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任務(wù)前奏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上11點。
夜逐漸深了,
天空中三三兩兩的云逐漸匯聚在一起,將皎潔的月光遮擋。
失去了月光,夜空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什么也看不見。
整個光輝城,赫然陷入了沉寂。
只有寥寥無幾的夜店,站立在路邊的黑色復(fù)古型路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給這座城市,帶來一絲絲煙火氣。
酒吧內(nèi)
沖木司用右手捂著嘴,打了一個冗長的哈欠。
他的眼角被分泌的淚珠占據(jù),眼皮沉重,隨時都有可能閉上。
大腦被疲倦感占據(jù),意識漸趨模糊。
一旁,星代繪奈楓早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與他們二人相同處境的玩家還有很多。
凡是喝了果酒的玩家,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下,幾乎都已經(jīng)犯困了。
在眾人將睡未睡之際。
忽然,一陣推門聲響起。
“嘎吱……”
半遮半掩的門被推開了。
瞬間,寒冷刺骨的風(fēng)灌進來,
“呼呼呼呼~”
驟然,酒吧一樓的溫度下降了十幾度。
“呼呼呼呼~”
冷風(fēng)呼嘯,讓犯困的人,精神了許多。
一個又一個玩家抬起了頭,兩只手護住雙肩,拍打取暖。
緊接著,拐杖敲打地面的聲音在瑟瑟寒風(fēng)中響起,
“噠!噠!噠!噠!”
聲音短促清晰,
犯困的玩家頓時為之一振。
“唰!唰!唰!”
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均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見,門口。
在刺骨冷風(fēng)中,聳立著一個佝僂著腰的神秘人。
神秘人拄著蛇頭拐杖、穿著繡鎏金花紋的紫色寬袖長袍,戴著一雙黑皮手套以及纏繞著黑色面紗的斗笠,背對著寒風(fēng),緩慢地走了進來。
一進酒吧,讓新人難以適應(yīng)的氣味與氛圍,逼迫斗笠下的神秘人,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他的咳嗽聲渾厚,沙啞。
斗笠下,似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咳嗽聲與拐杖敲打地面的聲音并行。
二者相互融合,在酒吧內(nèi)回蕩。
“噠!噠!噠!”
沒有在乎周圍注視的目光,這個神秘人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柜臺的一個座位。
他仿佛追尋寶藏似的,拖著沉甸甸的步伐,艱難地走過去。
“噠!噠!噠!”有規(guī)律的拐杖聲,傳達著他前進的信號。
霎時,所有的玩家,自覺的后退,給這個神秘人讓出一條路。
坐在斗笠人目標座位的宮本莫之川急忙起身,把位置讓出來。
斗笠人走得很慢,慢的讓人心煩。
十幾米的路,仿佛走了半個世紀那么長。
他的拐杖聲,仿佛也響了半個世紀。
兩分鐘后,他終于走到了心儀的位置——柜臺中央偏左側(cè)的位置。
“啪嗒!”
他將拐杖倚在柜臺外側(cè),小心翼翼地坐在這個高腳凳上。
斗笠人扭了扭屁股,找到最舒適的坐姿,才扯著沙啞的聲音,說道:“來杯血腥瑪麗,加冰?!?p> 調(diào)酒師微微一笑,對著這個神秘的客人點了點頭,“請您稍等。”
說完,他從一旁抓起調(diào)酒壺,鏟進入一小份散發(fā)著冷氣的冰塊。
將各種配酒加入,蓋上蓋子,露出手腕,搖晃起來。
“嘩啦啦啦!”
冰塊與酒混合。
低溫宛如滾滾而來的潮水,接連不斷的沖擊調(diào)酒壺中的酒。
“嘩啦啦!嘩啦啦!”
在低溫的作用下,調(diào)酒壺中的顏色變得越發(fā)的妖艷,透露出紅寶石一般奪目攝魂的光芒。
一分鐘后,
調(diào)酒師像往常一樣,把調(diào)好的酒倒進一只高腳杯。
冰塊撞擊著玻璃杯的底部,發(fā)出“嘎啦啦……”的悅耳聲。
他把工具放下,兩只手端著高腳杯,放在斗笠人的面前,微微點頭鞠躬,“請慢用。”
回應(yīng)調(diào)酒師的,僅僅是沙啞低沉,沒有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謝謝?!?p> 斗笠人接過裝著血腥瑪麗的酒杯。
右手持杯,輕輕地晃了晃,令內(nèi)部的冰塊均勻分布。
“嘎啦!嘎啦……”
冰塊再次撞擊著高腳杯的內(nèi)壁,發(fā)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雖然被黑色面紗遮擋,他人無法看清這個人的表情。
但是根據(jù)此人放松享受的動作,不難猜出,他很喜歡這個聲音。
“咳咳咳咳……”
俄而,急促連續(xù)的咳嗽聲從斗笠下再次傳來。
斗笠人胸口起伏得厲害,張大嘴巴,大口喘著粗氣,“呼……”
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右側(cè)被玩家坐著的座位。
眉頭一挑,嘴巴微微一動,沒有說什么。
但是,他手中晃動的酒杯,卻停了下來。
“轟!”
無形的氣勢釋放。
驀然,
坐在他右邊的那個玩家感覺鮮血涌上大腦。
腦袋似乎要炸了似的,嚇得肝膽俱裂。
不知為何,一陣涼意席卷了他的后背,冷汗直冒,渾身冰冷,血液似乎停止流動了。
未發(fā)音,亦未正面注視。
僅僅是一道余光,就讓人內(nèi)心一顫,渾身顫栗。
這個斗笠人,不怒自威。
沒有猶豫,柜臺附近的玩家同時起立。
“咣當!”
把座位都讓了出來。
霎時,斗笠人周圍三米,除了調(diào)酒師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人了。
而那群把座位讓出來的玩家,像是受驚了的羊駝,一下子沖進同類群體中——躲藏。
見右側(cè)那個座位空置,黑色面紗下的面孔十分滿意。
他咧嘴一笑,皺紋像是包子褶一樣,在臉上綻放。
他再次搖晃起右手中的酒杯,重新欣賞冰塊在酒水浸泡下,撞擊玻璃杯內(nèi)壁的聲音。
“嘎啦!嘎啦!嘎啦……”
…
角落
沖木司拍了拍星代繪奈楓的后背,壓低聲音,“繪奈楓!醒醒!醒醒!”
“嗯~讓我再睡會兒,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p> “小懶豬,11點了!趕緊起床?!?p> “不要,讓我再睡一會兒。”
星代繪奈楓換了一個趴著的姿勢,繼續(xù)把頭埋在胳膊肘內(nèi)。
“別睡了,隱藏任務(wù)要開始了?!?p> “急什么,這才幾點啊,不是說午夜0點才離開嗎?還早呢!”星代繪奈楓微微抬頭,眼睛迷離,嘟囔著嘴,一臉起床氣。
沖木司沒有太多廢話,僅僅指著柜臺的位置,“看那里!”
“嗯?”熊貓少女嘆了一口氣,用右手將額前的頭發(fā)拂到耳后,眼睛睜開了一條比縫衣服用的線還要細的縫隙,循著沖木司手指的方向望去。
紫色寬袖長袍的斗笠人,映在她的瞳孔中。
除了衣服看起來神秘一些之外,貌似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了。
就是這個家伙打擾自己睡覺?
少女小臉一垮,感到失落,嘟囔著,“哈?這個家伙,就是攜帶隱藏任務(wù)的NPC?”
沖木司點點頭,雙眸注視著柜臺的位置,肯定的回答:“八九不離十!能在死亡十二時之內(nèi),從門外走進來,這個人,不簡單!”
仗著自己呆在角落,沒有人注意,星代繪奈楓肆無忌憚地伸了伸懶腰。
懶洋洋的聲音,從她的嘴里發(fā)出,“那任務(wù)呢?有人觸發(fā)了嗎?”
“還沒有。這個家伙,進門之后,說的字,恰好兩位數(shù)。”
熊貓少女從背包內(nèi)拿了一張濕巾,擦了擦面孔,有氣無力,“這么神秘?”
“嗯,這家伙……”
還沒等沖木司說完。
忽然,坐在柜臺的那個斗笠人,突然唱起歌來。
他沙啞蒼老的聲音,使歌謠的創(chuàng)作年代,往前推進了幾十年。
突然唱歌,一定與任務(wù)有關(guān)。
這個白大褂院長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豎起耳朵,一字不落,仔細地聽著歌謠內(nèi)容。
…
柜臺位置
紫色寬袖長袍斗笠人先是低著頭,用左手撥開面紗,輕輕吮吸一口冰涼的血腥瑪麗,“吸溜~”
他的動作極為隱蔽,玩家們看不到這個人的面孔。
只是,在他動作下,寬袖之下的情況,被玩家們都看清了。
這個斗笠人的手臂,除了戴在手上的黑絲手套之外,其他可見的部位,都被一層銅黃色的金屬皮包裹。
銅黃色鐵器攜帶的微弱光澤,吸納著斗笠人身上似有似無的死氣。
至于金屬皮下究竟是什么樣子,無人知曉。
沒有在意周圍玩家驚恐與好奇并存的目光。
斗笠人平舉右手那個裝著妖艷血腥瑪麗的高腳杯,扯著嗓子,吟唱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謠。
“哦啦啦~月圓之夜……”
“哦吼吼~星空閃爍……”
“黑水之歌…呼啦啦呦~”
“再塑傳說,哦呀呀呀~”
…
“哦啦啦~月圓之夜……”
“哦吼吼~星空閃爍……”
…
他不斷地重復(fù)這四句歌謠,像是一位在月下悲鳴的詩人。
吟唱之聲粗獷,沙啞,像是用尖銳的釘子,刻劃黑板,又像是用帶著棱角的石頭,劃過瓷磚墻壁。
聽者,無不發(fā)抖。
吟唱如歌如訴,如怨如慕,時而婉轉(zhuǎn),時而低沉。
蛟龍可泣,嫠婦可哀。
一股悲愴凄涼的情感,伴隨著歌聲,渲染了場中每位玩家的心房。
他猶如一個被時間拋棄的悲慘游人,見證著友人、愛人、親人,逐一棄自己而去。
唱到動情之處,他再次吮吸一口血腥瑪麗。
用冰冷的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腦,麻痹自己的心臟,麻痹自己的過往。
“吸溜~”
“哦啦啦~月圓之夜……”
“哦吼吼~星空閃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