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童驚呼一聲,雙臂壓著窗戶臺,伸著小腦袋朝著下面一看,“好險!我還以為摔壞了!”
她暗自慶幸。
這散發(fā)著點點晶瑩的手串就這樣躺在木柴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目ㄔ谝粋€木頭碎片的角落上,掛在那里,是不會丟失了。
咦!
而這個拉著木撬的小童看起來是有些熟悉的?
她思考的時候,旁邊的聲音是催促起來了,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下去拿,我看你是不想要吃糖葫蘆了,這可是很珍貴的護身符??!”
“??!我現(xiàn)在就去!”
小女童這哪里還敢怠慢,就要朝著外面沖過去,當然被旁邊女人一手拉住了手腕。
疑惑中,她是聽見了對方無奈的聲音。
“面具帶好,不要生太多事端了?!?p> “噢!差點忘記了……”
她們二人來自都疆仙島。
一路收了大半修為,主要是為了避免陷入到很多爭端中,而這簡單熟銅面具在外人面前還是需要的。
“我在這里等你,你且快去快回啊!”
“知道啦!”
……
李玄舟目光平靜的觀察著周遭的蘭城,蘭城發(fā)生了錢府的事情后,明顯是壓抑了很多,這也能理解為何蘭城守衛(wèi)都不飲酒作樂了。
不過現(xiàn)在張巧兒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蘭城現(xiàn)在還是比較安全的。
就在李玄舟順著小街朝著蘭城入口離開時,他忽的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比較明亮的呼喚。
“誒!小童稍等一下,我有東西落在你木撬上了!”
李玄舟輕輕皺眉,他只是放緩了邁開步伐的速度,但并未選擇直接停下。
原因簡單。
維持木撬移動是件不難的事情,但木撬一旦停下,再想要拽動就需要很多力氣了。
李玄舟不愿讓汗水打濕昨日剛烘干的布衣,脖子倒也是偏向于一旁看著趕上來的一個小童了。
女童比他高半個腦袋,簡單兩個小包子般的丱發(fā)用淡粉色的繩結(jié)扎著,面部佩戴有熟銅凸起面具,穿著白凈的白衣布靴,一切從簡。
不過周遭路人隨意一看,是可以明顯發(fā)現(xiàn)此小童身上有些靈動氣息,應該是有不少學識的。
但……
但冬日佩戴這種金屬面具真的好嗎?
這不是將面皮凍得生疼?不如用麻布裹住臉更加合適吧?
李玄舟是沒有在乎這個,他關注點只有一個。
這小童找他作甚?說東西落在木撬上?會有這種糊涂的事情發(fā)生?
“誒!果然是你誒!”
小女童這個時候是詫異了,她透過面具上兩個圓滾滾的窟窿朝著對方看過去,這一看可不就是認出來了么。
是李玄舟。
前半個多月和一個老叟一起來到錢府的那個乞憐人小童。
李玄舟不知道她是自然,但是她卻是知道李玄舟的,好歹也是暗中觀察記錄過一兩筆,是有比較深印象的。
而剛剛在茶樓窗沿看還看不清楚,現(xiàn)在看了之后,就已經(jīng)是完全確定了。
李玄舟疑惑的看著對方。
對方莫名其妙的沖出來,莫名其妙的說一些話,不能理解。
“對啦,還沒有說我的名字,我叫葉凝雙,然后我可是知道你的,你就是李玄舟吧!”
“……”
“我們應該不認識?!?p> 李玄舟這個時候終于說話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更多的疑惑。
他們乞憐人出門不會惹是生非,怎會有個小童認識他?且還表現(xiàn)出來我好像很了解你的模樣?
至于對方說自己名字叫做葉凝雙?
他嘗試著回憶了一下認識的人,其中并未有任何葉姓的小童,更是未欠錢不還。
葉凝雙壓根不知道李玄舟腦海中在思考的東西,她是美滋滋的,道:“嘿嘿!你不認識我肯定的,但是前段時間我可是了解到你在錢府做了些不錯的事!”
“而對于平凡的乞憐人來說,你能在這種小小年紀就做出來這種事情,著實不錯啦!”
“所以你以后好好修煉,說不定還真的是能修煉成為一個不錯的神官!”
葉凝雙甜甜的笑著。
提及到神官二字的時候,她的語氣中是充滿驕傲的。
她就是神官子嗣。
居住的地方可比這蘭城不知好了千萬倍了。
現(xiàn)在她跟在李玄舟的旁邊慢慢的走著,也是注意到對方這大冷的天氣還出來購買這些木柴,估計也是被師傅坑了。
而乞憐人在她印象中好像就是這種悶頭葫蘆的感覺,吃虧的時候一聲不吭的。
李玄舟的確沒什么好說的。
他的布靴踩在干松的積雪上,繼續(xù)拉動木撬的同時,等著對方的下文,總不至于無端沖出來一個小童就是為了過來說兩句話?
這也太無趣了。
李玄舟的冷漠讓葉凝雙則是有那么一點點不太樂意了。
自己好說了那么多句話,對方前后就回了那么簡單的七個字,隨后就這樣余光看著自己,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歡迎她一樣的。
“好吧!”
“我只是有東西落在你木撬上了,不然你停一下,我拿了東西然后就不打擾你了,行不行?”面具的小臉已經(jīng)是可愛的皺起來了。
李玄舟點頭。
即便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怎么做到的,他也是停下了,隨即就這樣平靜的看著對方。
小雪花從兩個人面前簌簌落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僵硬了。
而李玄舟覺得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了。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停下來了,你可以開始你的想法了。
為什么站著一動不動?
“哇!”
“真是好大的一個悶頭鐵葫蘆呀!”
葉凝雙大人般的嘆了口氣,幽幽的透過兩個小窟窿看了一眼兩步之遙的李玄舟。
這距離真的很近很近了。
她這平時都未有和其他男童這樣走進過,然而這兩步距離她卻像是看見了一道天塹橫在他們之間一樣!
對方冷靜平淡,根本不愿意與她多交流兩句話。
“誒!”
“這就是我們神官和凡人之間的隔閡嘛!”
“他定是被我身上氣息壓制,不敢多言!”
葉凝雙只能是這樣安慰了一樣自己。
心中倒是有些喪氣,這來到木撬后,雙手伸出來,細弱青蔥的手指扶在了干冷的木柴邊,踮起腳尖仰著頭朝著柴垛上看過去。
然而這紅銅金色面具大大影響了她的視線。
前后轉(zhuǎn)悠了三四圈,葉凝雙還是找不到自己的手串。
“咦!”
“剛剛就在那里的,現(xiàn)在竟是找不見了?!?p> 這手串還是很珍貴的,玩笑歸玩笑,真找不到,那就麻煩了。
李玄舟皺著眉,站在木撬前方。
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目的是什么,只是反思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為何自己一人出來就容易遭遇這種事情?
無奈。
他來到了葉凝雙的旁邊。
“你需要找什么,我?guī)湍阏摇!?p> 等會還要趕路,趁著天色還早,他需要早些趕回去,他并不想要在野外一個人度過子時。
“好呀!”
“然后這是個手串,護身用的。”
“不過我現(xiàn)在年紀還小,這護身手串也太容易丟失了,方才我在茶樓窗戶旁一不小心就將這手串掉下來了?!?p> “當時我就看見它落在你木撬上了……”
葉凝雙旁邊快速解釋這件事情時,李玄舟已經(jīng)是站在了木撬上了。
對方顯然生于大院宅邸,動作文雅,眾目睽睽下她施展不開,束手束腳,他則是沒事,旁人眼中的尋常男童而已。
而李玄舟到了這柴垛后果然就發(fā)現(xiàn)那手串了。
隨后在葉凝雙這邊還沒有完全說完時,就將這手串從柴垛上取下來了。
略有低頭,雙手遞了過去,眼神則是詢問的意思了。
“就是這個!”葉凝雙驚喜道。
“嗯?!?p> 李玄舟輕聲應了一句。
當著葉凝雙略顯茫然的目光,他回到了木撬前,身軀前傾發(fā)力,拉著這木撬緩緩動了起來,他這就平靜的繼續(xù)發(fā)力了。
“李玄舟!你這就走了?!”葉凝雙驚了。
當然。
不走留在這個地方干什么?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
你東西丟在我這邊,我把東西還給你,我就可以走了。
并且為了避免和這個一看就不是常人家孩童的葉凝雙保持距離,李玄舟步伐更是利索。
木撬在他的拉動下逐漸加速,當著葉凝雙的面,一兩個呼吸就已經(jīng)是走遠了,逃難一樣……這可真的就是頭也不回了。
到葉凝雙氣的后背濕漉漉的。
一跺腳!
面具后的她是咬著銀牙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