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穿越西域的極限 再現(xiàn)大唐的輝煌（全文完）

　　王彥升和劉繼業(yè)的軍隊還在避風驛感慨大漢幅員遼闊竟到于此地步之時，劉承訊也早已告別皇后蕭淑沂、皇貴妃李沁、慧妃鐘芳芳以及兒女們，率領(lǐng)六萬騎兵即將到達巴爾喀什湖的最西端（巴爾喀什湖漢語稱之為夷播海）。

　　劉承訊率領(lǐng)三萬禁軍騎兵出征，首先到了云內(nèi)州。洪濱見到皇帝很是激動，要求與皇帝一同出征?？粗迨鄽q的愛將，真是歲月匆匆??！劉承訊讓洪濱為他繼續(xù)守住大漢的錢庫，洪濱只好盡所能為皇帝提供大量的戰(zhàn)略物資，并派了一萬騎兵隨主出征。隨后，從松山來的騎兵使得部隊達到了六萬人。

　　大軍在蕭括招來的向?qū)У闹敢?，一路向西。騎兵在塞北大草原上馳騁，日行五百里不在話下。六月中，就已經(jīng)超過了王彥升等人，繞過了河西走廊，比他們處在了更西的位置。只是王彥升這一路在偏南處，皇帝這一路軍則更偏北。

　　騎兵馳騁在塞北的大草原，到達夷播海的東端，這里已經(jīng)是中原王朝的軍隊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在蕭括的建議下，漢軍沿著夷播海一路向西。果真如蕭括所言，越往西，海水咸度越低，到了夷播海中西部，海水已經(jīng)與淡水基本無異，解決了一路上的水源問題。

　　到了夷播海的盡頭，漢軍開始轉(zhuǎn)而向南行軍，并于三日后，宛如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出現(xiàn)在了黑汗汗國的都城八剌沙袞。此時，守衛(wèi)都城的軍隊并不多，黑汗汗國正加強對南面于真的攻勢，并派兵加固東西兩面的防御，北面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敵人，自然基本毫無防御。

　　不過，有突厥血統(tǒng)的黑汗汗國人非常強悍，軍隊人數(shù)遠遠少于漢軍，仍然直接和漢軍硬戰(zhàn)到底。先鋒張遠征和丁忠漢費了些力氣才打垮了黑汗汗國都城的守衛(wèi)部隊。劉承訊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地地道道的契丹人，不是急著繼續(xù)南下伺機與黑汗汗國軍隊決戰(zhàn)，而是四處征收和收繳軍糧，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

　　對于八剌沙袞的黑汗人的處理問題，張浦建議，把他們流放到塞北；蕭括則委婉的告訴皇帝，有些人天生就帶著戰(zhàn)斗和野性，他們和樓蘭人是不一樣的。劉承訊明白了蕭括的意思，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中也有與生俱來的戰(zhàn)斗和野性。劉承訊決定采納蕭括的意見，連帶來的小寶貝、長公主劉繼樰都在一旁煽風點火，“所有得不到的東西，就讓它毀滅吧！”劉承訊并不喜歡這句極度自私的話，耐心地教育女兒，“凡事要有胸懷，要有容人之量…不過，父皇決定采納你的建議?！?p>　　黑汗汗國地域遼闊、通訊也不太發(fā)達，漢軍攻占了都城的消息二十天后才傳到各處。當然，于真人和波斯人也得到了消息。最尷尬的是王彥升，才到黑汗汗國和高昌國的邊界，就收到了高昌人給他提供的戰(zhàn)報，大漢已經(jīng)攻占了敵軍的都城。士兵們當然士氣大振，打一個連都城都丟掉的國家，士氣能不旺盛嗎？！可是做為此路軍的領(lǐng)軍之將，還沒開打，另一路把人家的都城拿下了，他們是怎么走的呢？王彥升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王彥升想起來，臨出征時曾隱約聽皇帝說過，王卿先行出戰(zhàn)，朕隨后就到…當時還以為是陛下激勵自己，莫非陛下已經(jīng)到了？這段時間，王彥升和劉繼業(yè)一路行軍，做了相當多的功課，更是在高昌國與君臣長談，了解了黑汗汗國的基本情況。兩人原先想攻打黑汗汗國東北部，現(xiàn)在改為攻中東部天山山脈北部伊塞克湖邊的一個重鎮(zhèn)。伊塞克湖在唐朝時稱為熱?；蚯宄?，更為難得的是，湖水常年不凍。

　　選擇攻擊清池邊重鎮(zhèn)的原因是，此地離黑汗汗國的都城不遠。都城在清池的西部不遠處，而重鎮(zhèn)在東部。如果拿下重鎮(zhèn)，離都城不到四百里地。王彥升一路新收歸義軍、朔方軍的助陣部隊，高昌國出兵五萬，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往清池。黑汗汗國守將一聽漢軍殺來，棄了城池帶兵往黑汗汗國大漢所在的疏勒（今喀什的附近）去了。

　　此前，與黑汗汗國一場惡戰(zhàn)，雖然算是打贏了，但是對黑汗汗國士兵的血性頗有一絲敬畏，劉承訊還是非常謹慎的。他采用自己最慣用的圍城打援策略，靜靜地在黑汗都城等待。結(jié)果一等就從夏等到了秋涼，還好帶了個開心果來，否則要多無聊就有多無聊。

　　終于得到消息，王彥升離都城僅有四百里地。再等到的就是劉繼業(yè)親自護送高昌宰相和于真國特使一行人前來八剌沙袞向皇帝稟告戰(zhàn)事。于真在本國的葉城和皮岐附近消滅了冒進的黑汗汗國主力，黑汗汗國幾個部族首領(lǐng)殺了大汗巴依塔什、向于真投降了。

　　高昌與于真一直關(guān)系很好，所以于真第一時間通知了大漢和高昌國，而對暫時的同盟——波斯人隱瞞了消息?，F(xiàn)在，到了搶奪勝利果實的時候了。于真人希望漢朝向西擴張，把于真北面的黑汗汗國國土留給他們。

　　接下來的三個多月時間里，四家士兵出擊，心照不宣的按照首領(lǐng)意圖瓜分黑汗汗國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直到歲末，克沐樂河以南的地方全歸了于真，阿拉山口以東伊麗河以北的地方全歸了高昌，靠近波斯的十幾萬平方公里全歸了波斯人。剩下的約有九十二萬平方公里，漢朝占了七十二萬，剩下二十萬被于真和高昌分了。最后，各家對已占領(lǐng)的地盤進行了土地置換，細節(jié)都讓大臣們商討，大方向上，算是各方都滿意了。

　　正月里過年也沒有閑著。大部隊到此不能一走了之啊！劉承訊在張浦和蕭括的建議下，將八剌沙袞改名為漢城，并在此設置新的西域都護府。本來，劉承訊想讓劉繼業(yè)當西域都護府總督；王彥升一再向皇帝請求，讓他為天子守衛(wèi)大漢的最西陲。劉承訊加封王彥升為太保、新國公，任西域都護府總督。王彥升成為漢朝唯一一個既有三公封號又有國公封號的大臣。歸德軍改名漢威軍鎮(zhèn)守漢城。西域都護府遠離京城萬里之遙，本府官員將由西域都護府任命，報朝廷復核審批。

　　正月二十，天寒地凍，漢朝皇帝、高昌王、于真王、波斯國王四國領(lǐng)袖在漢城會盟。原黑汗北面、西面二十幾個黑汗的附屬國或者附屬部落、于真國西南面的幾個國家和部落也都來參加，讓劉承訊頗有一種萬朝來賀的感覺。四國在漢城簽下盟約，世代和平、永罷刀兵。不知道來參加的那些首領(lǐng)是否相信，反正劉承訊是不相信的，這只是大家暫時的妥協(xié)罷了。想辦法增強國力，加大武器裝備研發(fā)力度，加強對西部邊疆的控制力，才是國家和平與安寧的前提。后世一位偉人曾說過，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這真理放在哪一世都成立。

　　會盟之后的一個晚上，劉承訊獨自在漢城的皇宮后花園仰望冷澀長空，有感而發(fā)。黑汗亡于窮步黷武、蜀國亡于自廢刀戈，對武力的使用到底控制在一個什么樣的程度才對國家最有利呢？……

　　一直在漢城呆到陽春四月，路途好走了，劉承訊與王彥升話別，漢軍分兩路返回。除了漢威軍，其他部隊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漢軍先是穿越荒漠，然后再一起馳騁在遼闊而又荒涼的塞北大草原上。

　　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蕭括對皇帝說，自古以來，偶有圣君能超越大漠的極限，少有明君能夠掌握遼闊的塞北；一般的君王能坐擁關(guān)中和河東、掌控中原大地，平庸、昏庸之君連一隅之地都守不住。

　　在對塞北和西域的戰(zhàn)略和管理策略上，劉承訊與蕭括非常有共鳴，他再一次體會到蕭干所說的話，“治國安邦干在括之上，戰(zhàn)略決策括在干之上?！?p>　　如果把蕭括的話僅僅當作一種恭維，那就大錯特錯了。劉承訊從這場氣勢恢宏卻又無比平凡的征戰(zhàn)中真正領(lǐng)悟了“人民群眾才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從未停止，叱咤風云的英雄們只比普通人強那么一點。就像自己初出晉宮時，只是一個有一腔熱血的年輕人，是時代給了自己成長的機會。沒有人與生俱來就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民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

　　同樣，從蕭括的話中，劉承訊還感悟到了一個真理。既然新的西域都護府——漢城是帝王的極限，極限超越一、兩次就行了，不斷的超越極限，更有可能的結(jié)果是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幾十年，一會兒功夫、傳到子輩、孫輩就丟的差不多了。

　　想想李淵一代梟雄，李世民更是天之驕子，到了李治，說他不行其實也湊合?。∫磺俣嗳f平方公里的宏偉大唐，武則天和李隆基的時代都稱之為盛世大唐，是前無古人的。細細想來，繁榮的是經(jīng)濟，其實血性已經(jīng)丟了一半了。數(shù)據(jù)說明了一切，最輝煌時代的國土到武則天李隆基時代已丟了將近三分之一。到安史之亂后，帝王們還不如蕭括說的，擁關(guān)中和河東、掌控中原大地。此后的唐朝皇帝，沒有一個能真正掌控天下的，最后就是外敵入侵，內(nèi)部分庭割據(jù)。

　　劉承訊想，該回去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守衛(wèi)大漢河山了。

　　大部隊一路行軍十七日到達大定。大定是原遼國的中京，此行返程，劉承訊沒有再回云內(nèi)州，而是到了這里。一是巡視一下塞北的土地，二是了卻一樁心事。在中京，劉承訊再一次請來后晉皇室一家。當年的太后已經(jīng)去世了，馮皇后也去世了。后晉皇帝石重貴倒是活的挺好，塞北風吹日曬下，五十幾歲的人看著竟還精神抖擻，估計是活出滋味了，真是難得。

　　看來，當年蕭平喜沒有克扣他們。石重貴還找了兩個塞北的女子做妾室，又生了一子兩女。石延寶也早已經(jīng)成家了，有兩個兒子。石延熙比較慘，放牛時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兩條腿。

　　石延琪還是老樣子，只是秀氣的臉上有了歲月的滄桑。劉承訊帶著長女與石延琪會面。

　　劉承訊先是向石延琪介紹，“長女劉繼樰?！比缓笙騽⒗^樰介紹，“這是父皇的…”說了半天，沒說上來是啥，只能又干巴巴的說了三個字，“石延琪”。石延琪看著劉繼樰，竟然忍不住哭了，“當年與陛下相遇，也正是這人生最好的年華?！?p>　　劉承訊擁著石延琪，“是啊，相遇在最美的年華，可惜蒼天弄人?！?p>　　劉繼樰不知是在幫忙還是在搗蛋，連說：“父皇，多抱一會，我回去不跟母后講！”

　　劉承訊將石重貴一家重新安置在了離大定比較近的北建州，給了他們一家五十頃的土地，原來的牛羊等一并帶了過來。臨走前，劉承訊才想起來告訴石延琪，香蘭還活著，石延琪淡淡一笑，喃喃說道，“活著就好?！?p>　　趕在端午佳節(jié)前，大軍一路南下，到達黃河北岸。右宰相蕭干、左宰相范質(zhì)領(lǐng)著禮部的一班官員早已在渡口恭迎皇帝凱旋班師了。

　　劉承訊對張浦說，“張卿，這是你我君臣第三次渡河而還了吧！”

　　張浦回道：“是的，陛下。第一次是太祖以陛下為帥，討伐據(jù)守鄴城的杜重威。第二次是陛下即位，張浦追隨陛下抵御遼國入侵，一戰(zhàn)就是四年。這是第三次了！”

　　劉承訊開懷一笑，“原來張卿也不曾淡忘?。∠Ｍ灰儆械谒拇?，大漢永遠安寧！”

　　皇帝在軍隊的簇擁之下渡過黃河，返回汴京。京城墻外，左樞密使王守成、監(jiān)察使王波領(lǐng)著各部官員也在候駕了。到了皇宮門口，皇后蕭淑沂領(lǐng)銜后宮接駕。

　　一路行軍勞累，劉承訊真的感覺累了，回宮之后，家人們一起陪著吃個團圓飯，連講征戰(zhàn)路上事情的精力都沒有，直接歇息去了。長公主劉繼樰倒是很有勁，跟弟弟妹妹們說，“讓父皇休息吧！想聽故事，姐姐講給你們聽！”

　　在溫柔鄉(xiāng)中睡到正午，劉承訊方才起身上朝。先冊封蕭括、劉繼業(yè)等一干攻滅黑汗汗國的有功之臣。少了一個吹捧的王章，劉承訊覺得缺了那么一點點感覺。還沒說話呢，就有大臣接過王章的接力棒，先猛夸贊了一通皇帝，然后舊事重提，“陛下之功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請陛下登泰山封禪。”

　　劉承訊要的就是這句話。自謙歸自謙，在漢城他就仔仔細細的對比過盛唐的版圖和現(xiàn)今的版圖。盛世大唐控制的西域最西端是咸海，而自己所征服的黑汗汗國離那里還有數(shù)百公里；南端竟然出奇的相同，都是到順化。還有大唐從未征服過的吐蕃，得愛將所助、漢軍踏上了那塊高原，接納了吐谷渾軍，擁有了高原南端原吐蕃三分之一的土地。

　　建立了一個可以比肩昔日大唐的帝國，劉承訊告訴大臣們，“朕不愿去泰山。唐太宗都沒有去，朕又去干什么呢？”劉承訊開懷大笑，“現(xiàn)在天下剛剛一統(tǒng)、百業(yè)待興，等到大漢盛世之時，就讓皇太子去吧?。ɑ蛟S當年唐太宗也是如此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