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禮雙手輕輕捧著日記,好像在捧著絕世珍寶,生怕它在手里面化了。
“這日記質(zhì)量挺好的,你放心看吧!”花遙看著王洪禮的樣子,不僅覺得有些搞笑。
“大人,您這就不懂了,這是我的命根子呀!我查身邊的臥底已經(jīng)查了十年,可是半點線索都沒有,現(xiàn)在那個人的蹤跡就在這里面,我怎么可能不激動呢!”
花遙無奈地說道:“好吧,你自己好好看吧,我先看看十六年前的這本日記?!?p> 王洪禮似想到了什么,問道:“大人,梅二現(xiàn)在在哪里?”
花遙說道:“他已經(jīng)出去找人了?!?p> 王洪禮“唰”地一下跳起來,指著花遙說道:“你!你!”
花遙瞥了他一眼,似在警告他,王洪禮激動的心情瞬間涼了半截。他手掌慢慢伸開,一個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大人,您真是糊涂呀!您怎么放他走了!”
花遙說道:“我看他現(xiàn)在挺有誠意的,就放他離開了?!?p> 王洪禮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人,您還是太單純,怎么能相信梅二這個鬼東西的鬼話呢?”
花遙說道:“他告訴了我一個消息,讓我看到了他的誠意,也是在向你展示他的誠意?!?p> “難道說?”
“他告訴了我你身邊那個臥底頭目的身份?!被ㄟb拿出十年前的日記,交給了王洪禮,補(bǔ)充道:“第一百三十二頁?!?p> 王洪禮接過來看了一刻鐘,確認(rèn)一字無誤看完后,長舒一口氣?!皼]想到我一直要找的人竟然是他。”
花遙安慰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想象不到的?!?p> 王洪禮從椅子上站起來,抱拳說道“大人,我就先行告辭了?!?p> “去吧!”
花遙目送王洪禮離開梅府,又返回梅二房間,拿起十六年前的日記看,了解當(dāng)時的情形,以求找出李芽兒的蹤跡。
梅縣是整個豐朝的最北端,地處偏遠(yuǎn),又有山脈阻隔,人煙稀少,所以只有梅縣的縣城才能看到一片繁華的景象。在這一片繁華景象中,也存在了不少無人問津之地,它們是整個梅縣的陰暗面,存在于梅縣的每一個角落。梅二現(xiàn)在就站在一個角落之中。
這里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他從有記憶的時候就在這里生活。他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在哪里,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親人。他從來都是靠自己一個人生活,只有一個人偶爾來看看他,這個人就是這一片的老大。
梅二踩著路上的垃圾,看著熟悉的房門,輕輕推門進(jìn)去。門內(nèi)傳來一陣咳嗽聲,問道:“誰呀?”
梅二回道:“我。”
“你不在梅府待著,怎么好好地回來了?”
梅二看著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很難將他和自己小時候見的那個略顯肥胖老大聯(lián)系起來。
“我來看看你。你最近怎么樣?”
“我還好?!崩先隋N了錘自己的腰,說道:“就是這腰疼,肺里面也和有什么東西似的,特別癢,咳嗽的不行。你呢?你在梅府最近怎么樣呀?”
梅二說道:“我挺好的?!?p> 老人笑了一下,說道:“我當(dāng)年就說,那群人里面就你最機(jī)靈,現(xiàn)在來看,果然你最出息?!?p> “梅大死了?!泵范蝗徽f道。
“什么?”老人愣了一下。
“梅風(fēng)也死了?!泵范纸o了他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
“他們,他們怎么死的?”老人雙目無神,兩只手在空中胡亂地比劃著。
“他們是被人殺了,兇手目前還沒找到?!泵范f道?!安贿^我在整理梅風(fēng)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梅大的日記,看到了十幾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老人緩過神來,嘿嘿一笑,說道:“你都知道了?”
梅二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就是梅府三個人中掌管財?shù)哪莻€人,你和梅大相識也不是因為我,而是你本來就是梅府的人。甚至,甚至我當(dāng)年被梅大帶回梅府也是你一手策劃的?!?p> 老人沉默良久,兩眼看著梅二,犀利的眼神讓梅二好像回到了當(dāng)年,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下午?!皼]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當(dāng)時找了不止你一個人,整個梅縣所有符合條件的孩子名單我都提供給梅大,只不過你最后合格這一點是我沒想到的。”
“當(dāng)時趁我最虛弱的時候讓梅大見我,就是為了讓我對梅府感恩戴德?”
“沒錯,不過很可惜,看樣子梅大失敗了。”
“或許說你當(dāng)初本就不應(yīng)該推薦我。”
老人想了想,說道:“如果重新回到那天,我想我還是會推薦的?!?p> 梅二不想再糾結(jié)這件事,他問道:“梅府所有的房契地契在哪里?”
老人慢騰騰地從床上起來,拍了拍梅二的肩膀,說道:“這些東西都在床里?!?p> 梅二一個箭步走到床前,掀起褥子,打開床板,看到了床里面密密麻麻的紙,上面隨便抽一張,就是一張地契。梅二本來以為這些東西很難找,一定會在一個特別隱秘的地方,沒想到找到它竟然如此簡單。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我想這些東西想了好幾年,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過它在哪里,沒想到,沒想到它竟然會在這么一張破舊的床里。”
老人也唏噓不已,說道:“誰能想到我這糟老頭子床里還放了這些東西呢?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梅二說道:“先找個地方把這些東西藏起來,然后再帶著你去找暗衛(wèi)?!?p> “暗衛(wèi)?”老人有些驚訝?!昂镁脹]聽過這個名字了。”
王洪禮離開梅府后,并沒有去別的地方。他直奔縣衙,看到王三元正在整理案卷,王洪禮二話不說,一把把王三元的筆打掉,怒氣沖沖地看著他。
王三元覺得莫名其妙,問道:“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王洪禮只說了七個字:“十年前,梅府,飯局?!?p> 王三元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王洪禮被他氣笑了,大聲罵道:“王三元,你個狗雜種,給梅府當(dāng)了十年的狗!我懷疑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唯獨沒有懷疑過你這個和我光屁股長大的發(fā)??!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王三元被王洪禮罵了個狗血淋頭,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王洪禮用食指指著他的鼻子問道:“你小子當(dāng)初來梅縣,是我把你叫過來的!是讓你來幫我忙的!結(jié)果你小子來的第一天就放我鴿子,跑去梅府吃飯,還答應(yīng)梅風(fēng)做我身邊的間諜!我非打死你不可!”說完王洪禮就準(zhǔn)備動手。
王三元沒有多說,直接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我當(dāng)時也沒有辦法!我夫人當(dāng)時生了重病,性命垂危,能救她的只有梅風(fēng)!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而且我這個師爺?shù)奈蛔右彩敲凤L(fēng)幫我弄到手的,我若不來,間諜會是你身邊的其他人!”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今天的這個場景,也有無數(shù)次想坦白身份,可是我做不到!梅府太強(qiáng)大了,梅風(fēng)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我只有忍,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jī),把我挖掘到的一切東西都交給你!”
王洪禮看到王三元一個大男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發(fā)小。他說道:“好了,雖然你騙了我這么久,但我們有幾十年的交情,我也不忍對你做什么。就這樣吧!下不為例,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對我有所隱瞞,我就只能國法處置了?!?p> “行了,你先帶我去看你手上的臥底名單吧!”
王三元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名單呈給王洪禮,說道:“這里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的人了。得知梅風(fēng)死后,我就在準(zhǔn)備這些東西,就是等著你來和我要?!?p> 王洪禮看著手中一寸厚的本子,打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心情也激動起來。
“有了這個東西,我的縣官之位總算可以坐的更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