議將這些晉兵統(tǒng)歸自己管理。不管是出于公心還是私心，總算保全了這數(shù)十萬將士的命，否則又是一場長平之戰(zhàn)。趙贊年輕，加上父親的緣故，害怕朝廷不能寬恕舉棋不定，并且坦白，曾經(jīng)表書蜀國愿意歸降。現(xiàn)在太子殿下天威震中原，不再猶豫，愿意束手入朝，真心歸順。承訊半真不假的跟李恕說，趙贊把你李恕——理應寬恕，都派來了，我就原諒他了，你去西安跟趙贊說叫他來吧。

　　中國有句話叫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孟昶、趙贊這些人就是，軍國大事，正聽有理反聽又有理，凡事當斷不斷，猶豫不決。

　　李恕領(lǐng)命返回西安，承訊急調(diào)柴榮率禁軍五千赴關(guān)中，見機行事，如若趙贊沒有異心把他帶回汴京，如若舉棋不定可先斬后奏，又命宣武軍節(jié)度使李守貞率軍入關(guān)中平叛。這趙贊呢，派走李恕之后越想越怕，又找來先前出使蜀國的親信趙仙，趙仙又進言，不該讓李恕先入朝。人心難測，萬一李恕到了汴京投靠漢朝，會把他也賣了。趙贊一想也是，當初李恕就不同意降蜀，現(xiàn)在萬一到了朝廷把他意圖降蜀這事匯報給皇帝，皇帝說不定就以李恕代他。驚慌之中，趕忙叫上趙仙，沒接到李恕的回報，就去汴京請罪了。這下老大跑了，柴榮就直接將晉昌軍給接收了。

　　再來看蜀國這邊，趙崇韜這人雖然勇武忠心，但是帶兵打仗水平一般。命部將李廷硅率兵兩萬軍隊出于午谷，又自帶張虔釗等將率軍五萬出大散關(guān)，本來山路就不好走，從整頓軍隊到往秦地而去，一路拖拖拉拉。所謂兵貴神速，柴榮接到命令后，向西疾馳，都到西安了他還沒到。柴榮知曉蜀國進兵的消息之后，帶上五千禁軍和剛接收的晉昌軍，在大散關(guān)設下伏兵，大敗蜀軍，趙崇韜兵敗撤退。此時李廷硅的兩萬軍隊已行近西安，聽聞大散關(guān)趙崇韜兵敗，慌忙西撤，與漢軍遭遇，慘敗于子午谷，李廷硅兵敗降漢。蜀國經(jīng)此一戰(zhàn)，元氣大傷，損兵數(shù)萬，寸地未得。

　　再來看李守貞，他呢本來算是一代名將啦，因為投降漢朝心不甘情不愿，所以要他帶兵赴關(guān)中平叛也是姍姍來遲。等到李守貞到達西安的時候，已經(jīng)沒他什么事情了，就想撤回，誰想漢朝朝廷讓他就地擔任晉昌軍節(jié)度使，人都到這了，只得硬著頭皮領(lǐng)命。這樣一來，漢朝又實現(xiàn)了晉昌軍和昌武軍兩個節(jié)度使的防區(qū)互調(diào)，鞏固了中央的集權(quán)。

　　漢朝開國第一年的兩仗打的非常漂亮，軍情傳到南唐，江南震驚，南唐的重臣張晟自告奮勇請命出使?jié)h朝，促成漢朝與南唐聯(lián)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