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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現(xiàn)大唐榮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去從塵埃落定 各歡樂皆有所想

再現(xiàn)大唐榮耀 周周樂不停 4541 2021-05-06 20:00:00

  歸義軍使者返回沙州后向節(jié)度使報告了甘州的情況,中原皇帝確實已經(jīng)到甘州了;樓蘭各部,聽說還有吐谷渾,好像已經(jīng)全部納地歸降。曹元忠聽了報告,悵然若失地坐在太師椅上,說了一句,“皇帝來的太快了…”,沒想到樓蘭竟然不堪一擊,使者也勸他早做打算。

  曹元忠問,“武力以拒王師,能成嗎?”

  使者說,“只怕樓蘭人急于向皇帝表示忠誠,王師沒到,樓蘭人已經(jīng)到沙州了?!?p>  使者稟告節(jié)度使,在甘州時,自己推說西樓蘭進(jìn)逼,節(jié)度使大人忙于應(yīng)付,無法立即趕到甘州。結(jié)果,皇帝帶來的大將們還沒說話,樓蘭首領(lǐng)們都躍躍欲試,說要領(lǐng)兵來救援歸義軍。

  曹元忠又嘆了口氣,讓使者先退下,容他好好想一想。

  擁有萬余軍隊的歸義軍面對五千余人的樓蘭嘉峪關(guān)守軍都選擇固守,聽使者講朝廷有數(shù)十萬軍隊,這哪能擋得住呢?!可要是去了甘州,被扣留的可能性極大。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曹元忠命人叫來了侄子曹延敬、兒子曹延祿,女兒曹延紅也跟著來了。

  曹延敬頭戴亮銀白虎盔,身披素銀甲,外罩素羅袍,平日里也不打仗,卻儼然一付武將打扮。他面色黝黑,遮蓋住了淡淡的高原紅,年紀(jì)在二十六七歲光景。曹延祿則頭戴紫金冠,身著厚厚的棉衣,罩著一身紅袍,著實一介書生裝扮。雖然生在邊遠(yuǎn)的沙州,平時里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得倒也白凈,大概二十四五歲模樣。

  曹延紅披散著一頭漆黑如墨的黑發(fā),額頭中央點綴了中原一點紅。她面色黃黑,面頰上一抹高原紅,身披素銀甲,外罩藏青色羅袍,高挑身材、身姿曼妙。

  曹元忠沒談?wù)孪扔?xùn)女兒,“女孩家怎么這副打扮?”

  曹延紅看看大哥,“爹爹,女兒穿的很正常啊?!?p>  曹元忠嗔怒道,“正常什么???你大哥武生打扮,你三哥文士打扮,你都十七歲了,到了婚嫁年齡,穿的男不男、女不女,像什么樣子!”大家族堂兄妹都是一起排序,故曹延紅管親哥曹延祿叫三哥。

  曹延紅不服氣地反駁父親,“天下大亂、危機四伏,女人也得保衛(wèi)家園?!?p>  曹延祿雖不愛習(xí)武,對于妹妹習(xí)武還是支持的,剛要幫著妹妹說話,父親曹元忠向兒子擺擺手,“罷了,先談?wù)?!?p>  曹元忠告知子侄,漢朝皇帝已經(jīng)攻滅樓蘭,命我盡快去甘州拜見,你們覺得如何?。?p>  侄子曹延敬表示,不能去甘州。一旦去了怕是就回不來了,皇帝肯定會順勢占領(lǐng)瓜州和沙州。

  此時,行軍司馬翟道也來了。曹元忠責(zé)問翟道,“你看你給我出的餿主意!獻(xiàn)上兩城戶籍,無本生意即可讓朝廷和樓蘭再起干戈?,F(xiàn)在卻要傾家蕩產(chǎn)了…皇帝向我要城要地了,該怎么辦吧?”

  翟道是曹元忠的妻弟。翟氏是沙州大族,曹氏正是有翟氏作為聯(lián)盟才能穩(wěn)穩(wěn)地控制兩州之地。連曹延敬的母親也是翟氏女兒。

  翟道先是狡辯,“從大漢出兵來看,我的推算還是準(zhǔn)確的啊,樓蘭和朝廷真的打起來了。不過這一次的過程,與兩年前相比,皇帝這么快就勝利了?”翟道尷尬地問姐夫,“出使甘州的人回來怎么說的?”

  曹元忠告訴他,甘州城外鋪天蓋地都是漢軍騎兵的營寨。樓蘭的甘州皇宮已然是大漢皇帝的行宮,樓蘭首領(lǐng)也是漢家之臣。

  曹元忠表示,剛才延敬勸我不要去甘州,否則就回不來了,你說去還是不去呢?

  翟道沉默了良久,緩緩說道,“姐夫,聽我一言,還是去吧。”

  曹延敬和曹延祿齊聲說道,“舅舅,為何要勸叔叔(父親)去???”

  翟道平靜的說,“去是九困一生,不去、就十死無生啦?!?p>  曹元忠問翟道,“此話怎講?”

  翟道解釋說,“姐夫此去甘州,皇帝最多將曹氏一族遷到中原,仍不失士大夫之位。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最大,就是’九困’。當(dāng)然,也有可能’一生’。王師不可能長期占據(jù)甘州,而且大家都是漢人,皇帝不會讓樓蘭人尊大吧?那就需要我們河西的漢人來制衡樓蘭人,姐夫當(dāng)然是陛下的最佳人選?!?p>  翟道續(xù)說,“可如果不去,照姐夫說來,朝廷大軍比我二州百姓人數(shù)還多,武力拒王師、十死無生啊?!?p>  曹延祿不滿,“舅舅何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我聽爺爺講,百年來,我們歸義軍都是靠自己!朝廷有什么用,指望朝廷、河西就沒有漢人了?!?p>  曹延紅也跳出來說,“哥哥所言甚是?!?p>  曹延祿還補充道,“如果武力以拒中原之師,歸義軍還可以向吐谷渾求援。”

  在亂世之中,各方勢力都希望通過聯(lián)姻來實現(xiàn)聯(lián)盟,曹延祿的夫人是鮮卑吐谷渾人慕容氏。歸義軍和吐谷渾都把東樓蘭視為頭號敵人,兩家通過聯(lián)姻形成了對付東樓蘭的同盟。

  翟道怕姐夫聽了年輕人的意氣之言,反問外甥,“百年來,也沒有朝廷的軍隊用半年時間就從都城一路打到嘉峪關(guān)外啊!可是就讓我們遇到了,怎么辦呢?”

  三個年輕人還想勸,打都不打就投降,豈不是太無血性了?

  曹元忠告訴兒子,吐谷渾已經(jīng)向大漢納地歸順了,不可能幫著歸義軍對抗朝廷。要說盟友,就剩下西樓蘭的陳氏了,可他們也自顧不暇。

  曹元忠說道,昔日歸義軍有十一州之地,與中原朝廷對抗,結(jié)果樓蘭人乘虛而入、國土盡失,如今僅剩下兩州之地。今大漢王師數(shù)十萬之眾,歸義軍區(qū)區(qū)萬余人馬,如舍我一人,能保全境將士和百姓,也是好事啊。

  曹元忠命翟道輔佐侄子,兄弟倆要同心協(xié)力。自己決定年后就去甘州覲見皇帝。其他人紛紛表示要要跟著去,曹元忠只同意帶女兒。倒不是曹元忠有多喜歡女兒,而是他更看重子侄,不想帶他們冒險。

  公元961年,啟元六年正月初一,汴京的大臣們放春節(jié)假,大家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皇帝出征在外。皇太后、皇后和皇貴妃宴請貴夫人們過節(jié)。

  如往年一樣,夫人們宴會重在交流,吃飯看戲只是意思意思。飯后,一群人各有目的,圍著三位主角。

  今年太后看著身邊的蘇禹夫人和王章夫人,困惑的問,“怎么除了你們兩個老貨,其他三公,凡是正二品以上官員的夫人們沒事就往皇后那邊跑呢?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蘇王二位夫人心中有數(shù),卻只有裝作不知,轉(zhuǎn)開話題。

  正如陶淵明詩中所言,“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笔篱g的冷暖皆是如此。宰相蘇禹一病近半年,人還活著呢,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惦記宰相的位置了。別人關(guān)心的不是蘇宰相何時好起來,而是皇帝陛下回來,肯定把王章升為右宰相,那誰能來當(dāng)左宰相呢?當(dāng)然還有考慮的更長遠(yuǎn)的,有人升了還要空出來一個從一品或者正二品的位置吧?誰又來頂上呢?

  大臣和夫人們都知道,這件事,太后和皇貴妃顯然是管不上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從皇后那里探些口風(fēng)。就連去年缺席的平章事范質(zhì)夫人,本對這些不精通,可最近相夫教子,對朝廷大事頗為關(guān)注,竟也學(xué)會了找個機會往皇后身邊湊,聽聽她們說什么。

  范質(zhì)的兒子范旻被太后教范夫人的法子強烈地刺激到了。他回味著“一個女人都在追求功名,一個男子竟然相思到快死了,真是個笑話!”這句話,奇跡般的從單相思中走了出來。范旻開始嚎啕大哭,范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以為兒子徹底完了。沒有想到,范旻哭了幾個時辰后振作精神,說餓了要吃飯。范夫人一邊開心,一邊又擔(dān)心,別是回光返照吧?!其實范旻年紀(jì)輕輕,本來身體好的很,哪來什么回光返照哦,喝了兩碗稀飯后就要吃肉。

  范質(zhì)聽說兒子能吃飯了,心情大好,公務(wù)也不管了,跑來看兒子。他哄著兒子,“兒啊,別心急,皇帝出征在外,一時半會,考不了試!”

  范夫人責(zé)怪范質(zhì),“兒子要沒了那會兒,你不管,說沒就沒了。這會兒稍微好點,你跟他談什么不好,談考試?!?p>  范質(zhì)正覺得理虧,無顏以對也無言以對,范旻卻說,“父親說的對。身體虧損的久了,補回元氣要緩緩進(jìn)行。明日再吃肉。等到天子回來,我就能參加考試了!”

  總算范旻不鬧著要吃肉了,夫人趕忙去張羅。兒子說啥就是啥,明天弄點肉粥給他喝。如此一來,范旻很快好了起來,比以前更加刻苦,埋頭讀書。

  范夫人的生活回歸了正常,她開始如其他夫人們一樣,一邊同情好姐妹,一邊當(dāng)然更關(guān)心、會不會是范質(zhì)能當(dāng)宰相呢?

  甘州的新年則顯得淳樸很多。樓蘭美女們跳起了舞蹈,皇帝帶著大將和樓蘭首領(lǐng)們一起烤著火,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王景崇不忘逗阮豹,“等回去的時候,光兩個樓蘭美女怎么夠呢?陛下許了兩個,你不如再問大首領(lǐng)們要上幾個!”

  阮豹哈哈大笑,“說的對,來,干一碗。”

  劉承訊喝的不多,黃河一跳還是讓他心有余悸的。丁忠漢更是忠于職守,只吃肉不喝酒,表示正月初一也不能例外。保護(hù)皇帝是天職所在,喝酒誤事。

  正在歡鬧,樓蘭美女們跳起了薩滿舞蹈。跳著跳著,美女們邀請首領(lǐng)們一起跳。首領(lǐng)們紛紛起立扭起來,又有美女邀請禁軍將領(lǐng)們跳。劉承訊鼓掌道,“入鄉(xiāng)隨俗,愿意的就一起跳吧?!?p>  阮豹就等這句話了,皇帝剛說完,第一個從桌案上凌空一躍,跟著美女們跳起來。只是實在學(xué)的不像樣子…大將們看著阮豹這滑稽勁,紛紛哈哈大笑。隨后,一些將軍都紛紛起立、跟著去跳,尤其是阮豹的部將們,不讓阮豹“專美”于前,都去跳了。王景崇、王彥升等人則在一旁看熱鬧。

  跳了一會,領(lǐng)頭的美女靠近了皇帝,丁忠漢挺身擋在皇帝身前。鐘芳芳說道,“丁將軍,既是同樂就讓她過來吧?!?p>  其實,所有參加宴會的人員都提前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檢查,不會有安全問題。丁忠漢讓開一步,美女熱情的邀請皇帝一起跳舞。

  劉承訊想,薩滿是樓蘭人的精神支柱,薩滿舞是敬仰神明之舞,所以首領(lǐng)們都跟著跳。自己號稱是天神轉(zhuǎn)世,不跳是有點說不過去的。雖然劉承訊此前只是看過、從未跳過,但還是起身跟著美女一起起舞。

  當(dāng)皇帝自己感覺在完全憑著印像胡亂跳的時候,除了邀請皇帝的樓蘭領(lǐng)舞美女還在提案,其他人都停止了舞步,連胡鬧的阮豹都坐在一邊地上邊喝酒邊吃肉邊看??床欢臐h人只是覺得兩人跳的像模像樣,不像是皇帝陛下在學(xué)著跳,更像是美女在配合著皇帝在跳。樓蘭人就更有一種濃濃的親近感,原來皇帝和薩滿真的有很深的淵源,他會跳白海青之舞。

  皇帝的鷹之舞再次感染了樓蘭首領(lǐng)們,張浦不失時機地舉杯大呼,“為塞滿之神,為皇帝陛下,干杯!”

  劉承訊拿起桌上的一壺酒,用蕭平喜教過他的一句樓蘭語說道,“愿大地母親為我們樓蘭人指明道路”!

  這句話深深的震撼了在座所有的首領(lǐng)。這句話來源于樓蘭最傷痛的年代。數(shù)以百萬的樓蘭人淪為契丹人和黠戛斯奴隸,在黑暗中,樓蘭人祈求大地母親為他們指明道路,開始向南遷移。首領(lǐng)們紛紛舉起酒杯,高呼,“感謝陛下為我們指明道路!”

  晚上,劉承訊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入睡。鐘芳芳側(cè)身調(diào)侃道,“訊哥在想著一起跳舞的樓蘭美女了吧?”

  劉承訊反笑著問,“什么時候芳芳也成了醋壇子了?”

  鐘芳芳笑道,“女人吃醋,人之常情?。 ?p>  劉承訊說,“我在想,為什么我會跳樓蘭人的薩滿舞?”

  鐘芳芳很是詫異,“莫非陛下此前不會跳?”

  劉承訊同樣有些疑惑,“看是看過,卻從未跳過。就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看過就會跳了?!?p>  鐘芳芳又好奇地問,“訊哥你說的那句樓蘭語是什么意思?為何樓蘭人如此感動?”

  劉承訊解釋給她聽,“就像中原信奉佛教,樓蘭人虔誠地信奉薩滿。當(dāng)年,百萬樓蘭人被敵人打敗,樓蘭人求助于神明。他們認(rèn)為,大地母親為他們指明了來到富饒的河西走廊的路。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樓蘭人還有一句話叫,愿風(fēng)為我們指明前進(jìn)的道路?!?p>  鐘芳芳繼續(xù)好奇的追問,“訊哥怎么知道樓蘭人的故事?”

  劉承訊不厭其煩的解釋加忽悠。因為不能涉及到蕭平喜,他告訴鐘芳芳,自己的祖先也在河西走廊戰(zhàn)斗過。鐘芳芳似有所悟,難怪陛下與生俱來會跳薩滿舞??墒莿⒊杏崊s越發(fā)疑惑了,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漢人也信薩滿教嗎?

  劉承訊心想,此前太祖從沒有說起,皇叔慕容彥超說的時候我也沒認(rèn)真聽,更沒詳細(xì)問,返回靈州后一定要和他談?wù)劇?p>  此時,劉承訊還不知道,長期依附于突厥,或者說本是突厥一支的沙陀人信仰的正是薩滿教。只不過到了十世紀(jì)中葉,沙陀已經(jīng)扎根在中原大地,深深地融入了漢族的血液中,或者更為準(zhǔn)確地說,深深地融入進(jìn)了中華民族的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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