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夠了!”陸煜北垂眸輕笑了一聲,猛然抬起手中木棒揮了過去。
對面的男生連掙扎都來不及,瞬間倒地不起,血色暈染了一地。
陸煜北像是看不見這慘狀一樣,視線一刻都沒有多停留,轉(zhuǎn)頭看向校門口,“還有你……”
木棒拖在地上,發(fā)出呲呲的刺耳聲。
鐘楚晗渾身一激靈,那一刻突然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想說話卻開不了口,想跑也挪不動腿,只能瞪著眼睛看他一步步逼近。
還未干涸的血跡印在他的臉上,映襯得皮膚格外白皙也滲人,鐘楚晗只覺得雙腿都在打顫,喉嚨除了嗚嗚聲什么也表達(dá)不了。
昨天不還一起玩真心話的嗎?咋突然就變臉了?
鐘楚晗嚇得緊緊閉上雙眼,被木棒破空的聲音刺激地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突然,喉嚨一松……
“??!”
鐘楚晗尖叫一聲從夢里驚醒。
淡藍(lán)色的推拉衣柜,上面帶有熟悉的史努比繪畫,瞇成兩條縫的眼睛格外有喜感,潔白的瓷磚映襯淡色花紋……
確定是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后,終于松了一口氣,隨后難受地捂著臉,“狗男人,對朋友也下得去手?!?p> 清風(fēng)掀起白色的落地窗,早起的陽光一點(diǎn)點(diǎn)探進(jìn)來,鬧鐘慢一拍地響起,激烈的旋律打破早晨的寧靜。
坐在床上發(fā)呆的少女邊揉著頭發(fā),邊伸手拍下了鬧鐘。
下樓的時候總覺得暈暈的,好像腦子里被壓了一個鉛塊,明顯睡眠不足。
“怎么了?”鐘父看著女兒眉頭緊鎖的樣子,邊問著邊招呼保姆添碗筷。
其實(shí)保姆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過來,眉眼掛上了親切的笑意,不用招呼也會去廚房。
鐘母拉開了身邊的椅子,白色的烤漆帶著絲絲涼意,坐上去的一瞬間還挺舒適的。
還是中式的早餐,平日里圓潤喜人的小籠包也失去了魅力,無故有些令人失去胃口。
“做噩夢了?!辩姵下慌牡叵肫鸹卮?,神色懨懨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老爸,委屈巴巴地癟嘴,“這個夢好嚇人啊。”
“唉喲,這夢都是反的,小姐別怕啊?!北D沸能浀乜戳怂谎郏帜_麻利地將碗筷擺好。
“嗯嗯,謝謝阿姨?!?p> 看這憔悴的小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遇見鬼了嚇的。
鐘父憋著笑意放下報紙,剛想說些打趣的話,抬頭就被老婆的眼神嚇得閉了嘴,平日里呼風(fēng)喚雨的集團(tuán)總裁話都抖不清楚地開口,“嗯……吃飯吧?!?p> 看你眉頭一皺,老娘就知道你要放什么樣的屁!
鐘母煩他的很,眼不見心不煩地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安撫寶貝女兒。
昏昏沉沉地吃完了早餐,鐘楚晗正擦著嘴,鼻尖一動,好像聞到了若有似無的小龍蝦香味,“今早煮了小龍蝦嗎?”
邊說著,她邊掃了眼桌上的菜,清一色的面粉制品和小菜,怎么都不像是有硬菜的樣子。
“想吃小龍蝦了嗎?”鐘母摸了摸女兒毛茸茸的頭,“下午我就去買點(diǎn)小龍蝦,晚上親自給你做?!?p> “老媽!”鐘楚晗張大嘴突然大聲說話,聲音在空曠的飯廳都快要形成回音了,嚇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她這才又繼續(xù)道:“您真好。”
話還沒說完,她就一把撲進(jìn)了鐘母的懷里,笑得像只沒斷奶的小兔子。
“老爸到時候再幫你買點(diǎn)飲料?!辩姼覆桓始拍卦谝慌匝a(bǔ)充說道。
還沒等鐘楚晗開口,鐘母就在一旁拆臺了,“家里飲料多的是,要你買!”
說罷,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帶著笑意地起身送自己女兒出去上班了。
偌大的飯廳,瞬間只剩下鐘父一人凄涼地戳著碗中的稀飯,站廚房門口的保姆抿嘴笑了笑,轉(zhuǎn)身進(jìn)去收拾料理臺了。
“誒呀,誰不羨慕我生了晗晗啊!聰明乖巧又漂亮,哪像其他家的啊,整天除了惹事就是生非?!辩娔高€沒有走進(jìn)飯廳,驕傲的語氣就先一步傳入了飯廳。
最后總結(jié)般地感嘆一句,“真是我的小棉襖?!?p> “還不是你在晗晗小的時候騙她?!?p> 每次一提起這個問題,鐘父就忍不住控訴,“就是你騙她說家里窮,說什么租的房只是撐面子,家里已經(jīng)快揭不開鍋了,不然她能從小活的像個灰姑娘嗎?”
想起這件往事,鐘父就想扶額嘆氣,當(dāng)年就不該盲目聽信老婆的這種教育方式。
他永遠(yuǎn)都記得,女兒十多歲的時候,說為了給家里節(jié)約油費(fèi),愣是偷偷從學(xué)校走回了家,十多公里的路,腳底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也因?yàn)檫@件事被人知道了,那些小輩們暗地里笑了自家女兒好一段時間,從此落下了一個灰姑娘的稱號。
說起這事,作為鐘楚晗的母親,楚默也只能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隨即輕輕打了一下老公的手臂。
“后來不是改了嗎?”
誰知道女兒小小年紀(jì)就倔得很,十多公里的路,愣是一步步走了回來。
兩個多小時沒見到人,找的他們夫妻倆差點(diǎn)沒急死,看著女兒平安回來后,她再也沒想過讓女兒養(yǎng)成勤儉節(jié)約的品質(zhì)了,又不是養(yǎng)不起!
陷入回憶,飯廳里一時間沒人再開口,都機(jī)械地吃著早餐。
桌上只有白瓷觸動的聲響,清脆又悅耳。
楚默夾了個離得最近的蟹黃包,鮮香的汁水刺激著味蕾,突然喚醒了清晨短路的腦袋,筷子立即一放。
“砰!”
“鐘碩!不是叫你不準(zhǔn)提這事了嗎?你怎么又婆婆媽媽的?”
鐘碩:“……”
呵呵賠笑了一番,鐘碩這才又不緊不慢道,“我最近不是在想嗎,晗晗從小到大確實(shí)很優(yōu)秀,但你覺不覺得,她好像有些過于膽小了?!?p> “你才膽小,你全家都膽小?!?p> “……老婆,我們是一家人?!辩姶T無奈扶額,郁悶卻又不敢大放厥詞,只能往前湊近一點(diǎn)小聲地地提醒一句。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楚默并不準(zhǔn)備改口,“反正我女兒十分優(yōu)秀,十分完美!”
“老婆,你的濾鏡是真厚。”鐘碩語氣酸酸地念叨了一句,為了拉回偏心的老婆,忍不住數(shù)落自家女兒,“晗晗打小就愛做噩夢,哪次不是需要你陪一晚,這就不說了,她還每次一害怕就打嗝……”
“好了好了!”楚默打斷他的話,“膽小又怎么了?女孩子這樣不是很可愛嗎?”
反正她就沒覺得哪里不好。
“可晗晗是鐘氏的唯一繼承人,她將來是要獨(dú)立管理公司的,要是在商場上不能做到殺伐果斷,將來只只會受人欺負(fù)?!?p> 鐘碩不敢說,現(xiàn)在鐘氏內(nèi)部就已經(jīng)有點(diǎn)不和諧的聲音了,但也沒必要讓自己老婆知道這些。
楚默抿了抿嘴,早上抹好的口紅不小心就沾到了嘴唇外,讓上唇顯得更為豐厚。
知道她真的將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鐘碩努力輕松氛圍,抬手給她擦掉多余的紅脂,“沒事,之后我會安排的。”
手指粗糙的質(zhì)感讓楚默感覺有些癢癢的,但熟悉的氣味籠罩,讓她只是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豐潤的嘴唇從指間上下滑動摩擦,鐘碩還沒提醒出口,就眼睜睜看著口紅再次滑出嘴唇外,一片狼狽。
鐘碩無聲地張了張嘴唇,淡定地放下手臂,“那個,我吃飽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