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和沈星暮下午三點上高速路,以110Km/h的速度駛向緒城。而緒城市區(qū)離蟄城市區(qū)超過六百公里,中間相隔十幾個縣城。
夜晚七點過,車輛駛過一個路牌,葉黎看到牌子上清楚寫著“沽縣,1Km”。
也在這時,葉黎清晰感知到,他們要找的人就在沽縣。
葉黎抬手指向右邊的高速公路出口,皺眉道:“沈星暮,緒城市區(qū)離沽縣還有好幾十公里,而我們要找的心靈純白之人卻在沽縣?!?p> 沈星暮似笑非笑道:“你想說什么?”
葉黎沉聲道:“我感覺郁子巖的墜樓和這場善惡游戲并沒有關(guān)系。我怕我們?nèi)ゲ橛糇訋r反而錯過了關(guān)鍵線索?!?p> 他說話時,車子已經(jīng)駛過出口,縱然他想去沽縣也只能在下個城市下高速路再行調(diào)頭。
沈星暮淡淡說道:“沽縣到緒城只有七十公里,我們來回一趟最多兩個小時,就算郁子巖與這場游戲無關(guān),也耽擱不了我們太多時間。而且我們現(xiàn)在找到那個心靈純白之人,能做的也僅僅是查一下他的家庭情況和過往經(jīng)歷,并不能貿(mào)然接近他?!?p> 葉黎苦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反正我們已經(jīng)過了路口?!?p> 葉黎認(rèn)真開車。經(jīng)過四個月的鍛煉,他的體力與耐力都有顯著提升,駕車五六個小時對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然而他這會卻有些無法專注,看前方的路總覺得存在古怪的障礙,因為他的眼角余光能看到沈星暮的半邊臉。他忍著心頭的不適,偏過頭看向沈星暮,皺眉道:“沈星暮,你別一直冷冰冰地盯著我,這樣會影響我的視線。如果你實在找不到事情做,就陪夏恬玩《銀河航線》吧?!?p> 沈星暮不說話,目光連一刻也不愿離開葉黎。
葉黎感覺如芒在背,索性降低車速,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沈星暮,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沈星暮面無表情道:“你有沒有一種,仿佛何思語時刻都在你身邊的感覺?”
葉黎皺緊眉頭,思忖許久之后才搖頭道:“我并沒有這種感覺。但我清楚地記得,那次我在山上被狼群困住,的確聽到了思語的聲音。她叫我活下去?!?p> 沈星暮問:“錯覺嗎?”
葉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錯覺。”
沈星暮沉思著不說話。
葉黎疑惑道:“你忽然問這個干什么?”
沈星暮漠不關(guān)心道:“出于好奇,隨便問問。對了,徐小娟身上有沒有比較明顯的記號。比如大痣或者胎記?!?p> 葉黎怔住。
沈星暮問:“有嗎?”
葉黎搖頭道:“我不知道?!?p> 沈星暮驚訝道:“你和她同居了好幾個月,連這個都不知道?”
葉黎道:“是的?!?p> 沈星暮的目光變得冷漠,用質(zhì)問的語氣說道:“到底是你不知道還是你不想說?”
葉黎從沈星暮的語氣中聽出了隱晦的話外之音,當(dāng)即變得謹(jǐn)慎。他深吸一口氣,輕嘆道:“沈星暮,既然你從始至終都懷疑小娟,最初就不該慫恿她跟著我?!?p> 沈星暮問:“你后悔了?”
葉黎問:“后悔什么?”
沈星暮道:“后悔和徐小娟產(chǎn)生交集?!?p> 葉黎道:“的確有一點后悔,如果她不跟著我,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沈星暮冷笑道:“莫非你以為她真的變傻了?”
葉黎再一次怔住。
沈星暮道:“蟄城人民醫(yī)院的等級并不低,而替她檢查頭部章醫(yī)生也頗有權(quán)威。他說她的大腦并沒有問題,但她卻無端變得癡呆,莫非這不奇怪?”
葉黎道:“章醫(yī)生也說過,這種情況有可能是心理疾病所致?!?p> 沈星暮道:“她為什么會得心理疾???因為你愛何思語不愛她?呵……一個十三歲就能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赴城市打拼的小姑娘,心靈會如此不堪一擊?”
葉黎說不出話。
沈星暮道:“我知道你和徐小娟有些感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干涉你們。只不過我和夏恬都在她的話里找到了漏洞,雖然這個漏洞顯得非常牽強,但事關(guān)善念之花,我不能掉以輕心。我把實話告訴你,朱雨和米禾駿都是我叫過去監(jiān)視她的。只要她做出異常舉動,他們就會及時制住她?!?p> 葉黎沉默許久,終于嘆息道:“沈星暮,你實在不該這樣做?!?p> 沈星暮問:“什么意思?”
葉黎道:“如果小娟真的有問題,那你覺得她的問題會是什么?”
沈星暮道:“她是仇世故意安插在我們身邊的眼睛。你還記得溪隱村村口,仇世從遠(yuǎn)處投擲的短刀和石頭嗎?”
葉黎點頭道:“我記得?!?p> 沈星暮冷聲道:“那一晚無月無星,光線非常暗,仇世卻能在遠(yuǎn)處精準(zhǔn)地鎖定我們的位置,并且投擲短刀與石頭,莫非不奇怪?”
葉黎道:“也許仇世的視力天生異乎常人?!?p> 沈星暮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我認(rèn)為徐小娟暗中給仇世傳遞信號的可能性更大。”
葉黎苦笑道:“所以你不該叫朱雨和米禾駿去監(jiān)視她。如果她真的是仇世的人,她就一定有辦法制住他們。”
沈星暮問:“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叫誰去?”
葉黎道:“你不該叫任何人去,其實我能請保姆去照顧她?!?p> 沈星暮冷笑。
葉黎沉聲道:“沈星暮,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相信小娟和仇世沆瀣一氣?!?p> 沈星暮沒再說話,而是埋下頭安靜玩起手機(jī)。
車子駛?cè)刖w城市區(qū)。葉黎用手機(jī)導(dǎo)航,在城市里穿梭大半個小時,終于找到藍(lán)樹小區(qū)。
現(xiàn)在是傍晚九點。
這是大多數(shù)城市華燈初上的時間點,而在緒城,這無疑是最喧鬧、最繁華的時段。
藍(lán)樹小區(qū)是一個非常典雅的小區(qū)。穿過厚實的門禁,里面是叢生的花圃與幽深的小徑?;ㄆ岳锸㈤_金黃的向日葵與紅艷的雛菊,花圃中心有池塘,塘子里開滿粉嫩的荷花,池塘周遭則有數(shù)個古香古色的涼亭子。兩側(cè)小徑通向小區(qū)內(nèi)的各個大樓,而居中位置還有一條小徑,貫穿整個花圃。
這會涼亭里有小區(qū)居民,都是些五六十歲的老人,他們手持蒲扇,一邊扇風(fēng),一邊閑聊。
在這個季節(jié)的夜晚,坐在涼亭里乘涼聊天,對老人們而言無疑是一大享受。
沈星暮徑直往亭子里走,葉黎就只好緊隨其后。
亭子的長椅上,一個皮膚黝黑且滿臉斑紋的老人感慨道:“我就住B棟十二樓,和郁家是鄰居。以往的時候,每到節(jié)假日,我都能看到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出門。郁子巖可是三星酒店的經(jīng)理,前景好得很。沒人能想到,這么有前途的一個男人,這么幸福的一個家庭,說沒就沒了?!?p> 老人旁邊,一個面容干枯得幾乎露出顴骨的白發(fā)老嫗搖頭道:“聽說郁子巖賭馬爆了冷門,賠得傾家蕩產(chǎn),還欠下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債務(wù)。他不想連累家人,昨天逼他老婆簽了離婚協(xié)議,今天中午就跳樓自殺了?!?p> 另一個齒落舌鈍的老人皺著眉頭囁嚅道:“我看郁子巖那小伙子老實得很,怎么會去賭馬?”
老嫗嘲笑道:“看著老實的人多了,但真正老實的人并不多?!?p> 黑皮膚老人問道:“你聽誰說的?”
老嫗道:“警方查詢時,郁子巖的親哥郁孟杰親口說的?!?p> 無牙老人嘆息道:“賭博可真是害人啊。郁子巖的老婆還不到三十歲,長得如花似玉的,卻成了寡婦,他女兒才四歲,以后需要花錢的地方多得很。郁子巖一死,這對母女可就沒法活了。這真是作孽啊?!?p> 三個老人均在感慨惋惜。
沈星暮忽然走過去,非常溫和地問道:“郁子巖的哥哥真是這么說的?”
老嫗問:“小伙子,你是郁子巖的朋友?”
沈星暮微笑道:“是的。我在新聞上看到郁子巖墜樓的死訊,畢竟朋友一場,想來看他最后一面?!?p> 老嫗連忙搖頭道:“小伙子,郁子巖的尸體早被警察收走了,現(xiàn)在他老婆都需要下很大功夫才能取回尸體。你想看也看不到。而且一個人從三十三層樓上跳下來,早已粉身碎骨,面目全非,你看了反而睡不著覺?!?p> 沈星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xù)詢問道:“郁子巖的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
老嫗不屑地“呸”了一聲,嫌棄道:“郁孟杰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不找工作,成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除了和一群狐朋狗友到處惹事,就是蹲在茶館里打牌。我想,這會他早忘了弟弟的死,和他那堆‘朋友’瀟灑去了。”
沈星暮點頭道:“好的,老婆婆,謝謝你。”
沈星暮轉(zhuǎn)過身往回走,葉黎只好再次跟上。
兩人回到小區(qū)門口,沈星暮的臉色變得陰沉。冷聲說道:“郁子巖的死和賭馬沒關(guān)系。”
葉黎驚訝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星暮道:“郁子巖是藍(lán)百合三星酒店的經(jīng)理,而且他本身也是一個非常知足的人。他的年收入有好幾十萬,還有一個漂亮賢惠的老婆和一個懂事的女兒,無論哪個男人擁有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都不會輕易玩火?!?p> 葉黎越發(fā)錯愕,忍不住問道:“你以前就認(rèn)識郁子巖?”
沈星暮搖頭道:“我并不認(rèn)識他?!?p> 葉黎問:“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工作收入與家庭狀況?”
沈星暮道:“剛到藍(lán)樹小區(qū),我就想起來了。大概四年前,我和童遙來緒城玩過一次。那次我們就去過藍(lán)百合酒店,而那個酒店離藍(lán)樹小區(qū)不遠(yuǎn)。我見過酒店老板,并且和他談過一單生意。那時我們閑聊,他無意中說過他的酒店里有一個非常出色的經(jīng)理,并且透露了不少那個經(jīng)理的信息。連三星酒店的老板都十分羨慕那個經(jīng)理的生活?!?p> 葉黎問:“你怎么知道酒店老板口中的出色經(jīng)理就是郁子巖?”
沈星暮道:“之前那個老人說過,郁子巖是三星酒店的經(jīng)理。而在這片區(qū),只有藍(lán)百合酒店一家三星酒店?!?p> 葉黎道:“既如此,你該打電話聯(lián)系一下酒店老板,說不定能從他嘴里問出有用的信息?!?p> 這種事情當(dāng)然不需要葉黎提醒。沈星暮已經(jīng)摸出手機(jī),安靜撥打電話。片刻后,他對著手機(jī)說道:“滕老板,我最近出差,又到了緒城,今晚又得麻煩你一下了?!?p> 電話聲音很小,葉黎只聽到聽筒里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沈星暮又道:“好的,我去酒店等你,今晚我們多喝幾杯。”
沈星暮掛了電話,葉黎便很懂事地回到車上,準(zhǔn)備駕車去藍(lán)百合酒店。
他坐在車上,偏頭看車窗外的風(fēng)景。藍(lán)樹小區(qū)外是一個小廣場,廣場周邊有不少店子以及娛樂場所。
霓虹璀璨的時段,穿著奔放的花季少女與帥氣陽光的少年攜手出入其中。
每個人的臉上都映著會心的微笑。
明媚燈光下,他們的笑比城市的夜景更加美麗。
仿佛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今天中午,這個小區(qū)內(nèi),有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慘不忍睹的尸體。
藍(lán)百合酒店的確非常上檔次,僅僅是酒店外仿佛鍍金的明亮招牌,就已高出其他酒店一個等級。
酒店內(nèi)部空間非常大,陳設(shè)更是豪華無比。它是三星酒店,不僅提供食宿,還有會議室、游藝廳、酒吧間、咖啡廳、美容室等綜合服務(wù)設(shè)施。
而最讓葉黎驚嘆的是,酒店的餐廳極其典雅:雪白的餐桌,淡藍(lán)的玫瑰,透明的紅酒杯,掛滿珍珠的垂簾,條紋清晰的烏木餐椅與四壁。
連酒店內(nèi)的服務(wù)生也標(biāo)致可人,宛如驚世脫俗的小仙子。
這里明顯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地方。
興許是看出了葉黎心中的感嘆,沈星暮淡淡說道:“這里也并不是特別高檔的酒店,如果不算酒水,人均消費也就兩千塊上下,許多人都消費得起?!?p> 葉黎的嘴角輕輕抽動兩下,干笑道:“只不過我并不在你口中的‘許多人’之列?!?p> 這會一個相貌甜美的女服務(wù)生已經(jīng)抱著菜單走了過來,非常禮貌地行禮,接著詢問道:“先生,請問你們需要點什么?”
沈星暮看了一眼菜單,忽然看向葉黎,隨口問道:“你餓嗎?”
葉黎當(dāng)即搖頭。他可不想在這樣奢侈的地方消費,縱然他知道買單的人是沈星暮。
沈星暮對服務(wù)生道:“兩杯格蘭特?!?p> 服務(wù)生鞠躬道:“好的,請您稍等。”
葉黎看沈星暮微瞇雙眼靜坐著,仿佛在冥想,于是他也跟著冥想起來。
片刻過去,他看到一杯黑乎乎的咖啡出現(xiàn)在自己的餐桌前,這時才知道格蘭特是咖啡。
他還記得自己被惡念空間折磨之時,何思語給他泡的咖啡。
他學(xué)著沈星暮的樣子,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然后閉上眼回味起來。
驀然的,他的神色陡然一怔。他發(fā)現(xiàn)格蘭特和何思語曾經(jīng)泡的咖啡是一個味道。
沒多久,他又看到沈星暮的臉上浮出非常神秘的笑容。
葉黎連忙問道:“沈星暮,你在笑什么?”
沈星暮淡淡說道:“我笑你喝咖啡的模樣?!?p> 葉黎問:“我喝咖啡怎么了?”
沈星暮道:“仿佛沒喝過一樣?!?p> ——喝咖啡應(yīng)該是什么模樣?拿起咖啡匙加糖,然后緩緩攪拌,之后才細(xì)品?可是我不記得喝咖啡一定要加糖啊。思語以前給我泡咖啡也很少加糖。莫非不加糖直接喝就很搞笑?
葉黎沉思著,忽然感覺沈星暮今天無端問起何思語,以及眼前這杯味道極其熟悉的咖啡都不是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又能是什么?
在他認(rèn)識沈星暮之前,何思語就死了。沈星暮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何思語泡的咖啡是什么味道,而且餐廳里的咖啡也是咖啡師泡的,與沈星暮無關(guān)。
沉默中,葉黎抓起咖啡匙,一勺一勺地喝起來。
片刻過去,一個西裝革履,神色滿是疲憊的英俊男人走了進(jìn)來。
他就是沈星暮要等的酒店老板,滕志偉。
滕志偉露出非常勉強的笑容,對沈星暮打招呼、握手,并且也很禮貌地對葉黎點了點頭。
沈星暮道:“滕老板,你今天的氣色好像不太好?!?p> 滕志偉長嘆一聲,澀聲道:“我才從警局里出來,氣色能好嗎?”
沈星暮問:“你去警局干什么?”
滕志偉道:“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聊天時,提及過的那個經(jīng)理嗎?”
沈星暮明知故問道:“我好像記得,他怎么了?”
滕志偉道:“那個經(jīng)理叫郁子巖,就住我們酒店附近的藍(lán)樹小區(qū)。他是一個非常精明能干的人,我也一向待他不薄。我以為,我的酒店有他打理,基本上就沒我的事情了??墒撬裉焖懒?,而且是跳樓自殺。”
沈星暮驚訝道:“你不是說他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嗎?他每天都過得很好,為什么會自殺?”
滕志偉道:“警察經(jīng)過多方查詢,最后得出結(jié)論,他是因為賭馬輸了錢,并且欠下巨額債務(wù),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輕生。”
沈星暮問:“你也這樣認(rèn)為?”
滕志偉搖頭道:“我不這樣認(rèn)為。只不過警方已經(jīng)把郁子巖的死當(dāng)做自殺處理,就算這件事背后還藏了冤情,也不可能沉冤昭雪了?!?p> 沈星暮露出好奇之色,饒有興致道:“我聽著挺有趣,你和我多說說看?!?p> 滕志偉苦笑道:“郁子巖在我的酒店工作了七年多,卻從不賭博。曾有好幾次,我一時興起,想拉他一起去打打小牌,娛樂一下。可是他堅決拒絕,連我的面子也不給。這樣一個抗拒賭博的人,怎會忽然下大注賭馬?”
沈星暮問:“如果他不是賭馬輸了錢才自殺,又是因為什么?”
滕志偉左右張望,見餐廳其他顧客都沒注意這邊,方才小聲說道:“我懷疑是傳銷組織作怪?!?p> 沈星暮不解道:“傳銷?”
滕志偉道:“是的。從去年開始,我就感覺郁子巖有些怪怪的。他總是偷偷摸摸看自己手機(jī)。而他的手機(jī)里加了很多聊天群,每個群里的成員的昵稱與頭像都是真實姓名與真實寸照。而且他有時候還會無端宣誓一些奇怪的話語。這些行為都像極了傳銷。所以他很可能是遭到詐騙,人財兩空,迫不得已才做出這個絕望的選擇。”
到此時,葉黎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他連忙摸出手機(jī),點開富國社的聊天群,快速翻看群里的成員,很快找到郁子巖的名字。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了,因為他們同是富國社的成員。