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烈日下的小漁村莫名的透露出來一股讓人難言的荒涼感覺。
趙澤成這個時候終于是回答了方才李玄舟在小木棚中最后問出來的問題了,他顯得有些糾結(jié),滿臉都是皺紋,但依舊是確定的說道:“你猜的的確不錯,以往死在湖水中的村民都是類似于今日的情況,都是唐突倉促的下水或是在水中胡亂嬉戲,而一些稍稍謹(jǐn)慎的村民始終安然無恙,從來沒有被這魚塘所害……所以小道童啊,你這么說來,豈不就是我們漁村有種咎由自取的感覺在里面了?是我們不尊重這河水,不尊重河神,最后才被懲罰去了?”
李玄舟想要知道的一個關(guān)鍵問題終于得到回答了。
他的問題其實非常簡單,也就是死亡在這魚塘里面的村民,到底是不是存在有需要被懲罰的情況。
若是有,那么這河神應(yīng)當(dāng)還是比較正義的。
若是沒有,若是這河神不由分說,胡亂殺人,那么這河神等會處理起來可能就比較棘手了。
現(xiàn)在從趙澤成的回答中,李玄舟已經(jīng)是可以基本上判斷這河神是比較善良的一類。
至少它這邊是沒有胡亂殺戮的。
而這種所謂“善良”也僅僅是局限在河神這種強悍的妖魔地官身上。
對于它們來說,不胡亂殺人已經(jīng)是善良,懲罰性的殺人更是和善。
謂之生靈境界不同,判斷依據(jù)自然不同,若是將讓這妖魔出生的河神與凡人圣賢先比,這本身自然有誤了。
“情況頗有一些類似于村長您所言,不過具體還是需等小輩去測試一番后,才能得出結(jié)論?!?p> 李玄舟目不斜視的看著趙澤成,看來趙澤成已經(jīng)是意識到了問題很有可能不僅僅出現(xiàn)在河神的身上,他們自己這邊也有問題。
而這一次情況就和以往的不一樣了。
以前都是李玄舟跟在自己師傅后面走,但是這次是李玄舟走在了最前面,李儒是平靜跟在自家徒兒的后面。
如此情況就非常明顯了。
此番委托主要還是讓李玄舟這邊來解決,也算是小童這邊第一次去嘗試解決這種事情。
不過即便是李儒對于自家徒兒還是比較看好的,可是其他的村民就不是這樣認(rèn)為的了。
對于他們村落來說,這種事情是一件大事情。
但是這種大事情就交給一個小道童來處理的?
這樣真的好嗎?
眾人現(xiàn)在看著李玄舟這邊更是充滿了懷疑。
人群在這個時候可就已經(jīng)是分成了三個批次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師徒二人還有趙澤成,中間則是一些將信將疑的,最后面跟著的可就是一些小聲交談的了。
“我這邊也不是看不起這個小童,但是這個小童說我們需要祭拜河神?”
“祭拜什么河神啊,就像是我們之前想的一樣,我們根本就沒有在河水里面養(yǎng)魚,那我們?yōu)槭裁匆腊莺由癜?。真的要說我們都是在這大河里面討生活,祭拜也就祭拜了,我們自己可是辛苦的挖了這么多魚塘,那河神有對我們出一份力嗎?那就要我們祭拜它,那還叫做什么河神,這不就是和那些妖魔差不多了嗎?”
“是啊,反正不管怎樣,我肯定是不要祭拜這種河神的,有這個金銀細(xì)軟做一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好?”
“對對對,非得要買那些非常昂貴的祭品?”
“就像是剛剛那個叫做李玄舟的道童說的,此番弄不好需要我們準(zhǔn)備牛羊豬各三只,還有各種魚肉,還有各種昂貴黃紙香燭等,全部加起來此番祭拜河神都需要耗費差不多五十兩銀子了!五十兩銀子是什么概念?。课覀円荒瓴拍苣玫蕉嗌賰摄y子的?這河神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們算了,整天裝模作樣的干什么?”
“呵呵,誰不是這樣想的呢?”
“現(xiàn)在我是懶得說這種東西,反正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的表演。”
“如果趙澤成那邊真的叫我們掏錢,我反正是一文錢都不會拿出來的,誰愿意誰去!”
“再說了,如果這一次不是因為他們過來我們漁村,那個老三也不會死啊,所以這件事情他們應(yīng)該無償?shù)慕o我們處理了,以至于要購買的這些祭品等東西應(yīng)當(dāng)就是他們?nèi)繙?zhǔn)備,怎么還會要我們來掏錢的?這不就是過來坑人的?”
“對啊,真的就當(dāng)做自己是一個道人就所向披靡了?”
“就可以這樣過來搶奪金銀了?”
“誰也不知道這個老三是不是就是這兩個道人直接坑死的,畢竟我們看不出來?!?p> “如果他這邊故弄玄虛的,害死了老三,最后再繼續(xù)騙我們,我們不就是被宰的不行了?”
他們說話聲音很小,這種就是很明顯的發(fā)牢騷。
而就在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李玄舟已經(jīng)是來到了一個魚塘堤壩上了。
此時的天色依舊大亮,甚至于皮囊在這種烈日下灼燒時都有些疼痛,尤其是等到靠近了這魚塘旁邊的時候,陣陣的熱浪下來,很不舒服。
“村長,最后我還有一個問題?!?p> “哎,您問!”
“早些時候死在魚塘里面的那個村民,這村民以前可有過這種類似的倉促舉動?”李玄舟聲音并不大。
他這種問題還是不要讓其他人聽見較好。
其他村民眼中的匪氣還是比較深的,不然要是叫他們聽見了,他們誤會了后,又不知道該怎么樣不配合了。
趙澤成自然也是明白李玄舟的意思了,他這目光朝著旁邊看了看,確定沒有什么人湊過來后,他也是面色難堪。
“是這樣的?!?p> “在二位來到我們漁村之前,他平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p> “只是這一次可能更加的肆無忌憚的想要搶奪這種十全十美,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了?!壁w澤成說道,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提起來這種事情了。
都說死者為大。
可是現(xiàn)在要說起來死者的一些事,即便是他作為村長關(guān)鍵時候要站出來,可心中依舊會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小輩知曉了?!?p> “如此小輩現(xiàn)在去魚塘里查閱一番,待到小輩將這種事情確定后,再與您交談?!崩钚壅f道。
“好的,那你怎么去???”趙澤成茫然點頭答應(yīng)了。
“有一艘小船能夠使用,我便使用小船前去?!崩钚鄣?。
“那我喊人帶你一起去啊?!壁w澤成追問。
“不用村長勞心,在岸上等待小輩歸來即可?!崩钚燮届o的回答。
再看見李玄舟這邊眼神詢問了一下師傅,等到看見李儒那邊點頭允諾后,他一個人穩(wěn)穩(wěn)的跳到了魚塘邊緣的一個漁船上。
這并非是什么捕魚的大船。
這種輪廓好似一個大木盆一樣的漁船主要是用來撒網(wǎng),更是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容易控制。
伴隨著李玄舟身軀落在這漁船上,漁船沉入了一些到這水面下。
而他本人也是拿起了旁邊的一根小槳劃動水面,一個人朝著魚塘中心位置靠過去。
趙澤成緊張了。
他看著李儒,道:“老前輩啊,您這徒兒一個人可不可以啊,都說這魚塘里面有什么東西在作祟,真的不需要我們其他人幫忙嗎?”
李儒平靜的看則會趙澤成,回答道:“老先生無需擔(dān)心,我徒即便沒有逆天的能耐,但處理一些基礎(chǔ)的事已經(jīng)是日趨完善,此番我等只需看著便可。”
“好吧。”
趙澤成依舊是有些不確定,他這一雙眼珠子可就是有一些擔(dān)心了。
如果只是漁村里面出現(xiàn)了一些事情,那么問題倒也不是很大,畢竟是漁村里面的,可是真的要說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乞憐人死在了漁村中。
那么他這邊根本就不知道、無法預(yù)料到作為李玄舟的師傅,李儒到底會怎么做。
如果李儒到時候暴跳如雷了該怎么辦?
他們這漁村還有誰能夠擋得住這李儒嗎!
不過慢慢的,趙澤成心中的疑慮也是打消了,這次可不就是他自己在說,其他一些人倒也是詫異了。
“這小童水性看起來還行么?”
“他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漁船了?”
“這種小盆可不容易控制!”
“是的,這慢慢的朝著魚塘深處劃過去,看起來穩(wěn)健的很?!?p> “有點東西的?!?p> “這乞憐人小童厲害了,我家娃娃還不會用這種木盆的?!?p> 眾人意外的目光中,只見李玄舟一個小小的身軀坐在小木盆中朝著魚塘中心劃過去。
這魚塘可真的龐大,遠(yuǎn)比一些跑馬場都要大。
現(xiàn)在十幾個呼吸過去了,一些目力不算是很好的人,他們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通過這種遍布刺眼光芒的水面看見李玄舟的身影。
尤其是在這種高溫炙烤下的湖面,光線都在扭曲。
李玄舟的身軀好像就這樣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某一個瞬間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